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隻有嘈雜的翻找聲和短促的交談，沒人再插科打諢，氣氛壓著沒一點縫隙。
    蘇瑤反複核對分工方案，確認所有裝備物資統統備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點點頭，把幾枚無線接收器逐一分給同行的夥伴。
    陸晨把背包係緊，說，“最後一步，得當麵偵察一遍。”
    蘇瑤挑出一隻老舊望遠鏡，遞給林浩。林浩嗯了一聲，動作麻利地揣進口袋。
    蘇瑤低頭整理火焰芯子，說：“這回我和林浩前探，摸清巡邏頻率和哨位變化。
    你們都留在屋裏待機，聽我的信號，誰都別擅自動。”
    陸晨點點頭：“我把信道留在4號頻段，有事隨時呼叫。”
    他環視一圈，確定每個人都明白。
    門外樓道裏拖鞋輕響，林浩開門探頭，察覺沒人留意，才揮手讓蘇瑤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退出安全屋，順著雜草覆蓋的小路往實驗室方向走去。
    夜裏路麵空空蕩蕩，隻有遠處偶爾有守衛腳步響過，空氣悶熱。
    臨近實驗室外牆，林浩把身體低下，繞過一堆廢棄鐵架。
    他壓低聲音道：“崗哨交班密度提高了一倍。
    我數了下，剛才不到五分鍾，三波換崗。南側守著七八人，四個人持槍站在架棚後邊。”
    蘇瑤蹲下，仰頭看向圍牆。她撥開頭發，盯著一處燈光下的警衛隊站。
    “從前巡邏路線東邊多，西北角通常空一半。
    現在西北角堆起了沙袋，來回走動比白天還勤快。
    這不是一般的正常警備，他們是在等我們。”
    林浩聽完，覺得後背發涼。他拔出隨身的小本子，懟在手心記下崗位變更，“上頭應該提前收到風聲。
    門崗全換成新麵孔，還多了兩組巡查，裝備也比平時齊。”
    蘇瑤把身子壓得更低，兩眼盯著那邊的電線和地下管道井。
    她道：“如果我們按原方案，等所有人都到崗位再突入，極有可能直接撞上防線。
    他們存心守著不讓我們近身。必須先分散守衛，一部分人調去其他區域。”
    說著，她撥弄無線耳機，用最低的音量聯係屋裏。
    回頭時，兩人再檢查一遍每條可用的小巷。林浩低聲嘀咕：“管道口沒被鐵箍死，但上頭拉了警戒線。
    估計再拖下去，人全被盯死在入口上了。”
    蘇瑤點點頭。她心裏一陣緊張，但語氣毫無猶豫。
    等回到安全屋，她推門而入，直接對著張雨和丁元說：“你們兩個換裝，立刻去西區製造騷動。
    小範圍爆破或水管故障都行，能拖一組人離開就拖一組。”
    丁元咬著唇，把裝藥的塑料袋全部倒進工具箱。
    他沒多問，隻把家夥事迅速裝好。張雨點了一下電子表，檢查電池和明線，拉起背包說：“表妹你放心，看我們的。”
    王剛蹲在一旁，托著下巴思忖幾秒，開口問：“實驗室這邊路線怎麽辦？
    守衛都堆那呢。”
    蘇瑤拿出折頁地圖，把一處角落的記號點亮指給眾人看：“我剛才查了下，最近新挖了一條地下管道，單獨通往實驗樓c區負三層。
    平時沒人走，也沒有攝像頭。隻有一節入口在配電房角落，咱們可以從這邊切進去，直接抵達目標層，省了一半風險。”
    林浩自進門以後一直沒坐下，他抓著無線電的天線微彎，耳朵貼著接收器。
    動作停住片刻，他突然皺眉，轉身用腳跟踢了踢椅子。
