蘇瑤把名單移到一邊，抽出了桌下那份粗糙的地圖。
    她一把別住頭發，用手指把實驗室的主樓、側樓、地下出口一一比劃。
    她聲音很低，像是把事情捋順給眾人：“龔教授現在應該被關在實驗室的地下三層。
    這個位置在這裏。”她在紙上點了下，指向一個標示為“c區3”的方格。
    “這裏守衛最嚴密。普通人進不去，哪怕有工作牌都要經過兩輪核驗。”
    陸晨挪了下椅子，手肘撐在桌沿，把地圖轉了個方向自己重新看了遍。
    “門禁係統三套加聯動巡邏，哪頭有點風吹草動，警報立刻拉響。
    正麵突破根本不行，動靜一大就會被包圍。”
    王剛一邊轉著鑰匙，一邊摳手，“總不能把幾噸炸藥埋下麵，太誇張了，不現實。”
    他盯著地圖，突然摸了摸手背，“不過，我的金屬異能能遠距離操控金屬。
    以前在舊廠測試那個重門，十幾米我也可以隨心攪斷。
    隻要找到主控板，也許能幹擾他們的監控和電鎖。”
    張雨抬頭，咧嘴吸了口氣。她用拇指敲桌子，“我的雷屬性可以短路精密設備，你們隻要能讓我靠近配電箱，我能在一分鍾內讓他們主電癱掉一大半。
    要動作快，時間太長就會被感覺出來。”
    蘇瑤在地圖右側點了兩下，“電箱在這裏，距主樓入口不到二十米。
    按以前巡邏間隔，拿不住偏得靠丁元。”
    丁元輕輕把舊筆記本合上，嘴角抿成一條線。
    他沒抬頭，隻幹巴巴地說了句：“我覺醒的水屬性可以調動地下管道。
    我查過那棟樓的構造。南邊通風井附近有老舊管網，隻要我控製住主幹水管，能讓二層三層幾乎全部停水甚至爆管。
    水漫過樓道，再加上張雨斷電，他們的應急係統起碼要癱一陣。”
    王剛把手裏鑰匙往桌上一放，輕了口氣，“隻要監控和電鎖都被破壞，咱們就有一個窗口期，哪怕隻有五分鍾，也比掉進包圍圈裏強得多。”
    蘇瑤點開筆記本，把人員和分工寫在紙上，一行一行寫得很慢。
    她看著眾人，像把每個人都往這份計劃裏再紮緊一次：“我、王剛、張雨、丁元分三組進入。”
    她頓了頓，“先由王剛遠程幹擾金屬門控，張雨去斷電，丁元直接引爆管道。
    等局麵亂了以後，陸晨和林浩負責帶隊搶人。
    林浩水屬性也能應急，陸晨風能在關鍵點輔助脫離。”
    陸晨思考了片刻，掰著手指在腦袋旁敲了敲。
    “鑰匙在實驗室物資長那一層，上一回我們去的時候，防線布在外層，裏麵守護力量還挺強。
    行動要把控時間，而且大家得分頭推進，否則大部隊一來，外麵就容易脫節。”
    張雨點點頭，眼裏帶著一抹利落，“我的雷電要是直接衝擊主電房，管理員很快就會發現。
    需要另外找個時間點製造點別的小亂，爭取多幾分鍾。”
    王剛嗡著嗓子道：“其實最大的問題是地下三層的門。
    如果用金屬異能能掰開，巡邏小組應該也會立刻報警——隻能靠蘇瑤用火做掩護，剩下人一鼓作氣衝進去。”
    丁元用筆在地圖上畫了一道彎，“通風機房和老管道是唯一的兩個隱蔽口。
    隻要地下水管爆裂，巡邏會分批去查。再配合斷電，走管道能悄悄滲進去，一旦暴露就全靠陸晨的風——直接橫掃一段，用強滲的方法脫離，幫龔教授突圍。”
    林浩摸著下巴不說話，蘇瑤指著樓內結構，“一旦進入三層，手機全無信號，我們隻能靠定點聯係。
    每個人分發一塊短程無線接收器。如果斷聯，所有人原路撤退，絕不戀戰。”
