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是生化實驗區。”唐馨低聲，已經順著走廊向拐角小跑。
    牆角貼著的射燈依舊明明滅滅，耳後警報聲卻越發尖銳。
    通道盡頭的門舊得發白，唐馨一邊推門一邊接著說：“姚遠的主實驗室在最底層，我們得走快點。”
    腳步聲在警報中被放大。蘇瑤不敢懈怠，背包壓低，右手骨節稍白。
    身後陸晨掃了周圍一眼，手心貼緊了刀柄。他聲音壓得很低：“警報升級了。”
    楊書傑手裏的槍再次托高。不問緣故，隻道：“正門和後備通道全被鎖上了。”
    林浩已經移動到出口那邊，手指在門把間試了幾下。
    他回頭：“全部失靈，有人從主控區直接鎖死了。”
    唐馨沒有浪費時間，轉了兩個身後一角，順手把一塊鋼板撥開。
    一個帶鐵柵的通風口裏呼呼有風。她一把拉下蓋板，指著：“隻能走這條路了。”
    “通風管夠寬嗎？”陸晨試圖探頭。
    唐馨已經鑽進去，聲音從裏麵傳來：“帶風機的那一段擠一點，過了實驗區換氣室就能出來。”
    蘇瑤沒有猶豫，身子一扭，也鑽進通道。楊書傑一手提槍，一手把芯片塞到最裏側內袋。
    林浩最後竄進去，把通風口從裏麵關死。
    管道裏空氣稀薄，爬動時套包摩擦的聲音很刺耳。
    楊書傑皺著眉，嘟囔：“誰能想到，這種地方還真有備用通路。”
    陸晨隻是悶聲趕路，路窄得一伸腿就能碰到管壁。
    轉了兩個彎，唐馨帶頭突然停下。楊書傑忍不住伸手敲了下管壁，低聲問唐馨：“你怎麽知道得這麽詳細？”
    唐馨沒挪動，隻把頭轉向楊書傑，嗓音裏也聽不出什麽表情：“我在這兒潛伏了兩年。”
    蘇瑤聽見她的話，心裏多了點不是滋味。她緊了緊手套，往前湊幾寸，壓低聲音：“唐馨，你要走誰的備用梯道？”
    唐馨把左手手指朝上點了點：“風口旁有感溫警報。
    我們動作快，再用火係把熱度遮一遮，可以避開傳感器。”
    蘇瑤沒再說話，隻能按照唐馨的方式做。她指尖一抬，把一撮火苗收在手心，用熱流緩緩粘合著通道上方的感溫銅絲。
    滾軸間歇撲簌的聲音來自上頭，樓道裏警鈴還在猛地嗡鳴。
    林浩低頭扒拉著前麵的蓋板，皺了一下眉。
    “前麵溫度升高。”蘇瑤輕聲提醒。
    楊書傑收緊了小臂，隨時準備突發情況。每人攀扶著向前移動，都不太敢呼吸。
    通風管盡頭，兩塊固定螺絲鬆了點。唐馨蹲著用鐵片撬開，朝外看了兩眼，聲音壓得更低：“到檢疫走廊，前方是冷庫和廢棄器皿房。”
    林浩撲在管道出口，側頭問：“還有其他出口嗎？”
    唐馨磨了一下嘴唇：“這個時段隻有主冷風管還通著，避開紅外攝像頭，五十米後左手是實驗室艙門。”
    蘇瑤稍稍把火流調節低溫，做成一麵薄膜把自己的氣息裹住。
    餘下幾人一同落進走廊。
    此時，正麵金屬門邊一陣響。唐馨一揮手，讓大家靠邊。
    她正打算帶眾人橫移時，蘇瑤朝左側低聲提醒：“有熱源。”
    腳步聲頓時由遠及近。唐馨伸手去摸袖袋，楊書傑也屏住呼吸。
    隻聽門吧嗒一響，一個男人厲聲：“都出來！”
    錢坤帶著全副武裝的小隊堵住出口。他的戰術防彈衣罩著灰屑，手裏的槍晃得筆直，“姚遠讓各位在這兒多等了會兒。
