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一隻手護著包，喘著粗氣往前衝，身後緊追不舍的腳步和低啞的喘息交織著讓他汗毛直豎。
    他看了眼側後方，大喊一句：“那些追兵到底是什麽東西？
    動作比普通喪屍協調太多了！而且不但會追，還懂得規避——根本不像沒腦子的。”
    王錚抬頭望了眼左側陰影裏飛撲過來的怪物，抓過突擊步槍，用力推一下林浩的肩膀：“別回頭！
    ‘進化者’計劃的產物，是半成品。”話說完，他又補了一句，“這些怪物懂得分工配合，隻能邊打邊撤。”
    陸晨拽緊背包，把槍橫在腰側，聽著風裏的雜音，直接蹲下身吸了口氣。
    他翻手發出一股風，卷著塵沙朝後方那兩隻進化體掃去。
    對麵怪物竟然側頭避讓，趁亂撞向一側，動作太靈活，氣息裏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腥氣。
    王錚看準幾個落單的同伴，揮了揮手：“所有人快點，從右邊車道穿過去！
    我們拉開隊形，別讓這些東西包住後路！”說完，他把副武器遞給林浩，又扯著趙悅和唐馨所在的那一組往廢棄廠房邊緣挪。
    林浩被他扯得趔趄一下，咬緊牙摸了摸手臂的傷口，低聲罵了一句，還是跟著快步往前衝。
    他心頭直犯嘀咕，那些怪物和自己幾天前打過的喪屍完全不是一回事，速度、力量和意識都提升了，甚至有一隻甩過來的石塊眼看就要撞上王剛後腦。
    陸晨再不廢話，看準位置再次甩出一股風，硬把那塊石頭打偏。
    他轉頭喊：“快點！這些玩意兒追上來連異能都不夠用！”
    前麵車隊已經分散，趙悅占在最後一輛，用外套扯出繃帶，給唐馨邊扶邊包紮。
    唐馨臉色灰白，一路幾乎被拖著走，配合得非常勉強。
    趙悅低頭檢查呼吸，嘴裏嘟囔：“撐住，別睡過去，一會兒有車能接上我們。”
    丁元插著耳機，邊聽邊盯著終端顯示，不停調到不同頻道。
    忽然小聲道：“南麵有兩組人馬，還是錢坤那邊的。
    他們可能已經提前攔路。”
    王錚從廢樓邊翻過去半堵斷牆，朝剩下的人招手：“快，從這邊穿過去！
    車隊分兩隊，再分開趕。”
    林浩瞥了眼忙著照顧唐馨的趙悅，又回頭擋了下楊書傑遞過來的備用彈匣。
    大家沒有時間多說，隻有腳踏砂石的沙啞聲和喘息。
    隊伍對講機裏雜音不斷，丁元抿著嘴：“通訊信號幹擾很強，隻能保持間斷聯係。
    芯片現在在我這裏，萬一斬斷線路，你們記得按照地圖分散撤離。”
    趙悅低聲問：“芯片要不要提前分開帶？”
    林浩擰了下眉，思索片刻，“不能分開，分開反而容易被各個擊破。
    隻要有一隊突圍，其它團隊負擔反而小一些。”
    陸晨見時間緊迫，直接上前喊：“誰能先走先走，不要停！”
    隊伍沿著廠房廢墟穿行，後方傳來兩聲壓製性槍響。
    王錚豎起手指，大聲喊：“獵鷹二組斷後，剩下的人先跟我！”
    前方黑暗中，車隊分散轉向，不停打著變光燈。
    廢棄場地邊緣有幾輛越野車向外側迂回。趙悅扶著唐馨一起上了第一輛，龔教授招呼王剛去第二輛副駕駛。
    唐馨靠在副駕駛側喘得厲害，有些痛苦地合了合眼。
    趙悅翻開應急包，拿了瓶葡萄糖給她壓舌灌進去，“一會兒別暈過去，到了下一站再睡。”
    龔教授坐下，盯著電腦和芯片資料嘟囔：“這些實驗樣本的數據太完整了。
    姚遠那個瘋子，實驗方案居然已經部分落地，甚至活體實驗都能批量做出來，真的是瘋了。”
    趙悅沒一點笑意，把唐馨的肋骨位置重新墊好，“我們現在還算安全？
    外邊那些半成品怪物，數量越來越多。”
