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旁，一陣蓮香襲來。
    蓮香帶著淡淡的水汽，潤潤的，涼涼的，不禁讓人聯想到哪吒眉心的蓮花紋。
    又凶又美，暗含殺機。
    下一刻，哪吒出現在紅蓮旁邊。
    也許是因為蓮藕塑身，又常常呆在蓮花池，哪吒身上總是自帶一股幽冷的蓮香。
    他輕輕抬手，蓮香就順著纏繞在他臂間的混天綾，若有若無地縈繞在聞妙鼻尖。
    “喂，聞妙，你在拜什麽？”哪吒的手在聞妙麵前揮了揮，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錯。
    哪吒一說話，宿舍裏的蓮香就變得更濃了。
    救命啊，神明都這麽香的嗎？
    聞妙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吐出的濁氣玷汙了哪吒身上的蓮香。
    “呃…我在拜您，順便許個願。”
    聞妙指了指供桌上的紅蓮，同時不著痕跡地後退兩步。
    哪吒看著悄悄遠離他的少女，不禁挑眉。
    後退幹嘛？不希望他出現？
    那他就偏要出現。
    哪吒雙手抱胸，翹著腿坐在供桌上，兩條腿好心情地晃來晃去。
    他一向直接，想問什麽也不喜歡憋著，盯著聞妙說：
    “你在許什麽願？”
    聞妙愣了一下，回答道：“歲歲平安。”
    ‘多多幫襯’和‘歲歲平安’差別不大。
    如果沒有華夏神明庇佑，在這個邪種橫行的星際世界，聞妙自知活不過一年。
    所以歲歲平安，沒毛病！
    “是嗎？”
    哪吒聞言，垂眸看了眼供桌上整齊擺放的零食水果，全都是他沒見過的新奇食物。
    其中，他隻認識桃子。
    對待一朵普通的蓮花，倒是比對待他本人還熱切。
    虧他特意回了趟天庭，找太上老君給她拿藥。
    哪吒扯扯嘴角，似是嗤笑了一聲，捏著被聞妙供奉起來的紅蓮把玩，說道：
    “你去拜它，不如來拜小爺。”
    他對待人間百姓一向慈悲。
    千請千靈，萬求萬應。
    尤其是對小孩子。
    想到這，哪吒抬眸，清泠泠的目光落在聞妙略顯蒼白的臉上打量一下。
    嗯…她也勉強算是個孩子。
    隻不過，年紀比一般的小孩子要大上一些。
    哪吒歪著頭，順手拿起供桌上洗得幹幹淨淨的桃子咬了一口。
    反正是給他的貢品，他想吃就吃。
    一口咬下去，桃汁在口腔裏炸開。
    甜滋滋的，很好吃。
    哪吒愜意地眯著眼睛。
    這次的桃子比上次的甜，應該是聞妙特意挑選過的。
    看在聞妙誠心供奉的份上，他多庇護她一點也沒什麽。
    聞妙滿頭問號，心裏默默腹誹：哪吒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裏又沒有他的神像，拜蓮花不就是在拜哪吒嗎？
    哪吒一邊啃桃子，一邊從兜裏掏出一顆黑黢黢的丹藥，頭也不抬地丟給聞妙。
    “喏，吃了它。”
    聞妙捏著丹藥，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恕她直言，真的好醜啊。
    哪吒揚著眉，輕輕斜了眼聞妙。
    微微上揚的眼角流轉間，帶著獨屬於少年人的傲與豔。
    隻聽他叼著嘴裏的桃子，含糊不清地說：
    “哦，太上老君煉的藥丸子，吃了對你的體質有好處。”
    “？？？”
    聞妙一下子瞪大眼睛。
    這長得像麥麗素的抽象玩意兒，竟然是傳說中太上老君煉的仙丹？！
    冒犯了冒犯了。
    聞妙幹咽了口唾沫，頓時覺得手上的丹藥變重了。
    她訕訕一笑，客氣地推辭道：“這麽珍貴的東西，我吃不太合適吧…”
    “囉嗦什麽。”聽到聞妙拒絕，哪吒桃子也不啃了，故意板著臉說：
    “既受供奉，自當庇佑。小爺現在接受了你的貢品，讓你吃你就吃。”
    看到哪吒手裏啃到一半的大桃子，聞妙瞬間感動的淚流滿麵。
    一個大桃子就能換一枚太上老君的仙丹？！
    嗚嗚嗚，蒼天呐，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麽心軟的神明！
    “哪吒大神！你人太好了，我要追隨你一輩子！”
    聞妙一臉感動，飛快地把仙丹收進口袋，準備等晚上睡覺前再吃。
    追隨一輩子？
    “哼，倒也不必如此誇張。”哪吒忍不住勾起嘴角，緊接著想到什麽，別扭地撇過頭，輕哼道：
    “隻是以後你抱著紅蓮的時候，別抱那麽緊了。”
    他呆在紅蓮裏的時候，五感和紅蓮相通。
    聞妙抱紅蓮時的力道和觸感，一絲不差的傳遞到他的身上。
    很溫暖、也很柔軟…
    他活了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抱過。
    哪吒並不覺得冒犯，隻是覺得有些不習慣。
    聞妙並不知道紅蓮和哪吒的共感關係。
    但是哪吒都這麽說了，聞妙想也不想就拍胸脯同意：
    “沒問題！”
    吃完桃子，哪吒從供桌上跳下來。
    看著供桌上的紅蓮，哪吒挑眉，突然玩心大發。
    他學著聞妙的動作，麵對自己待過的紅蓮，閉上眼睛，雙手合十。
    他在拜自己。
    因為安靜，少年眉心那朵紅蓮紋無端的多了分冷漠的慈悲，一張臉美得雌雄莫辨。
    看樣子像是在許願。
    聞妙心裏好奇，忍不住問道：“哪吒大神，你在許什麽願啊？”
    話說，神明也會有願望嗎？
    哪吒放下手，扭過頭，望著一臉天真的聞妙，秀麗的臉龐故意露出一抹惡劣的笑：
    “沒什麽，就是許願李靖早點出事。”
    聽到這話，聞妙嘴角一抽。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哪吒的爹就是李靖。
    沒有等到自己想聽的話，哪吒皺眉：
    “你不問小爺為什麽要殺李靖嗎？”
    聞妙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你想殺他，肯定有你的道理，我問那麽多幹嘛。”
    哪吒罕見地沉默一會兒。
    他掀起眼皮子，第一次認真的盯著聞妙看。
    “李靖是我爹。”
    一片沉默。
    過了一會兒，哪吒嗤笑一聲：
    “不過，現在不是了。”
    說完這話，哪吒縱身跳進紅蓮。
    他似乎很不喜歡呆在天庭。
    除了天庭上班必要的點卯打卡，哪吒一直都呆在蓮花裏。
    麵對任性的哪吒怎麽辦？
    當然是好好的供著咯！
    聞妙小心翼翼地把桌上的紅蓮放進水碗裏。
    為了改善體質，晚上睡覺前，聞妙拿出哪吒給的老君仙丹，一口吃下去。
    仙丹入肚的一瞬間，聞妙感覺身體開始發熱，皮膚還有些癢，像是有什麽髒東西要從身體裏排泄出來。
    聞妙忍著渾身酥癢，任由藥效發揮。
    比起身上的癢意，她更想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