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生氣
    超市裏麵的情況比舒溪預想的要好一些。
    雖然濃煙已經充斥了大半個超市空間，火勢也在快速蔓延，但還沒有到寸步難行的地步。
    舒溪都用不著再找，僅憑著她的感官察覺到的動靜，很快就確定了季書所在的地方。
    嗆人的煙霧和灼熱的火苗在舒溪眼裏宛若無物，她快速穿過層層疊疊的貨架，很快，接近了喪屍鼠最多的地方。
    也是火勢最大的地方。
    重重火光裏，喪屍鼠尖叫著前赴後繼地往一個地方撲去，又很快被當中揮舞著的火棍嚇得退縮。
    怕火是所有生物的特性。
    哪怕是喪屍也一樣。
    但進食與攻擊也是它們的天性。
    那根火棍還是太單薄了。
    沒多會兒，它就抵擋不住喪屍鼠的攻擊，被最大的那隻喪屍鼠一尾巴擊飛出去。
    最後的武器也沒了。
    麵對虎視眈眈朝她襲來的喪屍，季書絕望了嗎？
    沒有。
    舒溪沒看見。
    不管是眼神，還是表情。
    她好像一座本就生於火海的雕塑，在漠然地迎接著自己的死亡。
    生與死，於她仿佛都沒有區別。
    舒溪的心髒重重地跳動了一下。
    然後，她出手了。
    藤蔓於火中生，成了猙獰的火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穿透了最外圍的幾頭喪屍鼠。
    “嘰——！”
    尖叫聲引起了前麵更多喪屍鼠的注意。
    但比它們的反應來的更快的，是那些快速逼近的火蛇。
    一隻，接著一隻。
    根本沒有躲避的餘地。
    火焰的包圍炙烤中，季書看到了那道身影。
    單薄，卻又高大，好像永遠都那麽堅不可摧。
    她就知道，她會來救她的。
    季書無聲地笑了。
    下一秒。
    強撐許久的身體終於無力地倒了下去。
    世界在她眼中天旋地轉。
    “砰”一聲。
    季書的世界歸於寧靜。
    再蘇醒的時候，她發現她在床上。
    是的，床上。
    哪來的床？
    季書睜眼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意識才逐漸回籠。
    她昏迷前，好像是在著火的超市裏，還看到了舒溪……
    那之後，是舒溪把她救出來的？
    “你醒了？”
    淡涼的聲音傳來，季書眼神微動，看向了門口端著水杯進來的舒溪。
    “你……”
    她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行。
    “別說話。”
    舒溪走到床前，將季書扶了起來，又把水遞給她。
    季書很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是因為什麽，老實把水喝下去後，又緩了緩，覺得嗓子好一些了，才開口問舒溪。
    “這裏是哪？”
    “城裏隨便找的一家旅館。你當時的情況不太好，隻能先找個地方安置。”
    季書點點頭：“謝謝你救了我。”
    “那你想好怎麽報答我了嗎？”
    舒溪毫不客氣，季書也不意外。
    “你有什麽想要的嗎？在我能給的範圍內。”
    “沒想好，先欠著吧。”
    “好。”
    兩人的對話很隨意，有種熟稔又疏離的矛盾感。
    完全不像是受了重傷的人和救了對方的人之間應該有的對話。
    門口的杜連聽著總覺得怪異，還想繼續聽下去——啪！
    門在他麵前重重關上了。
    杜連：……
    不給聽就不聽嘛，這麽凶幹嘛。
    這關門的動靜也嚇了季書一跳。
    她看了看關起的門，又看看麵無表情的舒溪，挑了下眉梢。
    這看著，怎麽像是要跟她秋後算賬的架勢呢？
    舒溪拉過旁邊的椅子，坐在了季書床邊位置，雙手環胸，長腿翹起。
    那架勢，活像個審問犯人的冷酷無情的長官。
    反之，躺在床上的季書就是那嬌柔虛弱、無辜可憐的替罪羔羊。
    尤其當她帶著疑惑，茫然地看向舒溪的時候，舒溪意識裏的小七下意識就覺得，舒溪剛剛的舉止是不是太凶了——哪怕舒溪還什麽都沒做，隻是關了個門，坐下了而已。
    “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是。”
    舒溪又看了看季書的臉色：“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還是關心她的嘛。
    小七鬆了口氣。
    這傻孩子。
    圍觀的小末默默下線了。
    季書微微愣了下，反應過來後便笑了：“沒事。你說吧。”
    “好。”
    得了確切回答，舒溪也就不客氣了。
    “之前，你發生了什麽？”
    季書老實回答：“和你們分開後不久，我就發現了那個超市，但在裏麵收集物資的時候，就碰到了那些喪屍鼠襲擊。我吹了哨子，但不確定你們有沒有聽到，會不會趕來，所以隻能自救。”
    “火是你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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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超市裏易燃易爆的東西也不少。那些老鼠怕火，可以拖延一些時間，火勢大了以後，你們也能更快地找到我。”
    “那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我們沒及時趕到，你可能就會被燒死，或者在燒死之前，就先被那些喪屍鼠吃了？”
    季書臉上的笑多了幾分無奈：“那種時候，可容不得我想那麽多。反正要麽死，要麽活，賭一把的事。”
    事實證明，她還是賭對了的。
    舒溪沉沉吐出一口氣。
    “我把你帶出來的時候，你身上，三分之一的皮膚被燒傷，兩隻手上全是被燙傷的水泡和傷痕，還有幾十道喪屍鼠抓咬造成的傷口，呼吸道嚴重受損。這就是你賭的後果。”
    舒溪的語氣還算平靜，但季書卻聽出了幾分慍怒的意味。
    她臉上的笑意淡去了些。
    舒溪在生氣嗎？
    因為她把自己弄傷了而生氣？
    季書的心裏有些茫然了。
    她以為她和舒溪，隻能算是表麵朋友。
    從一開始，她們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更別說後來她還“背叛”了舒溪他們。
    她知道她對舒溪還有可利用的價值，所以篤定舒溪會救她。
    但，舒溪現在的反應算是怎麽回事？
    “有些傷，我不信你當時避免不了。如果你想尋死，你可以直說，我不會救你，甚至可以現在就殺了你。但你要是想活，就給我好好珍惜你這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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