    張雨抻著脖子，聲音壓得更低，“設備房那邊我來拖住，但得有個備用計劃——要是提前被抓包，我直接放大招，切斷整棟樓全部動力，然後大家原路分頭撤。”
    王剛自言自語似的，“動手時許多保安會調去修水管和查斷電，剩下一點死守的肯定是訓練有素的。
    到時候誰也別想著硬碰硬，搶到人立刻撤。”
    蘇瑤把每個路線用黑筆在地圖上標清楚，圈圈畫畫，最後隻留下最短脫離路徑。
    空氣壓得空蕩蕩。
    安靜了一小會兒，蘇瑤把筆扔下，眉頭繃著，“大家都明白了，把今晚要帶的裝備備好，全身上下不能有多餘累贅。”
    王剛點點頭，問，“汽油彈還帶嗎？隻留幾個？”
    蘇瑤思索了一會兒，說，“隻帶兩瓶，目標是搶人，不是對轟。
    煙霧彈各留手上兩枚，等斷電時同步扔出去。”
    張雨已經用透明膠把小型電池粘在自己腰包裏，“我隻要有道明線或者開關就能發動，鑰匙你們先分配給王剛和陸晨，火焰這一塊我也帶了一支煙芯，一旦警戒線收緊你們就別等我，全員撤。”
    丁元把筆帽按回去，轉身去包裏摸一瓶藥丸倒出口服下。
    沒人問他什麽用，隻低頭把東西移到一邊。林浩因為之前行動吃過虧，這次比誰都更仔細，把之前用過的幹擾器、耳麥、超強磁石什麽的全部檢查一遍。
    蘇瑤最後環顧了一遍，壓下聲音，“這是我們最危險的一次，沒有任何退路。
    姚遠肯定設了埋伏，基地也絕不會鬆手。隻要失敗，一切線索全斷。
    要是成功，把龔教授救出來，所有謎底都能揭開。”
    林浩手指搓了搓褲縫，沒吭聲，悶了半分鍾才問，“如果失敗了，我們是不是就直接暴露了？”
    蘇瑤盯著窗外的夜色，道：“我們沒有退路。
    這就是唯一的機會。下次不會有這麽完善的情報，也沒有第二個窗口期。
    隻要我們遲疑一步，就是被收網的下場。”
    王剛拍拍背包，“行，那今晚都別睡了。誰需要臨時裝備、藥品趕緊說。
    我把所有備用鑰匙再抄一份。”
    張雨衝王剛豎了個大拇指，自己開始檢查防護衣。
    丁元一邊拆藥片一邊點頭，臉上沒表情，隻是不停確認工具有沒有帶齊。
    陸晨拿著地圖，把所有入口的標記再核對了一遍。
    “趙悅的信道這兩天還能用，等行動時全部設備靜音。
    無線和信號屏蔽設備都準備好，不到最後一刻，全體都不許開機。”
    蘇瑤坐在桌前，用一支簽字筆反複敲擊桌麵，“時間隻有那十幾分鍾。
    等所有人進入位置，按原計劃行事——誰到時間點還沒進入地下三層，就馬上放棄，撤離集合點。”
    林浩坐到沙發邊，盤著手指，沒再吭聲。他又翻了一遍名單，嘴皮緊抿，目光始終沒有看向別人。
    他隻問了一句：“今晚再推演兩遍，任何一人出錯，這計劃都白做。”
    沒人說話，隻把身邊一切可用工具都翻出來。
    蘇瑤再對每個人的任務做最後確認，每句話都說得簡單直接，不留餘地。
    王剛搬出多餘的五金工具，拿出十多個螺絲刀和備用電池。
    張雨搶過幾個，塞進防水口袋裏。丁元拎著那隻工具箱，指著地圖上的管井口道：“我提前半小時溜進去，水管破裂前，守門的肯定會先分隊過來巡查。
    等我給信號，陸晨你們才好掩護進主樓。”
    蘇瑤做了總結，把所有任務一一重複。“王剛先動手，張雨和丁元分頭行動。
    陸晨和林浩最後突進。每個人隻用自己的路線，所有人都按定時倒推。”
    準備工作低聲進行著，沒有人再多一句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