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泠嫣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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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8章 泠嫣宮
    秋絡也是頭一回來到自家主子的新府邸,她跟在冬苓身側,目光望著四周,默默在心中記下新府邸這邊的路。
    冬苓走在前麵,帶著她們來到杜嬤嬤所在的院子內。
    杜嬤嬤的房在左側,此時房門緊閉,裏頭安靜無聲。
    她走至門口,抬手輕敲兩聲:“杜嬤嬤,我是冬苓。”
    隔了片刻,才隱隱傳出一聲輕咳。
    冬苓側身看向葉郎中,福身道:“葉郎中稍等。”
    葉聞笙輕輕點頭。
    冬苓將緊閉的房門推開,抬腳邁進。
    晨早的陽光透過窗紗,將房內一切照得清晰。
    冬苓掃了一眼,便見床榻上的被子凸起,顯然杜嬤嬤還在躺歇。
    她緩步走近,一邊開口:“杜嬤嬤,你的身子還好嗎?”
    床榻上,好似剛從睡夢中蘇醒,杜嬤嬤翻了身,循聲望向冬苓。
    她並未起身,道:“老毛病了。”
    冬苓走上前,瞧不出杜嬤嬤的臉色算不算病態,隻是看杜嬤嬤皺著眉,像是正在忍受痛苦,“我已將此事回稟主子,主子很是擔心你的身子。”
    聽到她這麽說,杜嬤嬤抬起眼往門口望去,距離不遠,卻剛好背光,僅能知曉有人站在房外。
    杜嬤嬤手撐著床,坐起身問:“主子來了?”
    冬苓細細端倪她的神情,出聲答道:“杜嬤嬤怕是忘了,昨日皇上下旨,封主子為太醫院副使,如今主子是忙得腳不沾地,分身乏術,自是無法前來看望你。”
    頓了頓,她再道:“不過,主子心係杜嬤嬤你的身子,特地吩咐我請來郎中,為你診治。”
    聞言,杜嬤嬤神情有一瞬的僵住,她咳了一聲,道:“老奴卑賤,何德何能讓主子費心請郎中。”
    “杜嬤嬤此話差矣,主子向來體恤下人,不過是請郎中。”冬苓話頭一轉,忽地“咦”了一聲,不解道:“不對呀,杜嬤嬤,昨日你不是還讓吉祥傳話,說是想要主子為你親自診脈,你現在又說這種話,豈不是自相矛盾?而且,我聽著怎麽像是你隻要主子給你診治,主子請了郎中來,你倒不樂意了。”
    冬苓沒藏住話,直言道:“杜嬤嬤,主子是何等矜貴的身軀,你怎的還盼著主子屈尊為你診治?”
    杜嬤嬤眉頭一皺,立即反駁:“胡言亂語,老奴並無此意!”
    “可能是我愚笨,聽著你就是這個意思呢。”冬苓含著歉意道:“杜嬤嬤,別生氣,你本來就身子不適,等會更難受那就不好了。”
    杜嬤嬤正要張口說些什麽,便被她打斷。
    “時辰不早了,杜嬤嬤,郎中已在房外等候許久,還請杜嬤嬤不要辜負主子的好意。”
    說完,冬苓轉身走向房門,做出“請”的姿勢,道:“葉郎中久等了,請。”
    葉聞笙站在外頭,她們的對話時輕時重,聽得不真切,隻知曉她今日前來,是要給一個叫杜嬤嬤的人診治。
    她輕輕點頭,抬腳走進房內,跟著冬苓來到床榻前。
    杜嬤嬤這會兒臉色是當真難看極了,似有鬱氣,她坐靠在床邊,看到滿臉惺惺作態的冬苓,胸口愈發憋悶。
    她收回視線,打量一眼冬苓帶過來的葉郎中。
    葉聞笙自藥箱中拿出脈枕,放至床榻旁的小桌上。
    杜嬤嬤沒辦法再推托,手腕擱在脈枕之上,聲音聽起來虛弱極了:“有勞郎中。”
    “客氣了,杜嬤嬤。”葉聞笙指腹搭上她腕處的脈,靜心號脈。
    片刻,她收回手,在杜嬤嬤的臉上仔細瞧看,一邊問:“杜嬤嬤是哪兒不舒服?”