    “剛收到信。姚遠那邊已經給守衛下了新指令，三小時後要轉移龔教授。
    他要連夜轉場！”
    屋裏氣氛頓時變了，蘇瑤一下子站起來。她沒再想太多，把所有地圖、裝備往背包一卷，抬頭道：“計劃提前。
    所有人立刻準備好，現在就行動！”
    張雨已經開始解開外層的衣服，把備用電池和煙霧彈綁在腰間。
    丁元提上工具包，把最後一枚藥片吞下。王剛沒出聲，直接拎出金屬探鉤，往背帶上一掛。
    林浩把短程信標放入袖筒裏，掂量了一下無線耳麥。
    時間壓得所有人都說不出其他話。蘇瑤取下皮筋，將頭發緊緊紮住，把身後的背包和裝備一件件捆結到位。
    陸晨坐在門邊，順手扳開了地圖最角落的標記，複查了一遍路線，將路線圖發到每個人的小屏終端上，最後拉開門鎖，掃了一圈檢查武器器械有沒有落下。
    蘇瑤低頭，最後把一枚火焰芯子塞進外兜，她重複道：“行動內容一切照剛才分工。
    張雨和丁元先造動靜，引出守衛，其餘人員分頭往入口潛伏。
    三分鍾後所有無線設備切入靜音通道。關鍵時刻誰都別掉隊。”
    王剛跺腳確認鞋扣，起身原地推了一推肩上的包。
    “我器材都帶齊了，鑰匙支好，兩分鍾內到點集合。”
    張雨點頭，卷起袖子露出薄薄的金屬板，以及纏在手肘上的連接線。
    “我進西區水處理那塊，抄路過去快。爆管一響，警衛多少得抽一半人去。
    隻要拖住，他們進不了主樓。”
    丁元沒說話，隻朝蘇瑤遞過去一管小藥瓶，意思很明白。
    “這東西你隨身帶著。真打起來掉了裝備，臨時也能搶救一下。”
    蘇瑤點點頭，收下藥瓶。
    林浩轉過身來，兩手插著口袋說：“路線我再查過，把出口和管道全背下來了。
    有變故的話，有信號燈就互通，無就原路後撤。”
    陸晨輕輕地在圖紙上按下一指，“地下的管道吧？
    我估計不算寬，小心別卡住。出口口子上有沒有障礙物？”
    蘇瑤說：“出口有電控鎖，王剛準備金屬工具幹擾解鎖。
    我再用火短暫幹預，一進通道所有人必須聽信號，隻用最短時間闖過去。”
    眾人列隊檢查各自裝備，確認通訊信號切換、藥品補給與爆破工具全都無遺漏。
    張雨把小型電源咬在嘴裏，做了個手勢：“到點我燒電閘，動作肯定快，搞定就撤。”
    蘇瑤掃了一遍屋裏，確認沒人落下。“每個小組三分鍾後出發。
    外麵風聲很緊，別管其它。隻認目標，隻認路線。”
    林浩湊過來，把無線耳機換成靜音模式。“姚遠其實早就在等咱們。
    也許他盯著的不是救人的機會，而是咱們出手的瞬間。”
    蘇瑤沒怎麽搭話，隻把所有隊員的路線又說了一遍，尤其提醒丁元和張雨：“你們動手要果斷，別拖，別亂出招。”
    王剛拉開門，說：“到點我直接過去管道口，等你們信號。”
    陸晨點頭，隨手又檢查了一遍備用鑰匙和主控板開關線。
    蘇瑤默默記下每個人的路線和職責。她斜著靠到門旁，看著所有裝備都妥善攜帶，有條不紊調了呼叫信號。
    “必須三十分鍾內結束，不許耽擱。”
    王剛開口，“再推遲，姚遠就真把人轉移了。”
    時間徹底把眾人催入緊張的狀態，誰再遲疑就是拖累。
    他們分組打好號，列隊齊整等信號下達，門外靜得連呼吸都能聽到。
    蘇瑤看著身邊陸晨，又望一眼外麵黢黑的小巷，壓低聲音：“三分鍾到點，現在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