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控製台！”龔教授的聲音鎖住混亂中的每一個人。
    他搶上前去，雙手死死扣住那一小塊還亮著綠燈的操作麵板。
    控製台外殼已經燙手，火焰氣味愈發紮鼻。
    “你們毀不了它！”王錚咧著嘴，從腰間抽出手槍，槍口直指蘇瑤，“誰敢亂動，我先崩了誰！”
    陸晨盯著他。沒給王錚反應的機會，他突地躍起，瞬間繞到王錚身後，一拳砸在後頸。
    王錚手一鬆，槍掉在地板上，整個人軟倒。陸晨撲過去，把他翻過來，又是一記肘擊，臉貼地板，不再掙紮。
    門外一陣碰撞聲越來越近，鐵門顫著，內部鎖扣似乎隨時就要斷裂。
    林浩低下身，雙臂一揮，一堵土牆硬生生在門後堆起。
    他回頭喊：“再磨蹭就等著被這群怪東西扒皮！”
    “係統在亂跳！”龔教授顧不得血湧的手指，呼吸粗短，一邊仔細盯著屏幕一邊說道，“主芯片還在運轉，把指令反向灌進去，或許能讓那些東西自相殘殺！”
    屏幕上各種報警代碼跳動不止，數字、曲線、紅光混作一團。
    蘇瑤咬緊嘴唇，擼起袖口，擠上前，把龔教授輕輕推開一點。
    她手指捏得發白，直接拉出操作台上的數據纜，用芯片接口連接，再按下幾組代碼。
    “我要讓它們自毀。”蘇瑤開口時嗓音沙啞。
    林浩左肘頂在土牆上，右手還握著鐵棒。他朝蘇瑤喊：“還有一分鍾，門頂不住了！”
    警報聲逐層疊高，愈發急促，頭皮發麻。係統主屏幕從左到右接連變黑，一串自毀倒計時忽閃忽閃。
    龔教授手指摸索到芯片區，額頭淌著汗。
    “指令還沒輸，快！”龔教授憋出一句。
    蘇瑤大喘口氣，下意識地把背貼緊操作台，雙手並攏，指尖飛快地敲出反向命令。
    一串複雜的指令覆寫到芯片主控區。屏幕一端的數據變得不規則，倒計時接口粘連著紅色光標。
    “它們自相攻擊！”龔教授盯著監控閃現的進化體編號，手腕懸空，像是不敢相信一樣。
    突地，門外傳來低沉的咀嚼聲，雜亂的碰撞聲裏夾雜著瘋狂的撕咬。
    鐵門處土牆猛地拱起來幾寸，門把手外已經發出扭曲的金屬聲音。
    林浩隻顧著加固，用盡力氣攔著那撲麵而來的壓力。
    楊書傑挪到牆角，喘著粗氣，從背包裏掏出預留的彈匣，放在身前，一邊盯著操作台的進展。
    龔教授側頭看了眼林浩，壓低聲音：“現在就撤？”
    “快點！芯片一斷，它們就不管死活殺進來！”
    林浩喊得聲音發啞，還用腳把一根鋼筋踢到牆的縫裏。
    蘇瑤劈裏啪啦連輸三道命令。主控屏上一片短暫的安靜，全體進化體數據歸零後，又大幅瘋漲。
    係統彈出自毀選項，全部按鈕變成紅色。她咬住嘴唇，手一抖，按下自毀。
    控製台控製燈開始爆閃。警報音已不是單純的蜂鳴，而是斷斷續續尖銳拉長的鳴笛，把眾人耳膜震疼。
    陸晨舉起王錚，把他扛在肩上，低呼一句：“他暈了，快走！”
    “係統還沒有結束！”龔教授踩住地線，雙眼死死盯著芯片接口上的最後一段進度條。
    “還有十秒。”蘇瑤咬著牙說。
    林浩把身子貼進土牆，肩膀頂著門板，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手上青筋繃得發硬。
    土牆表麵已遍布裂紋。
    警報燈忽然全亮。係統發出一陣炸裂的電流聲。