    龔教授想了想，眉頭緊了下，“這說明姚遠的實驗有實質性突破。
    有組織的進化體，一旦量產，就是災難。”
    王錚沿路觀察車隊狀況，把手台貼近嘴角，邊走邊悶聲說：“快，第一隊走前邊，第二組守尾！
    隻要再撐三分鍾，就能衝到營地。”
    楊書傑保持警戒，把僅剩的彈夾往懷裏一塞。
    林浩拖著略微發抖的腿，左手扶著包對王錚說：“你的白城基地到底怎麽回事？
    我們拿著這些東西就真能安全？”
    王錚平靜地看他一眼，“白城基地確實存在，但不是所有軍方都能信。
    這裏隻有少數派才反對姚遠的‘進化者’計劃。”
    陸晨在副駕駛邊瞟過去，皺著嘴問：“你要是騙我們，真有白城那匹馬？
    我們人命都搭進去了！”
    王錚側臉想了想，“我沒有其它選擇。你們帶著芯片，是唯一能製衡軍方實驗的砝碼。
    我隻能賭一次。”
    車隊不斷穿過野地，偶爾燈光切到殘樓或斷道。
    林浩裹著防風衣，用手抬了抬槍托，不再多問。
    忽然丁元手上的終端跳出異常標記，他貼耳大叫：“西北方向出現強光……像是信號彈！”
    車身一震，外頭零星火光亮起。陸晨看過玻璃外的小路，指了指前麵拐處，“有直升機要降落，燈全開著！”
    王錚撐著額頭，腰間的通訊器裏報出一串機號，“他們來的太快，和計劃不一樣。”
    蘇瑤坐在中部車廂，一直看著自己的簡易地圖，抿了抿嘴角。
    “這是我們的接應嗎？”
    王錚眨了下眼睛，“隻有核心目標在場才會這麽近距離投放直升機，這應該是接應組。”
    丁元湊過來，皺著眉頭低聲道：“等一下，直升機機身上的編號不一樣，不是白城區域對接用的。”
    陸晨立刻伸脖觀察，腳下摩擦著地板。他迅速抽槍，左掌凝風，氣息緩慢加重。
    蘇瑤緊盯著那個正要降落的直升機，心裏突然發緊，她走下車，借著廢棄廠房殘牆望去。
    直升機並沒有直接靠近地麵，而是在空地正上方盤旋，艙門拉開，外頭噴出冷白色燈柱，有機槍架外抬。
    王錚手指在戰術手表上敲了兩下，轉頭對各隊道：“立刻減速，把車停在邊緣地帶。
    所有人下車準備防禦。”
    蘇瑤低頭迅速看了一眼機身噴繪標誌，嘴唇緊緊抿著，把身上的戰術槍帶拉住，很快回到車旁安靜一句：“這不是白城的接應——是圍捕！”
    陸晨見勢不對，連忙收槍扶著趙悅和唐馨往反方向走，低聲說：“我們得散開，這已經暴露了。”
    隊伍頓時分成幾股，楊書傑和王剛護著龔教授往廠區左側門移動，丁元帶著通訊設備踉蹌撤往右邊廢墟區。
    王錚瞪大眼，“白城接應有單獨的旗號，這台編號絕不是自己人！”
    蘇瑤迅速在隊伍外沿掃了眼情況，拉過最近的陸晨，“你先護傷員撤，我帶幾個人跟著後路拖延。”
    趙悅點頭應下，抬手就扶唐馨離開。龔教授一邊護著芯片，一邊反複看對講終端。
    楊書傑在掩體後擺好最後一套彈藥，小聲說：“一旦動手，咱們隻能認栽了。”
    王錚抿著嘴，眼珠子死盯著直升機，左手下意識摸向後腰。
    他沒再說什麽，場地上響起直升機旋翼震顫，大燈死死照在地麵，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出聲。
    直升機艙門滑開，幾個身著黑色防暴服的人推著快步朝這邊撲下來。
    蘇瑤右手端起槍，動作很小，幾乎貼著地麵移動。
    她沒有大喊，手臂微微顫著，將槍口對準直升機，心裏湧上一陣憋悶。
    王錚低聲一句：“有埋伏，他們早就盯上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