    杜嬤嬤捂著心口,歎聲道:“年輕時落過水,那會兒命大活了下來,但胸口就開始時不時感到憋悶,喘氣也疼。”
    “落水之人若是嗆水過猛,的確會留下難以完全去除的病根。”葉聞笙收起脈枕,複而拿出紙筆,快速寫下一張藥方。
    待藥方寫好,她再道:“此藥方無法根除你的舊疾,不過尚可緩解一二,若胸口憋悶難受,服藥一日便可。”
    杜嬤嬤接下藥方,“多謝郎中。”
    突然,她轉頭看向冬苓,道:“老奴想與郎中問些私話,可否回避?”
    “當然。”冬苓並未拒絕,朝葉郎中的方向微微福身,而後離開,甚至將門掩上。
    葉聞笙收拾著紙筆,等會她還要回藥堂,冬苓一走,她立即道:“杜嬤嬤,有什麽私話你就直說吧。”
    杜嬤嬤看著她,問:“敢問郎中從醫幾年?”
    葉聞笙不作思索,回答她:“五年有餘。”
    “那郎中已是見多識廣。”
    “杜嬤嬤謬讚。”葉聞笙將藥箱蓋好扣緊,抬眼看向她,道:“杜嬤嬤,還請你有話直說。”
    杜嬤嬤看了一眼她的藥箱,是極其普通的木頭,並非貴重,再看她身上的素白衣裳,亦是樸素簡單,“想來郎中是直爽之人,老奴便有話直說了。”
    房門虛掩,透過門紗能看到有兩人站在外頭,是冬苓與秋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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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嬤嬤謹慎地壓低了聲音,對她道:“如若老奴並未猜錯,郎中是與我家主子同在一藥堂內當值。”
    葉聞笙點頭:“是,蘇大人同我在一間藥堂內當郎中。”
    杜嬤嬤身子微微向前,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問:“我家主子如今已是太醫院副使,郎中,你可是想進太醫院?”
    葉聞笙笑道:“太醫院內醫術高超的醫者無數,倘若我能進太醫院,那的確是為祖上爭光的好事。”
    “老奴曾在太後娘娘宮中做事,太後娘娘厚待老奴,若你想,老奴可向太後娘娘舉薦你。”
    葉聞笙麵露惋惜,道:“杜嬤嬤,恕我醫術尚缺,無法徹底為你去除病根。”
    “老奴活了大半輩子,也不求長命。”
    葉聞笙試探地問道:“那,杜嬤嬤是要我別的事嗎?”
    “既然郎中有意進太醫院,老奴定會幫你。”杜嬤嬤又是看了一眼房門外的那兩道身影,繼而,朝她招手,示意她上前。
    葉聞笙往前一步。
    …………
    一炷香後,葉聞笙打開房門,背著藥箱踏出。
    冬苓秋絡二人同時轉身看她,再往房內望了一眼,沒有看到杜嬤嬤的身影,像是又躺回床上了。
    冬苓提高聲音,道:“杜嬤嬤,你讓彩霞、彩雲她們給你煎藥,她們之前在尚食局待過,煎藥應是拿手,你可別親力親為,熬壞了身子。”
    杜嬤嬤好像應了一聲,聽不清。
    冬苓沒再停留,與秋絡一同送著葉郎中離開府邸。
    葉聞笙依然是坐著自家馬車,她回身看向冬苓秋絡,道:“二位留步,我自行離去便可。”
    冬苓秋絡她們福了福身子,停在原地。
    葉聞笙正要走上馬車,似是想起什麽,她再看向她們,問道:“晚些蘇大人可會來藥堂?”
