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又一次在工地殘垣後集結。蘇瑤拉緊背包帶，抬頭望向前方黑壓壓一片的基地外牆。
    陸晨蹲下，用手比劃著地圖上的角度，“右前是東側主崗樓，再過去就是監控死角。”
    丁元聲音從耳機裏傳來——低低的，很壓製，“監控已經關閉，你們有十分鍾。”
    蘇瑤沒說話，點頭算是回應。她迅速拾起腳步，和陸晨並肩彎腰疾行，沿著圍牆根潛進廠區邊緣。
    四周夜色暗淡，隻有遠處基地上方閃著微弱燈光。
    兩人挨著一處斷牆，停住腳步，屏息。
    陸晨壓低聲音：“守衛比預想的多。”
    他們貼近牆體，憑著前期拿到的布防圖，各自清楚每一步都得謹慎。
    蘇瑤借著破損的排水溝隔離帶，打量外圍動靜。
    楊書傑的聲音在耳麥裏響起：“有埋伏，注意正門和東側貨場那一帶，崗亭裏動靜不對。”
    蘇瑤皺眉，把手信號做了個“暫停”，眼睛盯著入口。
    陸晨順手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往回縮點，“別硬闖。”
    幾分鍾後，林浩在對講機裏開口：“這邊走，前麵有隱蔽入口。”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簡短。
    蘇瑤和陸晨輕快地換了個方向，沿著基地外牆快速轉移。
    林浩遠遠在一辣椒燈柱下示意，幾步踏進雜草叢後，一個廢棄集裝箱後頭露出地下井蓋。
    他們鑽進去，隻聽丁元的消息再次傳來：“監控還剩八分半。”
    四個人都無聲落地，林浩在前帶路。管道裏潮濕陰冷，頭頂電線蛛網似的糊了一層。
    他們輪流開關小手電，步伐快速又緊湊。
    楊書傑在最後，一邊貼著牆，一邊把備用彈夾重新塞實，他低聲開口，“出口在哪？”
    林浩踏過一灘積水，用布蒙著臉，“出口在基地正下方，靠近廢棄風機房，能直接通向主實驗區。”
    蘇瑤看著手表，迅速計算剩餘時間。空間越來越窄，她側著身子逼近林浩，略帶喘息：“別耽誤，時間最多還有七八分鍾。”
    他們翻過兩道鐵柵欄，手腳沒停下來。蘇瑤心裏盤算著每一個角落的可能風險。
    隊伍突然在一道閘門後頓住，林浩指著頭頂一塊石板：“這裏能上去。”
    正準備頂起閘門，耳機裏“嗶”的一聲，警報聲尖利地響了起來，又短又焦急。
    林浩把閘門推開，隻說了句：“被發現了！”
    楊書傑立刻切斷對講機，壓低身體鑽出去。“快點，別管警報。”
    幾個人一齊行動，鑽進鐵門外的小通道裏。裏麵黑乎乎一片，空氣悶得發苦。
    陸晨一手拎著鐵棍，警惕四周。蘇瑤手電光照進一道夾縫，裏麵有一片更深的暗道，一絲風都無。
    她正準備加速，身後一陣動靜，一道女聲低低響起。
    “別吵，跟我來。”
    蘇瑤一回頭，唐馨出現在通道盡頭。黑衣、頭發濕著，氣息不穩。
    楊書傑見她，腳步一滯，雙手直接把槍指了過去。
    “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
    唐馨沒躲，也沒猶豫，隻是抬手將一枚芯片塞進楊書傑手裏。
    “姚遠的全部實驗數據，都在這。你們要帶走它，不然一切都白費了。”
    蘇瑤幾秒沒說話，手下意識按了一下口袋裏的小瓶子。
    唐馨把通道側麵的門推開，簡單丟下一句，“時間不多，姚遠布置得很細，你們每多留一秒就多一分危險。”
    楊書傑還是沒收槍，不過目光總算鬆弛了點。
    他把芯片扔給蘇瑤：“你決定。”
    蘇瑤沉了下聲音：“我們跟她走。來都來了，數據帶出來，算是一條路。”
    唐馨沒浪費時間，招呼幾人鑽進一條灰塵撲撲的服務通道，門在身後關緊。
    五個人急速快步，蘇瑤隻顧著用手電定位路線，不再多話。
    剛轉過一道拐角，外麵腳步聲越來越清晰。陸晨悄聲說：“有追兵。”
    唐馨推開實驗區側門，把幾個人擠進一間厚重鐵門的小實驗室。
    門一鎖，四周靜得隻聽得見自己呼吸。楊書傑警覺地把槍憑在門後，陸晨則四處打量設備。
    唐馨簡單喘了兩口氣，開口道：“姚遠馬上要進行最終試驗。
    你們想讓這些東西毀掉，就隻能現在阻止他。”
    蘇瑤瞄了一眼手表，又望著鎖實的鐵門。陸晨已經掏出風係異能做應急準備，楊書傑一邊查看芯片，一邊護著背後。
    “唐馨，你說清楚。姚遠打算怎麽動手？”楊書傑低聲問。
    唐馨靠著實驗台，拉開手套箱，往裏麵摸了什麽，隻道：“他要當場融合進化體。
    今晚隻等你們闖進來。”
    蘇瑤用小瓶碾了下指縫，“我們必須先斷他這一步。”
    陸晨看著動靜，提醒：“時間有限，他可能隨時下令封鎖通道。”
    唐馨麵色平靜，手上沒停，把幾支備用試劑按順序塞進實驗服口袋。
    “想救人也想毀掉計劃的話，就別浪費口舌。
    等會隨我出去，先斷主電、燒完樣本、再破壞主機。”
    楊書傑牙關咬緊，“別玩花樣。”
    唐馨掏出一份壓縮袋遞給蘇瑤，“設備分布圖。
    所有突破口都在這裏麵。”
    實驗室門外，腳步聲再響，有人粗暴推門。林浩低聲：“蘇瑤，決定。”
    蘇瑤接住設備圖，咬字清楚：“唐馨帶路，大家護住芯片和數據，動作一秒不能慢。”
    陸晨已經紮穩了姿勢，準備一有動靜便護住三人。
    楊書傑頭也不回，對唐馨說：“要是你玩兩頭倒，我們就在這兒拚了。”
    唐馨沒有理會，拉開側門，從一旁遞來一台手提伺服裝置，又扯來備用藥劑，遞給蘇瑤，“有些時候信不過承諾，隻能信計劃——現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