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有一絲發亮，屋子裏還有餘溫。蘇瑤翻身坐起，桌上的作戰計劃紙張還沒收拾，她剛要伸手去，丁元從另一頭低聲喊了一句：“蘇瑤，最新消息，方誌強又來消息了。”
    陸晨倚著門把，沒搭腔，隻看了丁元一眼。丁元叼了小半塊餅幹，嘴裏含糊不清：“他說唐馨已經安排好接應點，讓我們按約定時間趕過去。”
    楊書傑把備用對講和電池裝進衣兜，嘴角抽了一下：“太周到了，也太順利。
    我說，這不太正經一點吧？”
    趙悅拆著急救包，把藥瓶一組組分類放好，“順利是陷阱，難也得闖。
    換地方不如主動出擊。”
    林浩盤著槍管，上下捏緊一次，“有沒有陷阱無所謂。
    隻要唐馨能把人帶進去，危險我認了。”
    王剛在一旁點了下頭：“去是一定得去。要是真有埋伏，死磕也得把東西帶出來。”
    蘇瑤把龔教授那份中和劑配方拿在手上，正低頭研究怎麽攜帶最安全，龔教授一擰小瓶口，把東西塞給她：“給你。
    我做的藥，照配方調的。可能管點用，但劑量隨能力變化，你們誰也別先動手。
    真遇上大問題，先滴上一點試試。”
    蘇瑤接過瓶子，點頭，“明白了。”她將小瓶塞進裏衣口袋——離身最近的位置。
    丁元吸了口氣，“我再重複一遍，這個行動流程除了我和蘇瑤，方誌強線上親自參與。
    信息全加密，他承諾唐馨今晚一直在接應點待命。”
    楊書傑一邊收拾通訊零件，一邊撇嘴：“光說這些沒用，接應點的地形資料呢？
    進出路線？有多少出口？”
    丁元手指在平板上飛速敲打，又甩出了幾張打印地圖和簡略地形。
    “地下管廊、新廠房外牆、進山通道、兩側貨場停車區。
    路線都已經匯總。”
    林浩下意識回頭，望了望隊伍中每個人，“到時候動作快。
    出了事，第一時間分散。別等所有人都陷進去了。”
    趙悅收拾好全部醫療包，在兜裏壓緊幾把剪刀，“要提醒大家，如果遇到真正的進化劑，千萬別當場用。
    龔教授說過，副作用未知，別拿命賭。”
    王剛套上防彈背心，一隻胳膊卡在綁帶裏，“彈藥再清點一下，槍誰帶，子彈怎麽分？”
    陸晨捏了下脖子，把全部裝備盤在腰間一個一個過，“每人手槍一把，備用彈夾一共八個，均分。
    隻留一組重火力給正麵隊。記住，打不過就跑。”
    蘇瑤站在門口，將瓶中和劑和地圖複核了一遍，不漏一處，把所有清單檢閱一遍。
    她沒停筆寫最後一頁名單，又問：“還有什麽要補充？”
    丁元關掉終端，也站起來：“我提一句。假如半路信號斷掉，大家別回頭，直接按計劃各自斜切撤離。
    隻能靠之後集合點見。”
    楊書傑把對講機掛好，“明白。通訊十分鍾間隔定時回包，其餘時間黑頻不講話。”
    趙悅最後拍了拍藥包，深了聲調：“夜裏冷，負重多，路上都小心。”
    準備完畢，屋裏漸漸安靜下來。外麵有人喊了一句：“出發！”
    眾人依次離開，每個人把自己裝備再檢查一遍。
    蘇瑤最後走時，特地回頭望了下屋子，然後拉緊了門鎖。
    一行人在樓道外集結，沿著既定路線向臨時出發車輛走去，沒人閑聊，全是鞋底踏地、金屬摩擦的聲音。
    天色還沒全亮，山風灌進巷子，把每個人外衣吹得空響。
    車行出廠區，趙悅把所有急救包都塞到易於取用的地方，又補問了一句，“真遇喪屍怎麽辦？
    路線變了，有沒有備用方案？”
    林浩直接開口，“遇見打不過的，就全力靠陸晨，風係異能開路。”
    陸晨點了下頭，沒有太多廢話，隻把袖口口袋重新按好。
    路上不多時，隊伍剛到北郊山根下，前方傳來一陣低沉動靜。
    林浩手示停步，蘇瑤皺了眉頭，凝神看過去。
    幾具變異屍體已出現在公路口，轉瞬後隊伍兩側的草坡裏也傳來窸窣。
    王剛鬆開保險，“成群的。”他話還沒落音，屍群中已經有一隻撲向最前方。
    陸晨衝到前麵，二話不說抬手聚起風流，一道風刃斬出，直接劈開奔來的屍體。
    風帶著腥鹹的味道琢磨不動地掃落一片旮旯。
    楊書傑拔槍打掉落單喪屍的關節，趙悅護在隊伍後方，防止有人受傷。
    王剛靠近路邊，舉槍再補一發，正好把衝出來的第二頭喪屍擊倒。
    可接著從遠處又擠出好幾具，屍堆一時堵住道路。
    “快，別停下，繞過去！”蘇瑤提高語調喊。
    隊伍沿著路右側泥地蜿蜒行進。
    身後叫聲不斷，隊伍也跟著加速。陸晨一記風流橫掃，把道路上的屍體一次集中甩開，衝出一條勉強夠人通過的路。
    王剛腿上被一隻喪屍擦過，褲腿上立刻出現一道口子，血跡滲了出來。
    他沒叫，隻悶著聲喘氣，一手握著槍，另一手捏住傷口。
    趙悅衝過去，拉開外套，一捧紗布迅速把傷口包了下，口氣低沉：“別跟我強，能動就跟上。”
    隊伍沒敢怠慢，所有人牢牢把位置收緊，沿著前人踹出來的斜坡奔下，後麵屍群緊追不舍。
    林浩再次倒了兩隻試圖從後麵包抄的小型喪屍，“別分神，專心走直線。”
    丁元在拐彎口摔了一下，膝蓋被刮破，他不吭聲，一瘸一拐跟著隊伍往前。
    等終於拐入一堵坍塌工地牆角，蘇瑤回頭點數，所有人都在，隻是王剛捏著大腿，衣服下麵一片濕，趙悅又一次檢查，加緊包紮。
    楊書傑把剩餘彈藥分發下去，低聲說：“路上的屍群越來越多，照這速度，今晚不見得能順利到達目的地。”
    陸晨輕輕踢掉一隻餘屍，眯眼看了一下遠處，“還能快點。
    屍群不會立刻擴散，我們跟原定時間線還有餘地。”
    蘇瑤沒回頭，一直盯著前方山脈。風中夾著血臭，異能耗了一半，但心裏一點沒鬆懈。
    她暗自想著，姚遠這一次絕不能讓他再翻天。
    她摸了摸口袋裏龔教授的小瓶，心裏隻有再往前進一步的念頭。
    隊伍沿著廢棄工廠後山繼續往前，天邊那條山脈越來越近，他們的步伐始終沒有慢過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