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林浩低吼著，將一堵簡易土牆頂在通道側壁。
    他的手臂直發抖，臉色煞白，那堵土牆剛升起來，就被什麽猛地重擊，土屑四濺。
    “還頂得住！”他說著咬咬牙，回頭又塞了幾塊石頭在縫隙裏。
    土牆背後傳來低沉撞擊。剛才那隻第三代進化體一擊就快把牆砸穿了。
    楊書傑趴伏在後麵，舌頭都被幹疼，“它還在外麵，動作非一般快。”
    陸晨把剩下的風刃都攥在掌裏，眼睛直盯著破損處，額角冒汗。
    鋼筋被慢慢擠斷，一隻蒼白卻結實的手掌伸了進來。
    “這不是單純力量，”陸晨嘴唇發白，“它在試探我們防禦薄弱處——它學會了。”
    蘇瑤回頭看了一眼，心裏微微冒火。她直接衝到最前頭，把打火機往燃燒瓶上一晃，一團火舌朝那隻手猛撲出去。
    火焰落在怪物皮膚上，隻炸開了一塊灰黑，怪物把全身一縮，敏捷地避開餘下的火光。
    “它在學習。”陸晨聲音很低。
    林浩皺著眉，嚷了一句：“它在等我們彈藥沒了。
    這怪物根本不是衝動，分明懂戰術。”
    那怪物又一衝，土牆開了個口子。楊書傑立刻朝口子裏射出一發子彈，卻不給它停頓的機會。
    他喘了一口大氣，“頭兒，再拖不住入口完了！”
    後方王錚抬起頭，額角尚有血跡，聲音沙啞：“不能耗下去。
    咱們得引它走。”
    蘇瑤眯了下眼，壓著嗓子問：“往哪兒引？”
    王錚咬了咬牙，支著受傷的腿慢慢站起，“有個地方能搞定它……中心控製室，在這一層最北端。
    那有軍方留下的裝備，是專門防這種實驗體暴走。”
    蘇瑤皺了皺眉，“你怎麽知道？”
    “李團長帶我看過這裏的地圖，我也是想起來才敢說。”
    王錚頂著傷口喘氣，“那裏裝過一套幹擾裝置，可以影響它們體內的芯片信號。
    隻要啟動線路，把它引過去，也許能製住它。”
    龔教授皺著下巴，手裏的地圖夾得直響，“你早知道有幹擾裝置？
    之前怎麽不說？”
    王錚低頭抹了一把腦門的冷汗，“裝備能不能用不確定，容易引起混亂，我原本打算等芯片數據備份再動。
    現在不是等的時候了。”
    蘇瑤想了想，把燃燒瓶往包裏一塞，對陸晨說：“把怪物引過去，要麽它出來救別的同類，要麽咱們全埋這。”
    她不再說廢話，將槍掏出來，檢查彈夾。
    陸晨點點頭，“你可以點小型火，別把通道徹底封了，不然我們也走不掉。”
    土牆又被怪物一拳砸凹，林浩一邊努力加固，一邊催促：“趕緊做決定，再拖就頂不住了！”
    “中心控製室就在前麵八十米，穿過三道岔口，右手邊就是。”
    王錚一邊說，一邊指著地圖。
    蘇瑤抬頭看他，“你副手能行動嗎？”
    “還能撐一會兒。”王錚咬咬牙，一手壓著紗布，把槍揣緊。
    楊書傑衝蘇瑤道：“要不要把怪物分流，我去岔口吸引一下？”
    蘇瑤搖搖頭：“不能分太多路，現在放手就是給它們逐個擊破的機會。”
    陸晨帶著林浩撤向右側岔道，林浩一步三喘，帶著力氣將土塊堆到最後一刻。
    怪物的手臂從牆洞裏收回，忽然一拐，沒按常理一頭撞進來，而是往上麵土牆薄處試探。
    蘇瑤按捺不住，一槍朝上射去。怪物居然縮頭，任子彈打空再探出腦袋，完全避開直擊要害。
    “陸晨，它能預判。”林浩往旁邊退，“它能分析你的動作了。”
    陸晨臉色陰沉，“我們一直以為自己比它們聰明，結果……我們每一次戰術都被進化體模仿。”
    從後麵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那是它們的增援，地麵都隱隱發顫。
    王錚抬了一下下巴，用槍托敲著通道壁“隻剩最後機會了。
    控製室舊區的主控台還能通嗎？”
    龔教授把手裏的地圖攥皺了，“從結構來看，那台設備隻要主供電不斷，沒被拆，應該還在。”
