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剛搓了一下手裏的通訊設備，眉梢擰得死死的，嘴角揪著冷氣：“丁元不是叛徒。
    設備這兩天的數據被篡改過，有人黑進了我們的係統。”
    張雨低頭去翻信號遙控器，指甲按在灰塵裏，他把一根電線扯出來：“哪路被拿下了？
    你看這輸出頻率——模板不是我們的那一套。”
    王剛瞅了片刻，抬頭道：“東麵的通訊節點和密碼全被換了，說明對方有人懂我們的流程。
    之前丁元那套獨動作法，是係統後台給了假指令。”
    蘇瑤把所有已截獲的數據硬盤塞進包裏，手上沒停下，聲音壓得很低：“我們先進去。
    陸晨帶隊救人。王剛，你跟我，張雨也過來，主線在姚遠的秘密實驗室，備份數據肯定在那裏。”
    王剛低頭檢查自己的金屬臂，搖了下頭。“姚遠肯定還有後路。
    今天就算搶到數據，他還會有別的。”他嘴角抽動了一下，“走吧，時間緊。”
    張雨摸著袖子裏的幹擾器，不安地念叨：“通信信道哪路都不保險，趙悅得盯死遠程入口。
    救援組那邊要是有半點異常，咱們全都得退。”
    蘇瑤沒再回答，默默點了下頭。三人套好裝備，貼著牆根小跑進廊道深處。
    她半彎下腰，把剩下的備用電池藏進多口袋包裏，抬手示意：“門口避開攝像頭，王剛開鎖，張雨斷內線。”
    王剛手法用得利索，三下五除二打開密碼鎖。
    張雨插上自製電路，下意識地把自己擋在蘇瑤身前。
    門才推開一條縫，內麵透出機器微光和冷風。
    蘇瑤抬手掩住鼻口，率先鑽進實驗區。
    王剛把門帶上，轉身盯著過道發愣，“按龔教授的信息，核心服務器是靠地下二層。
    姚遠防線不隻一道。”
    張雨弓著腰湊前，敲出一串信號：“屏蔽裝置都帶上。
    到了機房，數據導出優先，剩下問題再說。”
    蘇瑤摸到牆邊，悄聲指點：“左前方走廊分岔，後門處有重置麵板，要先從那頭挪開守衛。”
    王剛把一塊鈦合金片捏在手裏，給張雨遞信號。
    三人一拍即合，踩著燈影快速進了側門。
    這時候，陸晨那邊也動作很快。他帶隊鑽進側樓廢棄的消防通道，翻過開裂的隔板。
    兩名隊員各自抱著救急裝備，一人掛著氧氣瓶，一人拎著便攜載體。
    陸晨摸了下口袋裏的定位儀，嘴唇微微抿緊：“林浩和丁元信號方向重合，應該都被帶往南區空置倉庫。”
    後麵隊員小聲道：“林浩要撐得住，不然我們就全白來了。”
    “少廢話，看住左邊。”陸晨低聲命令。幾人一排緊貼著牆，沿著斑駁樓梯沒露聲響。
    蘇瑤這邊，剛潛入實驗室過道。王剛貼著一堵電氣櫃，指尖試著接通斷路器。
    張雨扣下幹擾器按鈕，燈麵憑空“茲啦”一聲滅掉。
    蘇瑤往前快走幾步，說明：“控製終端在房間盡頭，第五台服務器鏈接點是數據出口。
    我們先截留主線，再找轉存備份。”
    王剛啪地一聲合上機械裝置，說：“兩分鍾能破櫃。
    張雨，你準備好給他供電。”
    張雨把備用線插進插口，低頭搗鼓出兩個線路頭，含在嘴裏嘟囔，“誰要是動了這些，主機房得爆警告燈，我們得分成兩頭盯。”
    蘇瑤翻查出硬盤標記，心想：姚遠的備份數據要麽在物理端口，要麽就在取電屏裏。
    她把指紋套拿出來，貼到主櫃麵板，盯著安全指示燈緩慢變色。
    正忙著，背後突然傳來一陣譏誚的聲音：“你們終於來了。”
    一個人影從陰影裏緩步走出，長發隨便收起，臉上帶著熟悉的冷笑。
    “唐馨？”蘇瑤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麵孔。
