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轟著駛遠，趙悅把車開進一處廢棄廠房角落，急忙拉下擋板，關掉車燈，扶起氣喘籲籲的林浩。
    林浩靠著座椅，整隻手都在發抖，嘴唇失了血色。
    趙悅把急救包掏出來，把紗布一層一層按在林浩腰側的傷口上，傷口附近全是擦破的血。
    林浩咬著牙，手指顫了幾下，聲音斷斷續續：“別……別管我了，你們先看……看數據……”
    蘇瑤坐在車廂最裏麵，把貼身口袋裏的硬盤取出來，葉片和線纜都已經發燙。
    王剛、張雨守在門口，丁元和龔教授也圍了過來。
    她把硬盤接到機子上，屏幕亮起一排排記錄，裏麵全是姚遠實驗的關鍵信息。
    趙悅一邊縫合林浩傷口，一邊手骨都在攥緊消毒棉布。
    林浩喘著，一直盯著天花板，突然斷續開口：“對不起……我被唐馨騙了……要不是我太輕信她，也不會……”
    陸晨聽到，猛地把拳頭砸在儀表板上：“你醒醒，這時候沒工夫怪自己！
    唐馨要是真想害我們，你能活著回來嗎？你沒錯，是她太狠了。”
    蘇瑤低頭翻查數據，眉間全是疲憊：“這裏麵有姚遠所有的實驗記錄……不隻是元素戰士計劃，還有喪屍病毒的起源。”
    這一句話讓所有人都靜了下來。張雨咬著牙問：“真有關於病毒起源的內容嗎？
    怎麽寫的？”
    蘇瑤把屏幕調大，棱角分明的一行字映入眾人眼裏，數據裏從第一批實驗體到病毒首次使用，一串串密密的時間、地點，跨越數年。
    丁元按住額頭：“這些文件這麽詳細……可唐馨為什麽最後選擇背叛我們？
    她以前根本不像這樣。”
    陸晨的眉頭一直皺著，聲音發啞：“她不缺膽子，不缺腦子，就是太自私。
    她能和姚遠合作，必然有原因。”
    丁元咬緊下唇，低聲：“利益……姚遠跟她承諾了權力、安全，說隻要她倒戈就能在新秩序裏占一席。
    唐馨對亂世一直看得透，對自己也夠狠。”
    陸晨抬頭盯著蘇瑤：“數據全查了嗎？有沒有姚遠的底牌？”
    蘇瑤沒有說話，她點開幾個加密文件，讓數據自動解鎖。
    龔教授靠了過來，手指有點抖，把數據一頁頁劃開。
    開始隻是實驗體名單，又到了喪屍病毒源代碼，突然他手停住，臉色一下難看得厲害。
    龔教授猶豫著讀出來：“病毒不是偶然泄露的——有人在‘計劃a’裏明明白白寫著，本來就是準備釋放的……”
    王剛楞住，喉嚨幹啞：“你說什麽？”
    張雨聲音壓低：“誰幹的？姚遠一個人能搞定嗎？”
    龔教授艱難抬起頭，大口吸氣，盯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審批記錄：“你們看，這裏有軍方高層的簽字。
    很多人都以為是感染事故，但實驗報告反複提到‘人口控製’，根本不是意外泄漏，就是朝外麵扔的。”
    趙悅終於縫完最後一針，抬手擦汗。林浩臉色慘白，盯著數據表裏的名字，聲音憋悶：“軍方為什麽要和姚遠合謀，把一個活人城市弄成這樣？”
    龔教授把文件合上，語調有些崩潰：“我以前隻負責技術。
    姚遠一直繞開我，他和軍方高層主動聯係，他們想用病毒和元素異能計劃，把人群縮減到最安全的控製範圍。
    甚至準備用這些試驗體做新秩序的武裝。壓不住，結果全線崩潰！”
    蘇瑤拉開一份新數據，冷靜地找到了最新坐標：“姚遠有第二個研究基地，數據裏全列出來了。
    是最近才加密存儲的，就是怕有人找到。”
    丁元捏緊了衣角：“原來我們以為守住一地就能翻盤，他還留了後路……”
    王剛死死盯著屏幕，手指壓在膝蓋上：“我們把主基地炸成那樣，他的人還在第二個地方藏著，還要繼續這種實驗？”
    陸晨低下頭，把蘇瑤的手拉起來。他手心滿是細汗，卻一把攥住不鬆。
    “不管姚遠還有多少基地，這次我們不能退了。”
    蘇瑤望了望眾人，沒有猶豫：“所有理由都在這塊硬盤上了。
    姚遠既然能毀掉一座城市，下次絕不會有半點仁慈。
    我們有能力，也有證據，是時候反擊了。”
    趙悅把醫用垃圾丟進袋子，拿毛巾把林浩後背拍了拍：“之前我們是被他們牽著鼻子走，現在有了籌碼，怎麽打，你說。”
    張雨嘴唇泛白：“主意你拿，蘇瑤，現在隻要你一句話，我們都跟。”
    林浩側一側身，強撐著點頭：“我這條命還能撐一陣。
    以後要上也別管我傷怎麽樣，隻要能用得上就成。”
    丁元踱步，側倚在座椅背後，猛地拍了一下手：“這一回，別再留什麽退路。”
    蘇瑤把硬盤收好，聲音不再有半點遲疑：“所有數據都整理出來，一旦被截，我們就公開這份資料。
    姚遠的實驗、軍方的勾結、喪屍病毒的起源，全都丟到網絡上，誰也別想脫身。
    誰還願意跟我幹，我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掉隊。”
    王剛扭頭，對陸晨吐出一句：“什麽時候動手，你一句話。”
    陸晨沉聲：“明天，讓大家先修整一晚。情報既然到手，不能光靠硬拚，這一回，咱們得把所有底線都推清楚。”
    龔教授靠在椅背上，目光低垂，聲音壓低，“第二基地在哪？
    現在還來得及過去嗎？”
    蘇瑤翻開地圖，紙上畫著密密麻麻的路線：“西南角，山區邊緣，那裏地勢複雜難進。
    得先補充物資把人安置好。”
    丁元揪著自己的胳膊：“我帶幾個人去西南盯著。
    以後行動別再隻靠我們幾個，有了名單，把那些被抓來實驗的異能者都拉進來。”
    趙悅應了句：“我通信渠道還在，今晚就把名單分批發出去，讓備戰的小隊都準備撤離。
    再有人敢背叛，就按照新規處置。”
    林浩閉著眼，聲音低啞：“別怪唐馨，這局裏沒人能全身而退。
    下一步，咱們拚到底。”
    車廂一時隻有各自粗重的呼吸聲。蘇瑤握緊硬盤，把手搭在陸晨的肩上，沒有再說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