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空氣幾乎凝固。楊書傑將新彈出的警告消掉，趙悅的指尖還停在通訊器上，沒動。
    “他們讓我們用龔教授換林浩。”趙悅低聲說。
    龔教授坐在板凳上，費力喘著氣，嘴裏憋著一句話：“不能交換，他們隻會殺了我們所有人。”
    他說完，嗓子裏發出一陣粗啞的咳嗽。
    蘇瑤站在地圖前，眉毛揪在一起，盯著屏幕上的監控畫麵，半天沒有說話。
    王剛走到旁邊，盯著畫麵，“丁元行動很反常。
    蘇瑤，你怎麽看？”
    蘇瑤咬了咬唇，深深吸了一口氣，“這人向來謹慎，可這次救援前他沒打招呼就單獨行動，我覺得蹊蹺。”
    張雨把玩著桌邊那截斷開的信號線，開口：“要不我和王剛今夜就摸去姚遠基地查查？
    必須得弄清楚那頭到底想幹什麽。”
    陸晨拍了下桌子，“不行，你們貿然去太危險。
    姚遠那邊現在如臨大敵，貿然闖進去，等於拿命送。”
    王剛皺起眉頭：“難道就幹等著林浩被殺麽？
    我們現在什麽線索都沒有。”
    蘇瑤用手指敲著桌麵，聲音壓低了一些：“盲目行動隻會全軍覆沒。
    姚遠步步緊逼，顯然早就設計好圈套。他隨時能殺林浩，咱們一沒底牌，二沒援軍，必須貼著邊做事。”
    張雨搓著手指，“我覺得，丁元如果真有問題，是不是應該先把內部再摸一遍？”
    正在這時，趙悅的電腦跳出一行紅色字，“有緊急通訊！”
    四個人刷地一下盯住屏幕，楊書傑立刻點開連接。
    信號嘶嘶作響，屏幕上刷新出模糊的畫麵。畫麵中，林浩滿臉是血，一隻手貼著肩膀，氣息極亂。
    他的聲音很低很破碎：“蘇瑤…別來……是陷阱……”
    畫麵驟然黑了下來，通訊當即中斷。一屋子靜了三秒。
    王剛握緊了拳頭，“他這是……什麽情況？”
    張雨皺著眉頭湊近，“是不是被打了？你看他臉——”
    蘇瑤沒直接應話，她眯著眼把畫麵裏林浩的動作回憶了一遍，嘴角抽了抽，“不對，他說‘別來’，可太刻意。
    他在暗示我們什麽，絕不會白白挨打。”
    趙悅眉毛揪成一團，“林浩一旦被抓，不可能這麽容易聯絡。
    剛剛那條信息怎麽來的？”她快速敲擊鍵盤，後門信道隻留了一道縫。
    楊書傑複調視頻，嘴裏低聲念叨：“我再把剛才錄像回放一遍。”
    他慢放畫麵，林浩右手在不經意間比了幾下什麽。
    王剛一瞪眼，“那是…手勢？”
    楊書傑放慢播放速度，“每個手勢和線路路線有關。”
    他把其中兩幀定格。
    趙悅呼吸短促，抓著自己的耳機：“看看他比什麽方向。”
    張雨立刻搶過鍵盤，放大那一幀，“他是向右比的一下……”
    蘇瑤猛地坐直身子，拍了下電腦旁的資料，“姚遠在耍我們！
    林浩根本不是單純人質，這一切都是煙霧彈。
    他如果真想殺我們哪有這麽多提示？他用林浩作障眼法，真正的目標肯定還有別的！”
    陸晨一腳踹在椅子腿上，“難怪姚遠一直盯著龔教授和咱們的資料。
    你們想過沒有——其實他是在轉移實驗數據，咱們盯著林浩不放，背後實驗數據可能都被轉移。”
    蘇瑤指著地圖上出口與數據區的交點，快說：“他如果要轉數據，肯定是在主機房。
    林浩的位置不是屏蔽區，他敢傳信號，就是透露出口方向！”
    楊書傑雙手快速操作，鎖定監控分區，“有一段數據流量暴漲，時間和林浩信號發出差不多！”
    趙悅一下明白過來：“所以說姚遠布的是聲東擊西。
    林浩讓我們別來，其實是讓我們別去預定交換點。
    主數據在另行導出！”
    王剛抽出自己的金屬臂，低聲說：“我可以帶隊偷襲主機房，截住數據線。”
    張雨眨了下眼：“救人我也能上。電控交給我，信號破壞歸趙悅，咱們兵分兩路。”
    陸晨不再猶豫，把地圖攤在桌麵上，用手劃開重點區域，“這樣分：我帶一隊從南側突襲，救林浩出來。
