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剛盤起袖子，傾身在車廂裏一一檢查剩下的裝備。
    他把彈匣攤在膝蓋上數著，嘴一抿：“子彈快用光了。
    咱們上次搶的那些，怕是支撐不了多久。”
    蘇瑤擦過額頭的汗，拿出地圖鋪在儀表台上。
    她對著硬盤上的路線和點位對照，把指頭揉在西南角的圈裏：“姚遠的第二基地就在山區……這地方上山路全是死彎，守衛一點都不費事。”
    陸晨在後座端坐半天，悶聲說：“咱們要是現在就去能頂得住嗎？
    槍彈都缺，傷還沒養好，擱以前我頭一個衝，現在得想條穩一點的法子。”
    蘇瑤合上硬盤，毫不猶豫道：“去103號安全點，先休息，補給裝備，然後再出發。”
    她指了指西南山區的外圍，“那裏地勢難搞，進了山半路出事容易全軍覆沒。”
    王剛點頭，把槍按進懷裏：“安全點路上雖然繞，但好歹熟。
    有備用彈藥，也有人守，是條正路。”
    張雨在後排把電池一批一批分類：“通訊器也快撐不住了，前兩次衝鋒帶的線圈差不多燒壞，補給箱也沒剩啥了。”
    林浩靠住車窗，一手死死捂著傷口。他吸溜一口涼氣，慢慢挪動身子坐正：“別急著進山，姚遠那個基地我不是一點都沒摸著門道，他信不過自己人，大部分警衛都是輪流換，每天下午九點半交班，主樓東南那一段，隻有一條管道直達負一層。”
    趙悅一邊拆藥包，一邊用棉簽蘸消毒水敷著林浩的傷：“你可別逞能，能撐住就多說幾句，不能說就閉眼開會養神。”
    林浩抿著嘴笑了一下，咳了一聲：“說得著急，我怕耽誤了大夥。
    那地下有個獨立電路，正常情況下通風口鎖著，可換班的時候上麵值班崗要去巡大樓。
    要是能把那段線路短接，主樓警報器給拖上十分鍾，我們就能往下摸一條人。”
    陸晨皺眉思量：“你被關那陣看出來的？”
    林浩搬了搬胳膊，額頭冒著汗：“我裝昏過去，他們怕我蘇醒再耍花樣，總是三個人來換崗，換完崗有一分鍾輪空，這點時間肯定能做手腳。
    再多就難了，但如果咱們能混進去，順著風管摸到底，應該能避開大部分守衛。”
    龔教授把硬盤又擰了一遍，嘴角繃得直：“數據裏有好幾份藥劑研發報告，全是近半個月的新檔案。
    姚遠死咬著一種代號‘ve03’的配方，說用特定異能體的血清提純。
    要是對上被試者的元素基因，這玩意能把我們這種元素適配者短期能力放大幾倍——但副作用未知。”
    蘇瑤把兩根手指點在圖上的安全點標記處：“咱們要是能先拿到進化劑，說不定就是破局的機會。
    但得先把人跟彈藥都補齊了。王剛，盤一盤手頭武器，還剩多少？”
    王剛粗聲道：“子彈加起來不到七百發，手雷三枚，火箭筒一支，汽油彈十瓶，鐵管刀斧這些有一堆。
    要是打硬仗可不夠。”他又翻了翻行李，“高能電源還剩三組，張雨帶的主力裝備也快見底。”
    張雨歎口氣：“我那雷電包等於半廢，隻能充三次。
    要是真大打出手隻能放狠招。”
    林浩喘一口，抬頭：“進化劑倉庫在負二層，我那天被押下去看過一眼。
    外頭有三道密碼鎖，每隔六小時會換新指紋。
    姚遠不肯讓普通人碰，隻準心腹和研究員輪班。
    要是咱們真要偷，得把這幾道關口的辦法想全。”
    趙悅一邊幫林浩綁繃帶，一邊問龔教授：“這‘進化劑’靠譜嗎？
    會不會有反噬？”
    龔教授推了推眼鏡：“理論上很難說。它是活體元素適配基因牽引劑，原理在於通過刺激大腦皮層和神經反射，把潛藏的元素能力強化出來。
    資料裏反複提到‘試驗體個體差異’，意思就是有的人受得住，有的人不行，各看本事。”
    蘇瑤照著地圖推算路線，用圓珠筆畫了一道線：“安全點外頭路口有兩處斷牆，一旦出事咱們能分兩隊突圍。
    山裏要是打起來，別指望增援。有準備的，車上休息，該輪流睡就趕緊閉眼。”
