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隱蔽！”蘇瑤的聲音壓低，語氣裏透著火藥味，她一手壓下隊員，指著廢棄廠房的破口，“都趴下！”
    頭頂直升機的馬達轟鳴愈發近，明亮的燈柱掃過雜草堆積的地麵。
    黑色機身緩緩下沉，機槍口露出。王錚兩步並作一步鑽到牆腳，嘴裏吐出一句，“這不是白城的接應。”
    林浩低著腰拉住趙悅，拽著唐馨的手臂往就近的水泥柱後麵縮，他瞅了眼天上的螺旋槳和艙門，嘴裏幹巴巴地說，“那他們是誰？
    能開軍用直升機，這夥人成軍了？”
    王錚咬緊後槽牙，壓低聲音，“錢坤的人搶先一步，這就是圍捕。”
    他拇指摩挲著步話機開關，沒有再多解釋，視線始終不離那台黑乎乎的直升機。
    “都別露頭。”蘇瑤手裏攥著槍，她盯著陸晨，短促地吩咐一句，“陸晨，看天。”
    陸晨沒廢話，直接半蹲到一片空油桶後，掌心聚氣。
    他不管廢土飄來的灰塵，直接放出風係異能，風柱竄上天，正對直升機引擎。
    而機上的機槍卻已對準了下方，銅彈帶狠狠一甩，吐出火舌。
    一陣雜亂的子彈打在水泥碎石和土堆上，火花四濺。
    林浩下意識低頭，右手發力，土係異能帶著碎石一湧而上，很快，一麵半米厚的土牆就地挺起。
    他忍著胳膊的痛，兩隻手往下一壓，土牆立得更實，彈片打在上頭，隻砸掉一層浮土。
    王錚撕下一塊戰術背帶縫上，悄聲道，“不能就這麽挨著！”
    他眯著眼環顧左右，“必須分散撤，別給他們集中掃射的機會。”
    蘇瑤幹淨利落地倒換彈夾，挑了下眉毛，對大家小聲一句：“分散撤退，目標郊外廢棄工廠。”
    趙悅扛著應急包，把唐馨半扶半拖，悄悄貼著土堆轉移位置，一路揪緊唐馨的衣領。
    她拍了拍唐馨的臉，“撐著，別閉眼，等下還有一段要走。”
    龔教授把芯片和電腦緊緊塞在懷裏，跟在趙悅後麵。
    他褲腳沾了一道塵，他眯起眼，腳步不敢快，身體緊貼邊緣，手裏一直捏著矽膠盒，“都別喊話，對講機會被他們抓信號。”
    楊書傑轉頭看著餘下的彈夾，二話不說撥掉保險，帶好兩枚手榴彈，低聲說了句：“我在隊尾。”
    “陸晨，你跟我走，”蘇瑤手指在槍托上磕了兩下，“我們倆引開他們，剩下的人優先撤到工廠西邊的廢料堆。
    時間不等人。”
    陸晨點頭，把背包拽得更緊，剛換一隻方向，手掌一翻，一道弧形的氣流再度掃向直升機，那股勁風帶著廠區的鐵皮和塑料蓋板直衝空中，遮擋了一小塊燈光。
    陸晨止不住咬了咬牙，“隻能幹擾個十幾秒，從左邊小路走！”
    林浩蹲在掩體後麵，盯著那道土牆。他一抬手，幹脆讓土牆倒地，換個地方再立。
    地上坑坑窪窪，他一跺腳，新生出的土堆立刻變成三麵低牆，為蘇瑤他們擋出一片死角。
    直升機機槍“噠噠”一陣亂掃，泥屑飛濺，風沙蓬起，蘇瑤不理泥點打臉，她對著陸晨又點了一下頭。
    兩人配合默契，一個聚風，另一個點燃火焰，風火疊加，廠區中央霎時騰起一團爆響，火光中帶著風刃扭曲亂流，直插直升機側麵。
    火勢一大，機艙裏露出一排頭盔暗反光的人，隻見機槍猛然轉向。
    直升機忙著扭過來平衡，方向竟然偏了出去。
    機腹下連著的吊艙掛件傾斜，射擊角度被徹底擾亂，彈帶劈裏啪啦地打在廢墟另一頭。
