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和阿娘一邊罵瓏兒和川子下手太重，一邊把幾個孩子拉進了家裏。
    川子沉不住氣，一把扯過大牛把他按在了椅子上，“我說，你到底吃錯了什麽藥了，幾天不見怎麽得了失心瘋了，啊，就因為人家紅玉不嫁給你了？我看紅玉還真是有先見之明，早早把你看透了，你是不是爺們啊，居然說人家私奔了，你是想讓紅玉去死嗎？”
    大牛低著頭，一聲不響，乖乖地聽著。
    瓏兒不好再火上澆油，可也是一臉的沒有好氣，“你這一整夜跑到什麽地方去了？鎮上死了好幾個人，殺人的可能就在咱們周圍，你知不知道我們多害怕你出事啊，我阿爹阿娘為了你還吵了一架，你說說你，唉......”瓏兒氣得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又給了大牛一拳頭。
    阿娘到底還是心軟，她一看大牛亂蓬蓬的頭發和淩亂的衣裳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算了，你們別再為難他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大牛是個懂事的孩子，讓他好好想想，想通了就好了。”
    言公子也趕緊打圓場，“瓏兒和川子剛才都急瘋了，要是你還沒回來，我們還商量著去青峰山呢，還好，你回來得及時，免得我們再跑一趟。”
    聽到言公子提到青峰山，大牛終於抬起了頭，“其實......其實我就是從青峰山上下來的，我昨天看見了一群人，鎮裏發現的死者很有可能就是他們殺的......”
    大牛的聲音不大，卻像一聲炸雷把屋子裏的幾個人震得目瞪口呆。
    “什麽意思？你......你看見殺人的了？”瓏兒一把抓住的大牛的肩膀。
    大牛臉色蒼白，眼睛裏露出了一絲恐懼，他輕輕地點了點頭，“真的，我看見了，當時我沒想到，直到今天回到村子裏，知道碼頭那邊發現了死屍，我才明白過來，我昨天看到的可能就是殺人的......”
    大牛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和汙漬，苦笑了一下，“我犯了死罪，自打昨天紅玉不見蹤影以後我就失心瘋了，胡言亂語的一通。”
    川子冷笑了一聲，“你知道就好。”
    大牛低下了頭，“昨晚我就想好了，要是天亮還找不到紅玉，我就從土地廟後邊的石壁上跳下去，是我害她出了事，我還有什麽臉活著啊。”
    瓏兒心裏一驚，忍不住輕輕拍了拍大牛的後背，他沒想到，大牛居然會有這麽極端的想法。
    “總算老天有眼，紅玉沒事，我在土地廟那裏看到了，紅玉被帶下了山，我想著雖然我該死，可不管怎樣也得該給紅玉道個歉，所以我就想等著山上的人都下來之後再偷偷的回去，可誰知道，就在我想要離開那裏的時候，土地廟裏突然出現了一夥人，他們是從靠著山壁的那堵牆底下走出來的......”
    一屋子的人都在靜靜地聽大牛講述昨天的事，一聽到這裏，不禁一陣毛骨悚然。
    “你看花眼了吧？”瓏兒驚訝地問道，“牆裏？那個破廟眼看著要塌掉了，怎麽可能還建有機關暗道之類的東西啊？”
    言公子也是一愣，青峰山上他雖然沒有瓏兒熟悉，可是在知道了百花穀的秘密之後，他也借著打獵的由頭上去過幾次，對一些特殊點的地方仔細觀察過，土地廟，他知道沐藍衫對那裏很關注，更是著重來回查看了幾遍，從來沒發現有什麽異常的地方，牆壁地下，難道那裏有暗門之類的東西不成？
    阿娘則緊緊地攥住了阿爹的手，一臉緊張地聽著。
    十幾隻眼睛定定的注視著大牛，等著他的下文。
    “我很害怕，忘記了死的事情，”大牛的聲音有些顫抖，“破廟裏的人很謹慎，他們出來後把周圍的隱蔽之處全部檢查了一遍，幸好搜查我這邊的那個人急著小解，匆匆忙忙掃了一眼就回到廟裏了。”
    眾人跟著鬆了口氣，替大牛感到慶幸。
    “可是我也不敢動，就蹲在黑影裏聽他們在那邊商量事，開始聲音很低，我隻能隱隱約約聽到幾個詞，什麽出海，走水路，還有殺一儆百之類的，後來可能是他們有什麽分歧，有兩個人吵了幾句我才懂了個大概。”
    川子一臉緊張地問道，“你看清他們的穿著打扮了嗎？”
    大牛點了點頭，“他們都是一身黑衣打扮，頭上帶著黑色的鬥笠，臉上蒙著黑紗，可是聽口音好像哪裏的都有，不是本地人。”
    瓏兒給了川子一巴掌，“別打岔。”
    大牛接著說道：“原來他們在商量要劫走軍器所裏新造出來的這批武器的事。”
    話一出口，屋子裏的人一片嘩然。
    言公子一下站起了身，“大牛，趕緊仔細說說到底是什麽情況。”
    川子也臉色一變，目瞪口呆地緊盯著大牛。沒想到，這家夥居然還聽到了如此機密的事。
    “你們先別急，他們說要三五天以後等什麽人傳來消息才決定是不是動手，其中的一方想等，另一方似乎想要先下手為強，反正就是因為這個吵了幾句，最後他們決定要等等看。”
    言公子皺著眉頭在房間來來回走了幾趟，回身看向大牛，“然後呢？那幾個死人是怎麽回事？”
    大牛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回想當時的場景，他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其中有一個人說，收到了線報，有人想要漁翁得利，已經查出了這批人的落腳地，他們又嘀咕了半天，說反正已經殺了三個了，不怕再多幾個，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才知道咱們的厲害......”
    言公子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已經殺了三個？山上發現的那三具屍體是他們幹的？不能吧，你說的這個時間之前官差都已經去驗屍了，這群人怎麽會毫無顧忌地再動手呢？難道他們完全不在乎那幾個死者是不是會被人發現？”
    大牛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們也沒說，可是看他們的樣子好像都很自信，其中一個人還很得意的讓其中一個人放心，說是他們的手腳幹淨得很，又有神仙一樣厲害的人幫他們善後，隻要他們自己不說，沒人能查到是誰做的。”
    “神仙一樣厲害的人？”言公子看了瓏兒一眼，腦海中浮現出那一具具被吸幹了水分一樣的屍體，心中不由得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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