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回響著急促的呼吸，頭頂還在落灰。蘇瑤在火焰照耀下把龔教授的手銬拆下，動作麻利。
    金屬崩斷時，她一邊給教授擦汗，一邊低聲道：“時間不多，咱們得趕緊走。”
    龔教授的聲音虛弱得多：“姚遠早就算好你們要來，他在等。”
    他幾乎是咕噥出來，呼吸帶著短促，強忍著藥勁。
    陸晨抬頭，眉頭緊皺。他湊近通道出口處，用風係微調氣流探測。
    他低聲說：“走廊門外有腳步聲，不少。外麵布滿守衛。”
    蘇瑤舔了舔嘴唇，把裝滿資料的袋子收好。她道：“來不及後悔，行動不能停，衝出去總比在這耗死強。”
    陸晨不再猶豫，捏了捏指節，“我在前麵開道，你們照我說的路線跟。”
    龔教授點了一下頭，強撐著往前。他的衣角還帶著消毒水味，似乎神智也沒完全恢複過來。
    陸晨貼近牆角，控製風力，將門口的氣息收攏，隨後一點頭，用膝蓋把通道暗門推開。
    門外的走廊燈光冰冷，地上全是皮靴聲。他剛露頭，就低聲道：“快，右邊，有三人巡邏，左前方分隊。”
    蘇瑤點頭，左掌升起一團火，她不喜歡拖泥帶水。
    火焰在指縫竄動，空氣頓時變得幹燥。三人以最小的距離緊貼著走廊邊緣疾行。
    前麵一拐角，正麵遇上守衛小隊。
    “誰！站住！”為首的守衛大喊一聲，抬槍就要扣動扳機。
    陸晨動作比思考還快，他把風流凝聚成狹窄的屏障，猛然向守衛腿部一橫，風勁卷翻兩人。
    槍聲驟然響起。
    蘇瑤右臂揮出，火焰如布匹鋪展，瞬間籠罩大半個走廊，槍口剛一冒火即被火浪吞沒。
    空氣裏滿是嗆人的焦灼味和灰塵。
    陸晨揮手驅散火焰中生出的黑煙，“快，走這邊！
    別給他們機會集結火力！”
    龔教授一瘸一拐地跟上，兩手還在顫。他突然咳嗽兩聲，聲音裏帶著焦躁：“不能硬拚，那邊有緊急出口。”
    他說著，用手朝左側的窄小通道指了指。
    蘇瑤點了點頭，拉住龔教授的胳膊一起拐出主走廊。
    後方已經有守衛重新集結，吼叫著追來。火牆很快被滅火器壓了下去，腳步聲稠密起來。
    剛衝進緊急通道，前方又響起腳步。陸晨低聲：“小心，前麵不止一隊。”
    他用風流壓製自己和旁人的氣息，盡量不被發現。
    通訊器忽然顫動起來。蘇瑤趕緊一拍耳側，裏麵傳來刺耳的雜音，又夾雜著熟悉的聲音：“蘇瑤，這裏是趙悅！
    我和楊書傑在南門外，能聽見嗎？南門守衛人數激增！”
    “聽見！”蘇瑤趕緊應答，聲音低著，“我們準備突破實驗區，朝你們靠近，掩護我們。”
    趙悅說話急促：“你們動作快一點，南門這邊壓力很大，守衛全副武裝。
    楊書傑正在牽製，你們一到就走！”
    陸晨催促：“不能耽誤，教授，靠右！”他再次催動風力，把煙味朝天花板上送，遮住三人的氣息。
    前方通道已經響起呼喊聲，還有守衛喊著姓名，聲音混亂，帶著焦慮。
    拐角處，蘇瑤突然停下。她壓低聲音：“我先用火係探路。”
    她指尖一點，一滴火苗緩緩飛出，前頭照亮五六米遠。
    火光照出轉角後立著一隊全副武裝的守衛。蘇瑤收回火，然後朝陸晨點了一下頭。
    陸晨把所有風係能力都聚在一起，“我來開道！”
    一聲低喝，一道強烈的氣浪翻滾衝前，將守衛陣腳衝亂。
    緊接著，他身體一矮，衝進縫隙。
    蘇瑤和龔教授立刻跟上，她在兩側牆麵甩出兩道急促火流，把守衛推向兩邊。
    他們借機通過，隻覺子彈在頭頂亂飛，夾雜著守衛的咒罵。
    龔教授踉蹌幾步，蘇瑤一手扶穩他。他咬著牙開口：“南門直走，盡頭左拐。
