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再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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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曉你與那景王殿下必然關係不淺……”
    上回,陳二太太跪求都沒什麽用,這一次她自然換了一種方式。
    一邊說,她一邊給身邊的雲芳使了個眼色。
    很快,雲芳奉上了一隻裝得鼓鼓囊囊的袋子。
    那上頭的刺繡花紋精細漂亮,迎著光線泛起斑斕炫彩的色澤,光是這個袋子就價值不菲了。
    “這是給娘子的……”陳二太太欲言又止,“還煩請盛娘子行個好,能替我們陳張兩家在景王跟前說兩句好話。”
    袋子打開。
    裏頭裝著的竟然是好些金塊!
    那黃金熔煉提純了,做成一塊塊足有巴掌大小的錠子,一層層摞起來,足以令人眼前一亮。
    不用上手掂量,盛嬌就能看出,這些都是實打實的赤金,純度相當之高。
    怕是陳二太太把自己的嫁妝底子都翻了出來。
    既然下跪沒用,那就來點實在的。
    不得不說,這位風流成性的陳二太太在某些事情上,竟比那崔大奶奶還要剔透,一點就通。
    她說完,雙眸緊盯著盛嬌。
    目光之下,那位盛娘子卻麵色沉靜。
    哪怕瞧見了這麽多黃金,她也依然不改淡然。
    陳二太太不由得有些不安——世上真有這樣目下無塵的人嗎?這可是金子啊!而且一出手就是這麽多!
    別說一般人了,就說那已經入獄的沈正業怕是也沒見過這許多赤金的錠子。
    盛嬌挪開視線,輕歎一聲:“陳二太太,你這不是……在賄賂我麽?”
    “哪裏算得上賄賂,娘子言重了。”
    “也確實不算,好在我不是什麽官宦人家的人,與那景王殿下也不過數麵之緣,實在是說不上話。”
    見她這般說,陳二太太心中失望可想而知。
    雙肩一沉,連帶著原本就不安的心也跟著沉甸甸。
    盛嬌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因為沈正業的案子,我少不得要與那位貴人打交道,若是陳二太太能有什麽證據給我轉交的,我倒是很樂意幫二太太這個忙。”
    “證據?什麽證據?”
    陳二太太一下子被說懵了。
    對上眼前這雙明澈深邃的眸子,她一個激靈,頓時明白過來。
    盛嬌見她神色大變,明白她已經猜到了。
    “若是與沈正業案子有關的,自然可以主動交給殿下,換取一次將功折罪的機會;若是旁的案子,那也算首告有功,橫豎都不吃虧的。”
    “素日裏,二太太便是最聰慧的人了,如何想不通這道理呢?”
    盛嬌莞爾,“這些……你且收回去吧,我不能要。”
    陳二太太默了。
    也不知想了什麽,茫然地收好了袋子,又領著雲芳走到門外了,她忽然又折返,衝到盛嬌跟前:“你說首告有功,那我要是想、想……保下全家,若是罪名太大,這樣豈不是自投羅網?”
    盛嬌微微睜大了眼睛,似笑非笑:“難不成,二太太覺著自己兩位兄長如今落在了殿下手裏,殿下查不出來麽?二太太不若想想,為何張家的二位兄長原本是配合協查來著,卻至今未能歸家?”
    這話,說的陳二太太手都抖了。
    她再也顧不上說什麽,忙匆匆離去。
    聽著步伐遠去,盛嬌抬手收拾起屋子。
    換上幹淨的褥子,點燃艾草熏香,徹底推開門與窗,讓外頭一片清新入室,深深吸上一口,她望著陰霾的天卻覺得心情大好。
    真好,正愁沒人去揭穿呢,陳二太太真是來的很是時候。
    卻說那陳二太太坐著馬車一路狂奔回家。
    都顧不上回夫家,她先去的便是娘家。
    見到張老太君時,老太君正在待客,也不知是與哪一家的東家正在商談,陳二太太冷不丁地闖進去。
    剛剛還笑容滿麵的張老太君頓時臉上掛不住。
    自家已經出閣多年的女兒竟然這般沒輕沒重,縱然她再寵溺,也多少要點麵子的。
    當場她便沉下臉來,對著陳二太太冷冷道:“沒個規矩!沒見我這兒正待客呢麽?”
    陳二太太隻好強忍住,勉強福了福:“母親,那待會兒……我再給母親請安,方才從夫家回來,我那婆母帶了些個物件要我轉交給母親。”
    這話本不該當著客人的麵說出來的。
    陳二太太是故意的。
    這麽一來,那客人也不好再留,一盞茶都沒吃幾口,便順勢起身告辭。
    張老太君氣呼呼地隨著陳二太太進了裏屋。
    門一關,她就嚷嚷起來:“你這是作甚?!外頭的買賣就不要你操心勞累的了,怎麽家中辦正事,你也要橫插一杠子?見著咱們老張家不痛快,莫非你就逞心如意了?”
    陳二太太紅著眼眶,對著母親就跪了下去。
    這一跪,可把張老太君嚇得不輕。
    要知道她這個閨女自打養在閨中就頗為性傲。
    平日裏別說服軟了,就連吃藥都要她哄著的,今日怎麽說跪就跪了?
    張老太君頓時心軟:“我也沒說你什麽,你這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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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陳二太太一抬眼,淚流滿麵,“咱們就不要跟那什麽京都的大官有什麽牽扯了,沒的最後把全家人的性命都填進去也不能夠啊。”
    “你渾說什麽!!”
    “方才那客人是來咱們家叫停了買賣的吧?娘也莫要瞞我,我瞅見那人帶來的契書了!”
    冷不丁被女兒揭穿,張老太君頓時麵色訕訕,很是難看。
    陳二太太說的沒錯。
    方才那人就是來辦這事兒的。
    雖然說的很委婉,態度也很謙和,但主意極為堅定,意思就是接下來到整個淮州安定之前,他們都不打算做張家的買賣了。
    有道是買賣不成仁義在。
    人家不願,也沒有強按頭的道理。
    隻不過,心裏難受,又不好說出來,更多的是惴惴難安。
    淮州城裏那些個大戶人家,哪一個不是眼明心亮的主。
    眼瞅著張家出去兩個掌家管事的哥兒,至今未歸,他們一個個都在肚子裏打起了小算盤。
    明麵上,沈正業一案牽扯的是那些個朝中當官的。
    但私底下,人人都明白,沈正業與淮州城裏這些大戶難免有往來。
    若是有個把柄叫那位殿下拿住了,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銀錢可以緩緩再賺。
    可這身家性命嘛,就這麽一回。
    大家自然不敢往前湊。
    就說這幾日,與張家斷絕生意來往的商戶就不下七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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