    蘇瑤點點頭，“現在過去，可能怪物集中注意力，反而不會繞後。
    林浩，你帶頭，抬槍小心。”
    林浩弓著腰在前麵蹚路，蘇瑤拿著火源殿後，每隔幾步在牆上畫一劃。
    隊伍就這麽一點不拖拉地往前衝。
    通道那頭傳來第三代進化體沉悶的吼聲。它似乎在召喚同類。
    陸晨低聲吩咐“快！它們在呼叫第二隊來了。”
    到了第一個岔口時，幾隻普通變異體借著黑暗裏竄出來。
    楊書傑抬手射擊，一連三槍，把頭頂一隻打倒。
    蘇瑤把火機點燃，把餘下兩隻逼退。其餘人推進路口時，領頭的第三代進化體忽然攔截。
    它沒有直衝，而是兩臂一伸，切斷了所有能退回去的路。
    “它會讀我們的隊形。”林浩眉頭死死皺著，“這玩意不是蠻力，是戰術型。”
    陸晨咬緊牙，風刃直接劈過去。怪物左躲右閃，隻讓風刃劃過皮膚表麵，反手撿起斷鋼筋，朝隊伍揮來。
    王錚扶著牆，眼神冷靜，“別跟它硬拚，引著它！”
    轉身帶頭奔向控製室方向。
    蘇瑤把頭往後一縮，揮手指著控製室的路：“全跟上，別戀戰！”
    火焰一點點潑灑在地，形成障礙。那進化體僅僅猶豫一秒，立即跳躍越過火焰，動作極其熟練。
    隊伍折進第二個岔口時，耳邊全是對講機裏的吵雜雜音。
    陸晨低聲催促“大家別掉隊，動作快點！”
    王錚喘了口氣，見身後巨影跟得很緊，小聲：“咱們再過兩個門，就是中心控製室牆外。”
    龔教授手在口袋裏發抖，“如果電磁裝置還通電，我們有三分鍾窗口，之後破壞裝置就都白搭了。”
    蘇瑤並不理會，隻顧人的生路。楊書傑打完最後一發子彈，轉身追上隊伍，嘴唇發幹：“手裏沒子彈了！”
    林浩扛著一根斷管當武器，聲音發悶：“下一個路口轉角小心，別讓它先搶占。”
    快步進入主甬道時，第三代進化體的身影猛然逼近，鋼筋甩來幾乎貼著牆麵。
    林浩撲開了，斷管迎頭砸去。怪物眨眼間側身躲開。
    蘇瑤衝前大喊：“別浪費力氣，盡量把它引過去！”
    她點燃新一隻燃燒瓶朝怪物腳下砸，借火焰逼迫怪物向北側挪動。
    隊伍步步後退到控製室外，通道越來越窄。王錚扯著唐突的喘息：“來，都進側門，別站一起！”
    他指著不顯眼的金屬門，“這邊，控製裝備就在裏麵。”
    怪物衝上來，第一時間撲在門板上，鐵門被砸得變形。
    但控製室裏隻剩一套備用發電機勉強維持電力。
    陸晨低聲：“該動手了！王錚，裝備在哪？”
    王錚摸出一串鑰匙，喘息未定：“牆後頭有電源，設備主控台就在左側，我們進去就能斷電、打開幹擾！”
    外頭通道裏，越來越多進化體影子聚集。林浩舉著斷管守在門口，“動作快點，這怪物在指揮別的進化體！”
    龔教授已經打開背包，將芯片和設備數據抱得死死的。
    蘇瑤點燃最後一隻火把，簡單交待：“陸晨，你和我先吸引它，其他人準備拉電閘。”
    楊書傑嚷道：“咱們可是堵在這了，進化體一多，想跑也跑不掉！”
    陸晨一邊調配風，一邊往後退，冷聲應付：“隻要幹擾裝置管用，它們亂不了多久！”
    第三代進化體終於擠進門，被火燒得一跳，卻仍然死盯著眾人。
    它仿佛計算好眾人每一步，隊伍退一步，它追一步，絲毫不慢。
    林浩猛地把門反鎖住一半，把它暫時關在門板之外。
    “設備通電！”王錚撐著牆喊，“幹擾電磁，現在就開！”
    蘇瑤和陸晨在機台跟前站住，沒有多說，陸晨就去拉主控開關。
    門外進化體瘋狂撞擊，鐵皮已經隆起。王錚粗聲道：“這是唯一機會。
    隻要裝置啟動，能癱瘓這批怪物體內的信號！”
    外頭通道電流聲響起，雜音混雜著怪物吼聲，整個地下似乎都在晃動。
    蘇瑤握著燃燒瓶站在最後方，發現牆縫中隱隱透著電光。
    隊伍把所有希望都壓在這一次嚐試上，卻沒任何人知道，下一秒等來的究竟是機會還是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