    她條件反射地鞭直身子，身體緊繃。“你背叛了我們？”
    唐馨兩手抱臂，語氣極其平淡，“我從頭到尾都不算你們的人。”
    她從大衣裏掏出一把手槍，穩穩指著跟前三人。
    王剛眯起一隻眼，順手把金屬片擋在自己身前，嘴角抽搐一下。
    “你為姚遠賣命？”
    唐馨輕輕聳一下肩，“他能給我所要的東西。
    你們要的，是死路。他給的，是生路。”
    張雨把線路藏到了袖口，咬牙說：“唐馨，你要做什麽？
    你知不知道你做的是什麽？”
    唐馨沒急著答，嘴角帶著一絲譏諷。“你們這些愚蠢的反抗者，真以為能撐多久？
    被利用罷了，還充英雄。”她把槍口移向蘇瑤，“把數據放下，姚遠說能留你一條路。”
    蘇瑤一手緊扣硬盤，一手藏在背後。她掃了一眼唐馨腰間的備用彈夾，思忖著自己和王剛可否製住她。
    舌頭抵在牙齒上，抽出短促的氣：“隻有死人才能出賣同伴。”
    唐馨微微一笑，眼裏沒什麽波動。房間內燈光閃爍幾下，空調風如常吹動。
    這邊還沒再動手，實驗樓外的鐵門裏傳來激烈的碎步。
    陸晨已帶隊衝破最外層防護，鑽進南區倉庫雜物堆。
    門口有兩個守衛還沒反應過來，被風裹著撞倒。
    陸晨掀開箱子，裏麵倒著兩個人。林浩被綁在椅子上，臉上全是血，丁元用手死死護住自己的腹部。
    他嘴上都是汗，氣若遊絲。
    “林浩！”陸晨趕過去，猛拍林浩的臉。
    林浩嘴唇發白，聲帶幾乎擠不出聲音，他瞥了陸晨一眼，喉頭擠出兩三個字：“小心……唐馨……她……一直和姚遠……”
    丁元半睜開眼，喘著說：“沒想到……差點被她害死。”
    陸晨臉拉得很緊，他扯斷了林浩的束縛，喊救援人員把丁元扛上擔架。
    這時對講機嗡了一下。陸晨按住耳麥，高聲道：“蘇瑤！
    唐馨是內鬼！”
    蘇瑤正盯著唐馨，身體緊皺，本能想靠近櫃門。
    王剛用眼角瞥了她一下，明白陸晨的呼叫有問題，手裏的金屬片向下移動，隨時準備堵槍口。
    張雨咬著牙，小動作不敢停。他默數著唐馨的腳步，時刻等著機會。
    唐馨聽到對講機嗡鳴，手槍提得更高，目光指揮著後頭兩名守衛迅速封鎖出口。
    門口傳來鎖閉裝置金屬響聲，外麵短促的命令聲傳進來。
    “輸掉數據，不然你們一個都走不掉。”唐馨把槍挪到蘇瑤胸口，後退幾步，把身後守衛招了上來。
    蘇瑤舌頭抵著後槽牙，悄悄把硬盤藏進身後的工具櫃裏。
    她本來隻想多爭取幾秒，眼下唐馨逼得更緊。
    王剛雙手拎緊鐵片，舌頭在牙縫間遊走，沙啞說：“你要數據，就先過我的屍體。”
    唐馨根本不理，又朝身後守衛一點頭。外麵又有腳步聲傳來，雜亂不齊。
    張雨盯著蘇瑤，悄悄把備用電線拉斷，從夾縫裏滑過去一截。
    局勢極其被動。陸晨那邊，隊員已經把林浩綁帶拆除，丁元也被救起。
    陸晨帶著人剛要穿回實驗樓，通道裏傳來槍聲。
    蘇瑤聽得清楚，心上咯噔一下。唐馨冷笑起來，槍仍指著她們，守衛將通道全部堵死。
    “姚遠早已算到你們這一手。你們還是自量力為好。”
    唐馨向前推進一步，用皮靴碾了一下地上的灰塵。
    王剛唇角繃住不說話，張雨的指甲摳住了袖口靜待時機。
    蘇瑤腦袋急速運轉，拚命琢磨還有沒有其它退路。
    門外愈發吵雜，蘇瑤分辨不清是己方還是守衛。
    唐馨逼近了兩步，對準服務器櫃的槍口沒有一絲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