    自毀進度條驟然走滿。龔教授騰身一躥，拉住蘇瑤，用胳膊往外一帶。
    “撤離！”他喊得喉嚨沙啞，“係統要過載了！”
    林浩一扯土牆邊緣，把門口的堵塞物往過道那邊一推，抬腳踹開側門。
    楊書傑拎起備用裝備，緊跟著往外衝。蘇瑤和龔教授拉著王錚，陸晨作最後斷後，幾個人撞進光線昏黃的緊急通道。
    剛跑出十幾步，身後一道轟響。控製室方向亮起一片紅火，爆炸把空氣都拉扯變形。
    緊急通道裏的防爆門自動落回，震得過道裏的防塵板直顫。
    蘇瑤一步三踉蹌，她甩了甩幫拉著的王錚，讓他盡量靠肩膀立著不拖地。
    “走快點，別讓剛才那些怪物追上！”
    通道盡頭還有兩道鐵門，楊書傑拽著門把，推得吱呀亂響。
    龔教授拖著一大包電池，衝在最前頭。林浩最後看了一眼爆炸火光，沒說話，轉身和眾人一道鑽進通道深處，防爆門一關，人聲又埋進回響裏。
    背後的控製室炸裂聲一波接一波，火焰灼得通道氣溫連連上升。
    林浩低頭吸一口涼氣，把土牆盡量往雕花鐵門上加了幾塊，封死來路。
    陸晨喘著，王錚已經完全趴在他的背上，不出聲也沒反應。
    他撅嘴輕言：“別死在我肩膀上，否則白背了。”
    龔教授接口上的備用芯片盒還燙，他擦了一下指頭，騙自己快點冷靜下來。
    蘇瑤沒工夫停步，左手托著王錚，右手把備用槍裝上彈匣，嘴裏隻是催：“快，再快點！”
    楊書傑越跑越靠前，一回頭，喊了句：“撤完後門插銷，別讓東西再衝進來！”
    通道出口傳來幾下顫音，是後方通氣管道忽然被吸進大量氣流。
    林浩手腳並用，用剩下的土係異能在後門內又堆了兩層土，使勁推了推。
    一行人一路小跑，腳下鐵板發出甕甕悶響。爆炸聲漸遠，空氣裏還黏著火藥和燒焦電路的味道，每個人的喉嚨都發疼。
    “芯片燒了沒有？”蘇瑤喘著氣問。
    龔教授盯著懷裏那隻快冒煙的芯片盒，歎道：“還亮著燈，應該沒徹底燒掉。”
    “別說話繼續走。”林浩蹲低身子喘著氣，手臂、手背帶著撞出的血口子。
    後方鐵門沒聲了，整個密閉通道裏，隻剩下他們幾個人擠在一塊。
    陸晨把王錚搪在牆角，捋著自己手背上的血，秦聲問：“你們看見那些怪物在哪？”
    “係統一斷它們就瘋了，自相打起來了。”楊書傑吐出口唾沫，腳步不停，順著通道摸前路。
    龔教授鬆了口氣，看了眼控製台方向，隻剩下隱約的紅色火焰在晃。
    “全毀了，但大概率沒有擴散出來。”
    “老王錚能醒不？”林浩低聲問。
    陸晨把王錚晃兩下，見他沒反應，把人直接拉了起來。
    “死不了，最多還有氣。”
    幾個人喘著粗氣，從通道一路鑽到下一個出口。
    門外依舊封著，他們也顧不上太多，合力卸掉門栓，又把王錚拖出來。
    身後通道忽然一陣塌陷，巨響把眾人逼得一愣，沒人再停下。
    楊書傑啐了口痰，低聲說：“咱們算是把老鼠窩點全給炸了。”
    林浩把手撐在門框上，“別高興太早，這邊也危險。”
    後方火光和爆炸徹底把控製室、主控台和追上來的進化體全吞了，幾個人沒顧上回頭。
    龔教授拖著裝備，小聲叮囑自己芯片別再燙得起水泡。
    蘇瑤跟著最後咬牙說：“走，趕緊找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