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剛打開一條縫，陸晨便瞥見通道盡頭站著兩名荷槍實彈的士兵。
    他把膝蓋頂在楊書傑後背，小聲說：“你手別抖，一會兒問什麽你答什麽。”
    楊書傑點頭，用手臂支住腹部傷口，嘴角抽了抽。
    電梯門開到一半，守衛便已舉槍擋住門口。“通行證。”
    楊書傑伸手，從外套內袋裏摸出一張卡片，慢慢遞過去。
    身子側著，壓低嗓音：“中央技術組，編號a5617，緊急送樣。”
    守衛把卡插進讀卡槽，屏幕亮了三秒，顯示綠燈。
    他把卡還回來，冷冷地瞟了一眼二人：“核查過了。
    進去之後隨身物品全部登記，路線限實驗室與走廊，違者格殺。”
    陸晨裝出憔悴的樣子，腦袋低著，拖著楊書傑一起往裏走。
    裏頭溫度比外頭低許多，腳底踩在橡膠地墊上，每一步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他們順著指示牌，拐進最中央的玻璃重門。門兩側還有守衛，一言不發地盯著他們。
    楊書傑貼身揣著錢醫生寫的主機路徑和實驗室簡介，兩根手指夾得發青。
    陸晨走在前頭，餘光掃過儀器編號和房間牌子，心裏數著路徑。
    行至最深處，一道厚重的合金門橫在眼前，門上一排紅色小字——“主控實驗區，禁止靠近”。
    陸晨在門下方摸索按鈕。楊書傑把卡往識別區一按，“權限轉移，緊急樣本提取。”
    門裏傳出“滴滴”幾聲，紅燈轉成綠。門緩緩推開，一絲氣流撲麵而來，冷得手指一麻。
    首先看到的，就是實驗室正中央的封閉艙——銀色流線外殼，半透明艙壁內漂浮著藍色液體。
    液體中間圓柱形的小型容器懸吊著，兩端有匯流管緊緊纏繞，艙體下麵嵌著編號條和警示標誌。
    楊書傑嘴皮微微哆嗦，扭頭對陸晨說：“這就是原始病毒，樣本編號f0。
    若沒猜錯，解藥就在這裏。”
    陸晨沒功夫猶豫，抿住嘴，踢了一下鞋底，確認地麵傳感器是否報警。
    沒聲音，人還站得住。他快步走到艙邊，腦子裏過著錢醫生給的操作流程。
    他拉開急救包，掏出特製的鎖匙，插進艙體左側操作口，不敢用力太猛，手指繃得發僵。
    楊書傑額頭冒汗，兩隻手翻出一對防護手套，用力攥緊，把包裏的消毒布塞到艙門把手底下。
    他蹲下操作按鈕，同時喉嚨裏咯咯作響：“三十秒開鎖，樣本在左邊小倉。
    動作得快，警報一觸發，守衛肯定就進來了。”
    陸晨彎腰瞄了下艙內結構，三根電極管繞著容器，外麵浮著散熱氣泡。
    他心跳砰砰直響。把鎖匙順時針一轉。機械鎖開的一瞬，艙體內部冒出一陣輕微的“呲呲”聲。
    楊書傑左手探進操作台，用硬質夾取下樣本容器，動作極穩，連呼吸都收著。
    右手直接按到儲存箱鎖扣上，“備用冷藏保護，別碰金屬條。”
    說完把樣本遞給陸晨，“裝進你包裏，這東西離身體遠點，別凍傷。”
    陸晨騰出一隻手，一把抄過樣本容器，塞進背包夾層，三層密封拉鏈全部拉上。
    他剛想把裝置拆完，右側牆上的廣播忽然亮起紅燈。
    呼嘯的警報聲突然鋪天蓋地地壓下來。鎮靜劑的味道混著電子蜂鳴震得耳膜發脹。
    廣播音響傳來急促喊聲——
    “審訊區入侵警報！外部有人強行進入，全麵封鎖所有通道！”
    空氣裏帶上一股鐵鏽冷意。廣播一頓，又是一把壓低的男聲：
    “全部門崗，最高警戒，全麵閉鎖。任何可疑試圖離開者就地處置。”
    兩人動也不敢動，全身神經都像線拉到極致。
    陸晨一口氣沒喘上來，看了楊書傑一眼。
    楊書傑死死抓著包帶，嘴唇發白，道：“蘇瑤他們暴露了。”
    陸晨沉下嗓子：“現在隻有一條路，我們要把樣本拿走。”
    樓道外隱約有人跑動的聲音，吆喝著要求檢查實驗間。
    “主控區有兩人登記，全部核查。”
    楊書傑低聲道：“主控端就在前麵。杜啟明肯定是想鎖死全部數據流和出口。
    我們隻有幾分鍾。”
    陸晨點頭，“你操作數據端，我盯住門。”
    他把背包穩當背在背上，左掌貼著腰間的冷金屬，整個人貼到側門拐角。
    艙門外頭不斷傳來門鎖響動，似乎有人在外逐個查房號。
    楊書傑蹲下擰開一個灰色嵌板，抽出錢醫生給的主鍵，頂進數據接口。
    屏幕亮了，代碼飛速跳躍。他用最快速度把主控艙的數據拷貝到小型芯片，“十秒，最多十秒。”
    走廊裏傳來一聲高喊：“任何人不得離開主控實驗區！”
    陸晨喉嚨裏發緊，但一動不動，隻盯著那扇合金門。
    他抓緊腰帶，摳住槍尾，隻待動靜大了就動手。
    餘光看見楊書傑肩靠設備台，額角冷汗直冒。
    八、九、十。楊書傑拔下芯片，咬牙道：“拿到了，全部在這裏。”
    陸晨左右掃視，重新合好背包，把包帶拽得死緊，說：“能走後門不？”
    楊書傑喘著氣，“後方實驗員專用通道有個應急出口，實在不行隻能直接闖。”
    合金門外頭腳步越來越急，警報聲一聲比一聲刺耳。
    有人拍門吼道：“緊急檢查，裏麵的人出來登記！”
    陸晨沉聲道：“別慌，手裏有急救權限，頂到最後一刻再說。”
    艙體周圍的警示燈一圈圈亮起。楊書傑堵在數據接口前，低頭把剛到手的芯片和本子藏進貼身暗口袋裏，不再言語。
    合金門上傳來重物撞擊聲。對講機裏傳來命令：“所有崗位聽令，主控區有可疑身份，必須立即控製。”
    陸晨手心開始出汗，背脊僵硬。“你後退，等我信號一起衝。”
    艙體外的空氣變得悶重。楊書傑把身形收緊，拳頭握得變形。
    他一句廢話也不講，隻將安全帽扣好，靜靜等待。
    門鎖再次哆嗦一聲，紅燈全部亮起。陸晨按住背包，低低說道：“一旦開門，先衝左側，我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