    他也好奇異能小隊到底能鬧出幾分動靜。”
    唐馨額頭滲出汗，抬手便要拔槍；陸晨也微蹲，手裏已經凝出一股細碎氣流。
    但錢坤早就把唐馨盯嚴了，一步上前，把她腕子牢牢扣住。
    同時一名隊員直接反扭她肩，把她按倒在地。
    錢坤冷哼一聲：“叛徒，你當我們真沒查到？
    你在裏頭坐了兩年，這種事姚遠天天記在筆記本上。”
    唐馨掙了幾下，剛開口便吃了槍托。楊書傑把槍舉起來，卻被錢坤的人直接頂住胸口，膝下一緊。
    林浩沒有亂動，手一直貼著地板邊。他迅速掃一眼現場，估算敵我距離。
    蘇瑤拽住芯片，抓緊背包帶，一邊餘光裏判斷周圍通道的位置。
    錢坤揮了下手，下屬將所有人的手擰到背後。
    有人去搜林浩，搜完翻了下包，沒有多餘武器，就把人往前推。
    隊伍被押著出了通風管，沿主走廊往下層走。
    每個人背後都被武器指著。楊書傑低聲叫道：“錢隊長，一進來就鎖死所有口子，姚遠還怕我們？”
    錢坤理都沒理，隻示意身側的人加緊搜查。他瞥了眼唐馨：“裝什麽忠誠，你有幾層底姚遠都清楚。
    唐馨，這回賭大了。”
    唐馨的嘴硬了幾分：“你們要抓就抓，實驗數據早晚會傳出去。”
    錢坤沒笑，隻丟了句話：“等會兒見到姚遠再說吧。”
    蘇瑤在身後用火苗小幅收縮溫度，把芯片護得死緊。
    林浩腳步極輕，時刻留神有沒有機會脫身。
    幾名武裝人員拉著眾人直奔電梯井，四麵八方把持得密不透風。
    電梯門刷卡，居然還是一套機械鎖。錢坤親自輸入密碼，按下指紋，鋼門“哢”地一聲滑開。
    隊伍被推進電梯。短暫的下降過程裏，楊書傑收緊下顎小聲罵了一句。
    唐馨喘息微粗，仍盯住前方，沒有說話。
    蘇瑤側著身體貼緊側壁，把小瓶藏得更深。她不問唐馨更多，也不向楊書傑分神。
    林浩微低著頭，兩腳已經站得穩切，默記了電梯結構。
    電梯停下。錢坤舉槍，示意隊員押人出門。走廊兩側依稀能聽到機器低鳴和步履雜音。
    五個人被夾在隊伍中央推著往深裏走。錢坤的副手回頭看了一眼唐馨：“說吧，還有什麽要補充？”
    唐馨咬著牙，瞪了他一眼：“你們遲早會後悔。”
    這一句話沒打住隊伍的速度，反倒讓前排隊員鼻子裏哼了一聲。
    他們穿過一道道安全門，逐步走向底層的實驗主區。
    走廊已經不見普通燈光，防護門裏連接著一排排反鎖的艙體。
    蘇瑤低頭，看著腳下的地磚，那些裂紋和早前見到的布防圖如出一轍，隻是走廊兩側全是高壓艙。
    林浩頭微側，心裏盤算所剩的變數。楊書傑緊緊收著被反銬的手，也在琢磨任何對付眼下困局的方法。
    錢坤帶隊終於停在主實驗區門口，掏出身份卡刷了一遍：“姚遠就在裏頭，各位進去慢慢聊。”
    門打開的瞬間，外麵的警報聲也隨著風被吸進了門板縫隙。
    唐馨被拎下隊伍單獨拉開，錢坤直接用後背別住她：“叛徒，以為能瞞過所有人？
    姚遠哪天不上心？你進來已經被列一號監控，你還敢翻？”
    唐馨沒有反抗，以極低的聲音說了一句：“早知道你們死腦筋。”
    錢坤揮手：“都帶進去，姚院士已經等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