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蠢人,演戲,環環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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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進來,陳家大哥又連聲道:“這女人事後就摻和我們陳家的喪事,話裏話外都是知情人,分明就是她居心不良!大約是串通了我們那位後母,才有了後頭的波折和麻煩!”
“殿下明鑒!她還親自善後,給我們那同父異母的妹妹安排好了所有事宜,試問要不是與陳張氏有勾結,她犯得著麽,來管不屬於自己的事情!”
陳家二哥也跟上:“沒錯,她還給咱們兄弟支招了,還說什麽要咱們留下書信,要咱們散盡陳家家業!”
“書信在此,還請殿下過目!我們兄弟二人若是膽敢有一句假話,叫我們倆死無葬身之地,任憑殿下責罰!!”
好一番慷慨激昂的說辭。
字字句句,幾乎將盛嬌釘在了罪狀之上。
盛嬌眸光微動,雙手交疊著自然擺在身前。
麵對他們的指責,她一句話都沒反駁,依舊那樣清冷淡然。
馮成康也進來了,拱手作揖便跪下:“殿下,微臣事後查了一遍,發現事有蹊蹺,我三弟雖貪財愛色,卻也沒有那麽糊塗。原先微臣首告,也不過是想讓我三弟能知曉些輕重,有過當罰,本天經地義。”
“可……”
他抬眼瞥了瞥盛嬌,“可後來微臣察覺不對,我三弟沒有這樣大的膽子敢這樣做,我馮家忠君愛國,幾代人都如此!微臣懷疑,是這盛娘子故意從中作梗,栽贓陷害給我三弟!還請殿下明察,還我三弟一個清白!”
話音剛落,突然他聽到一聲微不可察的輕笑。
很短很急促,很快便消弭在了耳畔。
他很清楚,這笑絕對是盛嬌的聲音。
頓時心頭一陣火冒——都這個節骨眼了,這女人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你們說完了?”魏衍之冷冰冰地問。
他端坐在上首,麵前的書案上布滿了各種卷宗。
淮州案子一件接一件,他忙得腳不沾地,日日都有理不完、閱不完的文稿,光是送往京城的折子,就是一日三封。
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沒等馮成康回話,又溫柔地對盛嬌來了句,“你也別站著了,坐著說話吧。”
盛嬌一路奔波而來,且又起得早,本就累得很。
被馮成康這麽一攪和,她心情也很微妙。
聞言,便順勢坐在了距離馮成康最近的椅子上,輕柔淺笑地凝望著他,好像她來這正殿裏不是被問罪的,而是來看戲的。
馮成康喉間一緊,心頭惴惴。
——景王殿下該不會還對這個女人沒有忘情吧?她都已經是周江王世子的未婚妻了……
這個問題他不敢問,更不敢試探。
咬了咬牙,他加了一句:“殿下,微臣所言句句屬實,證據證人皆在此,還請殿下明鑒,還我三弟一個清白。”
魏衍之終於停筆。
緩緩將筆鋒落在了一方硯台上,他抬眸問道:“這麽說來,你的意思是馮嘉玉並未做過那些事?”
“不是,我三弟有錯在先,合該受國法!但遠沒有那陳二太太所言的那般嚴重,陳二太太不過是受了盛嬌的挑唆,故意栽贓陷害罷了。”
他又指著陳家兄弟,“這兩人皆是陳家二房所出,我的話不足信,但他們的應當可信了。”
陳家兄弟見狀,又是一通哭訴澄清。
好像真的很冤枉似的。
盛嬌垂眸,指尖輕輕摩挲著自己的袖口。
其實今日這一幕,遠在她當初尋這兄弟倆時就想過。
陳家兄弟畢竟與陳二太太沒有血緣關係,更無養育之情,他們想要背叛反水真是太簡單不過了。
為此,盛嬌做了兩重準備。
一是書信,二是他們自己往後的身家性命。
可以說,隻要陳家兄弟聽她的話,安分守己,往後在淮州的日子定不會差,不說有多富貴,但一定衣食無憂,全家優渥。
現在看來……還是她把陳家兄弟想得太聰明也太好了……
想想也是,雅欣如今一個孤女。
唯一能護著她的母親已經沒了,父親又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就算父親回來,一邊是自己的嫡子,一邊是過不了幾年就要嫁出門的閨女,孰輕孰重,陳二老爺心知肚明。
該如何選,答案呼之欲出。
橫豎陳家兄弟已經從陳二太太處得了不少好處,若再將雅欣那一份吞掉,不是更富餘。
還能打發了一個麻煩,保住陳家家業,真是一舉兩得。
他們當然不會知道馮成康背後的算計。
小戶人家,哪裏明白其中勾心鬥角的殘忍……
是以,馮成康略微一說,他們就心動了。
至於馮成康……他想得也很直白,多半是察覺到馮嘉玉一事自己闖了禍,到父親跟前怕是難以交差,如今怎麽做都好,總好過無動於衷,聽之任之。
想明白這些,盛嬌淡然的麵孔浮現出一抹釋懷。
馮成康不解。
她為什麽一點都不怕?
他們說得那般言辭鑿鑿,魏衍之卻沒有心思再聽了。
拿起一方印鑒在上呈的折子上按了個朱紅的印記,他冷笑連連:“馮成康,你不覺得你這話很有意思麽?首告你三弟的人是你,如今替他喊冤的也是你,就帶了這麽兩個人來,還想替馮嘉玉翻案不成?”
“就算你說的都對,是盛嬌從中插手,推波助瀾,可——有一點她辦不到,那就是陳張兩家的賬簿,還有你們這些年私底下的銀錢來往,你別告訴我是盛嬌憑空變出了那些銀錢,又強迫陳張兩家塞進你三弟的口袋,這話說出來你自己能信?”
馮成康啞口無言。
“好了,本王事務繁多,沒工夫聽你在這裏閑扯,相關卷宗會及時送往京城,到時候你若還覺得有冤,就自己張羅了證據到禦前說話吧。”
魏衍之輕歎,“隻一點,到了父皇跟前,你可不要隻帶這兩個人說話,父皇可沒有本王這麽性子軟好說話,他們的項上人頭也是人頭,讓腦袋好好地在脖子上待著,不好麽?你何苦來的,非要連累兩條命。”
輕描淡寫的兩句話,聽得陳二兄弟麵色慘白如紙。
方才還很伶俐的口齒,這會子愣是一個字說不出來了。
他們驚恐地看向馮成康。
“馮大人,我、我們已經按照你吩咐的說了,怎麽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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