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誰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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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要碰到的瞬間,盛嬌不著痕跡地又躲避得更遠了些。
    魏衍之頓時臉色難看,目光複雜地看著她。
    盛嬌不急不躁,淡淡道:“我是被告,案情尚未明朗之前,我不能隨意離開,要是就這麽走了,豈不是讓外頭的人坐實了給我的罪名?”
    “我自會還你清白。”魏衍之勸說,“這兒是什麽地方,如此簡陋不堪,你怎能在這裏住著?我瞧那什麽蔡道清也是蠢笨的,你本就有功在身,怎能隨意關押?”
    說話間,蔡道清已經慌慌張張趕來了。
    隔著門窗聽到這話,他臉色微微一喜,似乎是抓到了魏衍之與盛嬌糾纏不清的證據,格外高興。
    但他收斂得極好,忙在門外停住,深深作揖行禮:“見過景王殿下,殿下明察,下官隻是秉公辦案,如今淮州疫病四起,原先的知州又已經入獄,淮州上下多少瑣事等著處理,下官、下官隻能暫時委屈了盛娘子……”
    魏衍之眼波如寒刃,泛著粼粼冷光。
    沒等他開口,盛嬌便道:“蔡大人公正廉明,我確實身陷官司,暫時無法替自己證明,況且也不算委屈,怎麽說這兒還是正經廂房,比外頭好些老百姓的房子都強得多。”
    “那你也不能住在這裏,跟我走,我已經將禦府院裏的內殿收拾出來,你住過去,我看誰還敢給你臉色瞧。”魏衍之冷哼,一副強勢做派。
    盛嬌微微蹙眉,心中泛起了不快。
    她又退後幾步:“殿下,民女在這兒挺好的,殿下也人貴事忙,還是先緊著要緊的來吧。”
    “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受罪?”魏衍之匪夷所思。
    盛嬌差點脫口而出一句“以前你又不是沒看過”,但好在關鍵時刻,她按住了衝動,又福了福道:“民女不願多惹是非,也相信蔡大人一定能還民女清白,隻不過在官衙的廂房裏住上幾日,既不受凍挨餓,也沒有用刑,這便很好了。民女不願麻煩殿下。”
    “你……”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如何看不出這女人不願跟自己走。
    甚至還在不斷劃清界限。
    忍了又忍,他還是討好地來了句:“無妨,本王不怕被你麻煩。”
    “可是民女怕。”盛嬌毫不猶豫,回答地利落幹脆,“我與殿下早已和離,都和離了數年了,殿下身邊從不缺女子為伴,一別兩寬,各自安好,豈不更清楚明白?”
    魏衍之隻覺得心口有一團火在燒。
    又疼又怒。
    他恨不得上前掐斷這個女人的脖子,讓她再胡說八道。
    什麽和離,什麽一別兩寬!
    她想各自安好?呸,門都沒有!
    當著眾人的麵,他到底穩住了,那雙眼眸尖銳深沉得幾乎要吃人,良久才淡淡來了句:“既然你意已決,本王也不便強迫,依你的意思就是。”
    他快步離去,經過蔡道清身邊,他又警告道,“這位盛娘子與本王關係特別,你剛剛也聽到了,她是從前的景王妃。”
    蔡道清長了耳朵,哪有聽不到的道理。
    剛剛就聽得一清二楚,心口咚咚狂跳。
    從前的景王妃……那不就是早已被滅了滿門的盛家孤女嗎?
    難怪難怪……難怪馮大人要警惕了!
    蔡道清頭都不敢抬,拱手齊眉,語氣畢恭畢敬:“下官明白。”
    “她一日是景王妃,以後都隻能是本王的女人,給我記住了。”
    “是……下官記住了。”
    外頭又是一片淩亂的腳步聲漸漸遠離。
    被驚擾了的黑夜總算又安靜下來。
    盛嬌也憋著一肚子火氣。
    剛剛魏衍之那話與其是說給蔡道清聽的,還不如說是說給她聽的……偏偏她還不能當場鬧騰反駁,隻能硬生生咽下。
    大約是魏衍之那句話的效果,蔡道清又折返回來,叫了兩個丫鬟給盛嬌上了茶水糕餅,還和顏悅色說了好些話。
    盛嬌懶得與他周旋,索性開門見山。
    “蔡大人,我乃身無長物、區區一民女,實在是違逆不了那位殿下的意思,還請大人莫要在意殿下的話……我明白如今官司纏身,若借著強權讓大人服軟反而不好,橫豎我在這兒安然無恙,也不需大人對我有多少額外的照拂。”
    “民女隻盼著,能早日重獲清白,早日回去。”
    “畢竟……淮州疫病的情況拖不得,大人您說是吧?”
    越是溫婉懂事,越是能讓這些上位者感到順心舒意,蔡道清也一樣。
    他感慨著點點頭,單手捋著胡須:“難為盛娘子有這樣的胸襟,真是讓本官佩服不已。”
    “民女不願以一己之身給大人添麻煩,淮州那麽多事情要辦呢,還望大人平日顧全自身,保重身體才是。”
    這兩句又捧得蔡道清心花怒放,看盛嬌越發順眼了。
    又說了兩句,他心滿意足地離去。
    望著那些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盛嬌終於鬆了口氣。
    這一夜鬧騰的,到了此刻才算安靜。
    她緩緩落座,抬手放下了床幔,一層層落下,徹底擋住了柔和的燭火,叫人看不清裏麵的情況,隻能聽見窸窸窣窣褪下衣衫的聲響。
    盛嬌哪裏知道,就在她房梁之上,橫臥著一個人影。
    江舟單手托著後脖頸,兩眼亮如寒星,隻盯著黑洞洞的前方。
    越是安靜,越能襯得聲響依稀,於這一片朦朧的夜色中,聽起來越發讓人心癢難耐。
    他,耳根紅了。
    又等了好久,直到床上那人的呼吸綿長,徹底睡沉了,他才輕輕從房梁上躍下,悄無聲息地溜了出去。
    房頂上,暉聿正等著回話。
    “爺,你可來了,盛娘子把你趕出來了?”暉聿嬉皮笑臉。
    江舟冷冷睨了一眼。
    暉聿立馬正經:“爺,我錯了。您讓我們的人部署在城內,我已經打點妥當。還有,那藏雪堂的人今日不知怎麽的,召集了城裏其他幾個藥堂的掌櫃大夫說話,好像是說打算將藥方公開,並且將所用的藥材分攤到各個店裏,由他們負責兜售。”
    “不過那唐大夫也說了,關鍵時期,當以人命為先,他們約定了一個價格,大家互相監督。”
    暉聿很是驚歎,“這藏雪堂的人反應還真快,這麽迅速就拿出了個可行的法子。”
    江舟:“不是藏雪堂的人反應快,是她反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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