    “撤！”蘇瑤朝剩下的人擺了下手。林浩率先起身，半側身跑向右側堆積的鐵架。
    趙悅和龔教授一前一後扶著唐馨越過一堆舊機械殼，楊書傑半俯身拖著一塊廢木箱掩護。
    陸晨放開手，一小股空氣直接吹起天上的石塊，直接砸在直升機的尾翼罩殼上。
    他不敢拖停，一邊後退一邊看著蘇瑤，“你還剩幾發？”
    “剩兩發，”蘇瑤開口，神色緊了下，她手指搭在保險上，“留一發給無人機，一發留路口。”
    王錚此時從破牆後閃了出來，縮頭繞了一圈，握著槍對蘇瑤說：“我欠你一個解釋。
    現在讓你冒險掉隊，是因為我們那組的接應被截斷了。”
    他的手指捏緊戰術手表，連皮帶都被擠得翻卷，聲音裏沙啞又急躁。
    蘇瑤沒有回頭，隻簡短說了一句：“先活下來再說。”
    她揮了下槍口，“我們兩人去東北邊坡，把他們主火力引遠。
    你照顧剩下的人。”
    王錚欲言又止，把嘴角抽了下，“工廠外還有備用車。
    我守後稽查口，你們快點。”
    林浩背著包鑽進鐵欄下麵，對身後的人說：“丁元不見了，我剛才沒看到他在哪。”
    趙悅數著人數，短促回一句，“他帶走了通訊設備，應該提前往右側撤了。”
    楊書傑一邊往廢墟後撤，一邊用餘光掃著直升機位置，隻低頭紮進廢門洞，“別管他，交給他自己。
    現在咱們別被包餃子。”
    廠外的槍聲和爆炸聲還在繼續，陸晨催促蘇瑤，“上樓梯！
    這邊有風口，到屋頂！”
    兩人轉頭往斜坡跑，陸晨手裏風係異能一收一放，直接攪亂直升機的懸停，逼得飛行員不得不重新定位。
    蘇瑤拿出最後一支信號彈，點燃，“給你們送個定位信。”
    王錚耳機裏傳出一陣爆幹的滋啦聲，他咬著話筒，“十分鍾內必須到新工廠。”
    趙悅在鐵架後小聲問龔教授，“你撐得住嗎？
    芯片帶好。”
    龔教授隻擺擺手，累得氣都喘不上來，“隻要不掉隊，剩下交給你們。”
    此時，楊書傑趴在最後一輛廢棄車下，用槍托敲敲地板：“準備最後衝刺。”
    林浩一隻手拍在土堆邊緣，咬著牙托住唐馨的手臂，暗示趙悅再緊一點。
    整個隊伍拆成三撥，每人咬著牙，準備拚死往廠區西北口拚。
    蘇瑤與陸晨在屋頂打得直升機根本不敢逼近，兩人風火連連，先後逼退黑色直升機。
    機艙裏有人探出身，拚命用遠射壓製，但風火刮得玻璃都快起霧，子彈全飄在遠處的泥濘裏。
    撤退數分鍾後，王錚確認其餘人幾乎脫離危險，手台裏隻剩呼吸雜音。
    他盯著蘇瑤與陸晨揮手擺信號，咬著嘴角低低道，“命也懸著，但賭一把。”
    蘇瑤收起槍，和陸晨順著閣樓翻下。兩人跑在最前頭，槍口回頭瞄著停靠在廠區邊角的直升機。
    王錚緊跟著斷後。他手一揮，“後隊迅速撤出大門，目標廢棄工廠！”
    隊伍在餘火和槍聲中分散突圍。直升機半掩空地，口徑機槍不斷彈射逼停後路。
    林浩依靠突起的土堆帶頭翻出廠區邊緣，趙悅、唐馨、龔教授緊隨其後，楊書傑抬槍瘸著腿往外衝。
    蘇瑤回頭看了一眼天上的黑影，“三次機會都給我們糟踐了。”
    她嘴角剛繃緊，就被陸晨一把拉往側門：“現在走！”
    所有人撤到廢棄工廠外，王錚在後麵喘氣。他側過身對蘇瑤，聲音沙啞，又重複了一遍那句話：“我欠你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