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幾秒，舒溪想了想，還是坐到了宋績旁邊，一隻手擦著發絲上的水，先行回答了宋績的問題：“嗯，福大命大，沒死，昨晚剛回來。”
    宋績點了點頭，又是一陣沉默，許久，就在舒溪都覺得，要不她還是走吧別多管閑事了的時候，宋績開口了：“蔣明去了黑風公會。”
    簡單一句話，再沒有下文，但舒溪卻從中聽出了很多東西。
    宋績和他原來帶進死亡森林的那批人其實不是一個公會的，都是一些還沒加入公會的人，宋績把這些人召集了起來，多半也是抱著組建公會的心思。
    但是正式組建一個公會需要經過層層審批，也許宋績已經提交了審核，總之他作為領頭人，是帶了那些人一起進森林的。
    但是誰都沒想到宋績的隊伍損失會如此慘重。
    將近30人的隊伍，最後隻剩兩個人活著回來。
    舒溪已經知道了這次事件中總共的死傷人數，自然也知道了宋績的隊伍是這次人員死亡最多的。
    本就承擔著對隊員們的愧疚以及來自外界質疑指責的雙重壓力，在這種情況下，身為原來隊伍的二把手的蔣明居然跳槽了，還去了一個和宋績不對付的公會。
    這下壓力隻會全部堆積到宋績身上，而且……從蔣明能在這種時刻背棄原來的朋友領導，轉而投入敵對公會的懷抱，就可以猜測出這人不是什麽好人。
    那他會如何向新東家表明自己的誠意呢？
    自然是瘋狂打擊昔日的舊友。
    宋績越慘越狼狽，黑風的人就會越高興，蔣明在黑風才能越好過。
    所以，宋績此時的模樣從何而來，很明顯了。
    “我以為開發區內禁止私鬥。”舒溪也不是個會安慰人的，沉默良久後，隻說了這麽一句。
    宋績輕笑了一句，有些無奈，又有些嘲諷似的：“嗬，是啊，可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是嗎？”
    他此時這副狼狽頹靡的樣子，和舒溪初見他時意氣風發沉穩自信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或許他會因為這個打擊就此一蹶不振吧。
    發尾已經不再滴水，舒溪站起身。
    宋績依舊低垂著頭，他隻看到舒溪筆直修長的腿站在他麵前，接著抬腳似乎就要從他身邊離開。
    就是這麽瘦弱一小子，打架比他還猛，跑步比蔣明那個傻叉肌肉男還快。
    宋績突然想笑，但他扯了兩下僵硬的嘴角，最終還是無力地苦笑一聲。
    能多說這麽兩句，舒溪已經足夠講義氣情分了，他也不指望還有人能對他這麽一個廢物和顏悅色的。
    宋績閉上了眼，整個人仿佛就要就此沉寂下去。
    “他們還在等著你替他們報仇。”
    宋績有些恍惚地睜開眼，對上舒溪平靜的眸子：“什麽？”
    舒溪：“你是他們的隊長，他們的身死之仇，隻有你能報。不然指望誰？蔣明嗎？”
    不再等宋績的反應，舒溪這次是真的離開了，留下宋績呆呆坐在原位。
    手上流淌的鮮血不知道何時已經止住了。
    良久，他起身，走進浴室。
    “宿主宿主，你剛剛好帥哦~”小七在空間裏瘋狂冒星星眼。
    “咳……”舒溪有些不好意思，“有嗎？我隻是看不得他這麽消沉而已。他的實力天賦都不錯，身為領頭人，不自大狂妄，謹慎果決，人品也不錯，會關心保護手下人。既有相交的緣分，勸慰兩句也是應該的啦。希望他別覺得我站著說話不腰疼就好。”
    一路走過，舒溪也從路過的一些人嘴裏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
    蔣明帶了一夥黑風的人找宋績麻煩，先是口頭挑釁，見宋績不搭理之後他們就直接動手。
    倒也沒蠢到直接在路上就出手打人，他們把宋績帶到了一邊的巷道裏，好一會兒之後，蔣明一夥人先出來，再之後，就是滿身狼狽的宋績了。
    很顯然，宋績根本沒有還手，不然以他的實力，不可能對付不了那麽幾個嘍囉。
    不過聽到這些事情之後，舒溪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那個黑風幾次三番找她和她朋友的麻煩，總該吃點教訓吧？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椅子，單獨麵對陶言的時候，舒溪總是莫名有一種拘謹的感覺。
    大概這就是冰山學霸的氣場吧。
    知道舒溪的來意後，陶言倒是很好說話，直接打開並投影了自己通訊儀上儲存的一段影像。
    是舒溪和宋績他們被蜘蛛群追逐，後來又碰到了渡輪和黑風公會那一天的錄像。
    場景上是數不清的怪物在和他們異能者的激戰，夜色漆黑，場景並不清晰，且當時的場麵又混亂。
    但很快，舒溪和陶言都看到了他們要找的東西。
    陶言控製著把畫麵暫停，放大，手指在畫麵上一點。
    那是一個不甚明顯的紅色管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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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用這個去舉報黑風的人濫用管製藥劑，意圖謀殺同陣營異能者？”
    陶言從聽到舒溪問他有沒有那天晚上的錄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她要做什麽了。
    當時黑風的人想對他們下死手，關了錄像，可他們沒有。
    看到舒溪點頭，陶言微微蹙了下眉：“恐怕行不通。”
    “嗯？為什麽？”
    陶言：“視頻太模糊了，很難看清楚那是什麽東西。就算其他人手裏還有足夠清晰的視頻，黑風那邊也可以狡辯說那是黃浩自己的個人做法，與他們黑風無關。而黃浩……已經死在森林裏了。”
    舒溪對這個消息有些意外。
    沒想到黃浩就這麽死了，他的實力可不算很弱，為人又詭計多端，竟然就這麽折在了森林裏?
    但這不是重點。
    “那在我們碰麵之前呢？有沒有黑風的人對你們動手的錄像？”
    陶言也無奈：“沒有，當時隻是正準備動手，最多算是爭吵，交上去也沒用的。”
    舒溪有些不甘心。
    真就隻能放任這個惡人逍遙了嗎？
    “想讓他受到什麽嚴厲處罰是不可能了，但要讓他吃癟的話，我這裏倒是有東西能用。”
    舒溪一喜：“是什麽？”
    陶言走開幾步，拉開他桌子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個東西給舒溪看。
    是一個透明的密封袋。
    裏麵裝著的，是那支破碎的濃縮血劑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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