    蘇瑤你帶人切入主機房，如果真有數據轉移，就在那一帶等埋伏。”
    蘇瑤應聲，“時間必須趕緊。姚遠既然都布了局，不給我們留空子。
    主機房我帶王剛和張雨，你們三人救林浩。”
    楊書傑說：“我守在指揮端，幫你們隨時調通道，一有突發情況立刻匯報。”
    趙悅端起通訊器，“我盯著全路通道，發現異常立刻關網斷信。”
    王剛抽出備用電路板裝進包，“入主機房後五分鍾內我能破門，張雨負責短路監控。”
    張雨點頭，“等進入後我還能拉斷姚遠的內網，這樣就能搶個先手。”
    陸晨已經穿上了緊身衣服，活動手腕，“救人組隻要找到林浩，立刻撤退，不貪戀多餘線索。”
    蘇瑤盤起頭發，把手槍別回腰帶：“主機房一旦發現數據導出，就地攔截，能抹掉多少抹掉多少。”
    趙悅低聲詢問：“龔教授，你能撐得住嗎？我們需要你從後方看住大局。”
    龔教授指尖發抖，但還是點頭：“我的事不用管，你們在前，我留守警報。”
    分組方案一敲定，每個人都忙起來。王剛檢查身上的金屬片，張雨帶上電池組和電線，趙悅反複刷著最後被入侵的信道接口。
    楊書傑埋頭接入遠程監控，每隔半分鍾輸出一次位置狀態碼。
    蘇瑤說：“我數十個數，大家清點裝備。”
    王剛抽出一根銀白色的金屬杆，塞進背包。張雨設定了信號短路發射器。
    陸晨和另兩人也做好準備。
    趙悅把通信線路統統鎖死，隻留下一道臨時通道。
    蘇瑤站在門口，“一起出發。各隊每十分鍾通訊一次，一遇變故立刻原路後撤，寧可隊友受傷也不能被活捉。”
    王剛應了一聲。他用低沉的嗓音壓下隊裏的情緒。
    楊書傑在背後重新刷新所有監控，顯示隊伍分頭離開，幾個人影同時消失在攝像頭之外。
    安全屋裏隻剩下短促的鍵盤敲擊聲。趙悅側頭掃了一眼楊書傑，“你頂住，我守後門。”
    楊書傑答應。
    廠區外，蘇瑤壓低帽簷，王剛提著自製的電磁槍快速穿過廢棄走廊。
    張雨把信號屏蔽塞進袖子，每一步都踩在暗影裏。
    另一邊，陸晨拽起背包，從後門鑽出廠區。他快速繞到西側，與救援小隊會合。
    趙悅低頭刷新聯絡代碼，數據不斷跳變，她死死盯著最後一道紅色警告未動。
    楊書傑屏幕上跳出三組位置碼，每一幀都標著明顯的交匯點。
    時間在緊張氣氛中一分分過去，蘇瑤耳中始終回響著林浩“別來”的斷斷續續說話聲。
    主機房那邊，王剛低語：“蘇瑤，門快到了，我準備破門。”
    張雨插好電線，“信號三十秒後斷。”
    另一組，陸晨帶隊滑入陰影。幾人屏住呼吸，潛到目標樓層。
    楊書傑忽然發現主機房一側通訊口突跳一次。
    他迅速轉發數據給蘇瑤。
    蘇瑤貼著牆麵壓低話音：“剛剛信號跳點，主機房有異常，注意防備。”
    張雨已拉斷最後一道信號，“蘇瑤，現在可以動手。”
    王剛舉起金屬臂，哢嚓一聲，門鎖裏彈出一陣火花。
    他們屏息集體衝進主機房，數台服務器正閃著藍光，中央有傳輸線路剛剛斷開，數據轉存進外部硬盤。
    王剛探身去搶，張雨二話不說拎起電線，把一排路由直接擊穿。
    蘇瑤一摸到篩查硬盤，低喝：“楊書傑，截流，別讓外線導出！”
    楊書傑已經把主線切到離線狀態，屏幕上數據流急速下降。
    外頭突然傳來兩聲短促的警鈴。
    陸晨那組，正準備進最後一道鐵門。他按下短波器，“蘇瑤，我們快到了！”
    蘇瑤一眼瞥見服務器上有個不正常的指示燈，“還有個外掛備份在左側高櫃！”
    王剛一拳捶開櫃門，張雨揪出硬盤插頭，斷得幹幹淨淨。
    時間剛好過去九分鍾。趙悅隻剩最後一道監控視窗，但信道未斷，一切還維持原狀。
    蘇瑤壓著聲音吩咐，“帶數據全部走，別回頭，前門見！”
    楊書傑手指微微顫抖，及時輸出最後一組安全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