    王剛說：“特種彈我帶兩隻，進去就拚一把。”
    陸晨就道：“等到了安全點，讓楊書傑調人，補一輪彈藥，也把外圍警戒設好。
    現在都別鬆勁。”
    車子在夜裏穿行，顛簸得厲害，氣氛壓著，每個人都沒什麽多餘的聲音。
    過了半夜，車停到103號安全點外，前頭楊書傑正等著。
    一身迷彩，手臂綁著繃帶，警覺看四周。他低聲匯報道：“唐馨活著，早上還帶了隊衝北山口搜我們，已經有三批人沿邊搜索，路線全在這。”
    陸晨頓了一下：“她沒真跟上吧？”
    楊書傑又低聲：“沒，她帶的是輕裝，速度撐不起大規模追擊。
    我的人看見她帶兩個人下了塌方橋，又倒回來換了服裝，怕是想混進外圍小隊。”
    蘇瑤攥了下衣角，“唐馨沒死，就說明姚遠的手還沒斷到我們這邊。
    她要是盯上進化劑，那咱們非得提早動手不可。”
    王剛擺了擺手：“那就是說，得提前混進基地，拿到那個藥，再毀掉研究資料？”
    蘇瑤沒有遲疑：“不隻是拿，所有進化劑樣本必須搶在姚遠動手前收集起來。
    不管是誰，隻要成了試驗對象就有變成提線木偶的危險。”
    趙悅重新整理通聯設備，頭也不抬：“大夥兒安全過夜，外圍我安排人放哨。
    補給今天就到貨，所有隊員分批補充彈藥物資。”
    林浩靠在座位靠背上，喘息微弱：“我還能頂一天。
    隻要還走得動，你們盡管派活給我。”
    張雨在他身邊遞過一塊能量棒：“行了，先把傷養好。
    真有仗打，你不上我都不痛快。”
    龔教授翻了翻打印出來的數據表，壓著嗓子念叨：“姚遠在西南藏的新樣本和老數據藏在一起，但試驗體資料從來沒更新過。
    要是能拿到進化劑源代碼和活體樣本，我們就算是把他的底牌全掀開了。”
    陸晨端起槍，扛在肩上：“說到底，這一仗必須打得漂亮。
    我們得把人救走，把底把柄都揪出來，把那幫靠實驗起家的東西統統斃幹淨。”
    蘇瑤灑下一摞簡易地圖，聲音平穩：“每人帶上最輕便的武器，今晚休整，明天一早準備滲透進山。
    王剛，張雨，彈藥和火力都歸你們管。趙悅，你盯完補給立刻去消息點設通訊回環，所有隊員備好撤離路線。”
    林浩挪了挪身體，抿嘴說：“既然有機會，那就不許誰掉鏈子。
    我那段地下風管能摸進去的就安排給身手最好的。
    剩下人嚴防外圍，不許有差池。”
    王剛把彈夾填滿，低聲應下：“懂了，咱們這回隻許成不許敗。”
    安全點裏一片沉默，每個人都在忙著自己的分工，隻有裝備拚裝和彈藥清點的碰撞聲。
    楊書傑進來遞過一份新情報：“外圍小隊還沒發現我們，唐馨今早最後一次出現在北山口，怕是已經混到了外圍。
    她帶著裝備，可能有意拖延姚遠反應。”
    蘇瑤點點頭，“咱們快動手，得趕在唐馨和姚遠反應過來之前，把進化劑和底資料一起拿到手。
    不然被他們搶先，咱們誰都沒法活。”
    王剛又去拿槍支校正瞄準，“所有人今晚都小心點，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就動。
    搶到進化劑，就按二號撤離計劃走。”
    張雨翻了翻工具包：“主力裝備全清點一遍，線路、通訊、裂解彈、煙霧彈都帶齊。
    再有失誤可就是送死。”
    趙悅收拾無線電，迅速拉起備用電源：“信號滿格，現有三處備用聯絡點，外圍每隔半小時回報情況。
    隻要唐馨帶人靠近，咱們能及時走人。”
    蘇瑤從地上撿起最後一份資料，聲音低沉，“不是我們要存什麽僥幸，隻不過不拿下這一局，咱們這隊就是白拚。”
    103號安全點裏沒什麽廢話，眾人準備好後各自散開，開始輪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