    有個側院門，楊書傑設過應急引爆裝置，能擋一會兒追兵。”
    “知道了！”陸晨應和。他扭頭看一眼身後，火焰和風流交纏，守衛短暫被阻了一陣。
    前方衝來的守衛明顯增多，每個出口都顯得十分擁擠。
    通訊器裏趙悅聲音再次傳來：“南門外圍衝突升級，守衛已經和我們交上火，你們一到車門就直接衝上，不用管其它。”
    楊書傑的聲音夾雜在槍聲裏，“快！時間有限，不然等火力壓製不住撤退路線就沒了。”
    蘇瑤臉色沒什麽變化，她低聲吩咐陸晨：“幹脆用風力加速，我們就一起衝上去。”
    陸晨點頭，“你隻管遮掩火力，教授盡量貼著牆。”
    幾人飛快地沿走廊疾行，蘇瑤不斷抬手甩出火光，全部拍在兩側牆角和守衛阻截隊的腳邊，借火焰阻斷對方射擊視野。
    陸晨則把風係推動得像鞭子，一路掃蕩，把桌椅廢棄物卷向守衛陣地。
    後方追兵越聚越多，雜亂的腳步堵住每個死角。
    龔教授明顯氣息混亂，蘇瑤不得不半拖半拽。
    終於衝到南門外側院落，院牆那頭傳來趙悅大聲喊話：“這邊！
    楊書傑在引爆擋牆，車就在鐵門後！”
    一串槍聲在鐵門外急促響起，密集子彈打在金屬門板叮當作響。
    楊書傑的聲音也闖了進來，他一邊指揮：“你們從側門出來，上車就是，我們給你們爭取十秒！”
    蘇瑤毫不猶豫，和陸晨兩人把龔教授架起，三步並作兩步地朝側門衝刺，楊書傑掩護火力始終沒停。
    側門打開的一瞬間，院牆旁燃起兩道火光，原來是楊書傑提前埋設的應急燃油。
    烈焰順著地麵燃燒，逼退守衛。
    五秒內，蘇瑤、陸晨和龔教授衝到停靠的越野車旁。
    趙悅推開副駕門，把蘇瑤和教授一把拉上，楊書傑沉著上車，徹底不分前後座。
    陸晨坐進後排，側頭撕下一塊布幫龔教授擦血。
    “全體係好安全帶！”楊書傑雙手緊抓方向盤，一腳油門，車輛猛地衝出南門。
    鐵門剛被炸藥炸開，越野車徑直衝進夜色，子彈還在後備箱上劈啪作響。
    趙悅趴在副駕口掩護，槍聲一刻不停。
    陸晨回頭喊了一句：“林浩、丁元，你們在哪？”
    通訊器裏完全沒有回應。
    蘇瑤用力捶了一下儀表板：“他們通訊還是斷的，先撤出去。”
    楊書傑沒有停下腳下油門，車輪飛快轉動，帶著五人衝出了實驗區警衛範圍。
    趙悅轉著槍口防禦，始終警惕南門後的追兵。
    車內氣氛沉悶，每個人喘息粗重，卻都沒有開口問路。
    蘇瑤盯著窗外黑暗，心裏按捺不住焦慮，還是低聲追問了一句：“北麵撤離通道還暢通嗎？”
    楊書傑短促地回話：“北麵路我踩過一遍，暫時沒人，但得繞開主幹道。
    追兵不會短時間散去。”
    蘇瑤瞄一眼通訊器，屏幕仍然是灰色，林浩、丁元的信號全部癱瘓，想了想終究沒再問。
    在她懷裏，龔教授陷入半昏迷，嘴裏還念著什麽不可辨認的字。
    趙悅擦了擦汗，說一聲：“剛才數據傳回，外部安全區臨時權限已被收回，姚遠開始全線搜捕。”
    車輛開始左右穿插在廢棄的大樓間，每一次轉彎都帶起車身強烈搖晃。
    蘇瑤穩住龔教授，拚命分析下一步安全點。
    片刻後，楊書傑道：“前麵拐彎有儲油車擋著，我衝過去，你們別分神。”
    槍聲還在外麵回響，車輛顫抖著衝過一堆屏障。
    陸晨皺眉，“還是沒有信號，林浩和丁元沒法聯係。”
    趙悅頓了頓，嘴唇抿得很緊，“隻能等到下一個安全屋，我再想辦法破除通訊幹擾。”
    越野車奔行在城市邊緣，剛脫離險境，誰也沒有多餘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