    冬苓秋絡互相對視一眼,繼而,秋絡搖頭回應:“葉郎中,我們不知。”
    葉聞笙頓了頓,仿佛還有話想說,猶豫片刻,沒有再說什麽,坐上馬車趕回藥堂。
    目送著馬車離去,直至看不到,秋絡立即小聲同冬苓道:“我們方才應該探一探葉郎中的口風,萬一杜嬤嬤同她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呢?”
    葉郎中與杜嬤嬤在房內獨自待了許久,冬苓秋絡她們有意偷聽,奈何什麽也沒聽著。
    冬苓皺著眉,道:“不妥。”
    至少,也不該是在府邸門口詢問葉郎中此事。
    這座府邸雖是皇上賜給她們家主子,但定是不如她們的蘇府安全,蘇府旁側有太子府,太子殿下亦會派人暗中守於周圍,避免有人刻意盯梢。
    而此地,說不定這會兒還有人盯著。
    冬苓拉住秋絡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談這一話題,接著若無其事道:“我們回府吧,春月一人在府中,或許應付不來。”
    秋絡了然地止聲。
    冬苓秋絡二人坐上馬車,回到蘇府。
    待她們離去後,順意關緊大門,靜靜守在內側。
    冬苓姑姑讓她負責看守大門,此活輕鬆,就是閑得慌。
    才站了一會兒,她便忍不住捂嘴打哈欠。
    突然,看到吉祥手中攥著一物什,小步往門口走來,她好奇地問道:“吉祥,你要去哪兒?”
    “抓藥,那位葉郎中給杜嬤嬤開了藥方。”吉祥走到她麵前,喘了喘氣。
    “哦。”順意將門打開,一邊聽著吉祥小聲抱怨:
    “我分明聽見冬苓姑姑同杜嬤嬤說,讓彩霞彩雲她們去煎藥,怎的杜嬤嬤又喚我去抓藥煎藥?我又不懂,杜嬤嬤也不怕我把藥煎壞了。”吉祥撇了撇嘴,她寧願待在府中上下打掃。
    聞言,順意左右瞄了瞄,提醒她:“你不怕杜嬤嬤跑去太後娘娘麵前說你的不是麽?別說這種話了。”
    “現在咱們都是蘇府的人,都離宮了,哪裏可能再回宮裏去?”話是這麽說,吉祥卻是慢慢壓低了聲音,細聲嘀咕:“杜嬤嬤總喜歡拿太後娘娘壓咱們一頭。”
    順意拉住她的手,安撫道:“好啦,快去快回吧。路上小心。”
    吉祥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捏緊手中的藥方,抬腳離開。
    與此同時。
    太醫院青磚黛瓦,飛簷鬥拱,草藥味濃鬱。
    夏顯逸帶著蘇窈將整個太醫院逛一遍,仔細作解,讓她早日熟知太醫院的一切。
    前院屋內乃是各個太醫日常忙碌的主要場所,兩排桌案整齊對齊,上麵攤放著泛黃的醫書典籍,筆墨紙硯,以及些許當下需要的草藥。
    穿過拱門,再往後是左院判、右院判的屋子。
    夏顯逸道:“蘇大人,微臣平日便在此,倘若你有何事,盡管派人來尋,微臣定即刻前往。”
    “好。”蘇窈知曉他是太醫院左院判,好奇道:“夏太醫,那右院判是?”
    夏顯逸耐心解釋道:“右院判是燕猗大人,燕猗大人餘多年前向皇上請辭回鄉,然皇上念及燕猗大人對朝廷貢獻頗大,是以,一直保留著燕猗大人的官職。”
    蘇窈聽著,感歎道:“想來這位燕猗大人定是醫術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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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燕猗大人曾救了皇上一命。”夏顯逸回憶著當初,可惜那會兒他僅是小小太醫,對內情知曉甚少,隻聽聞皇上差點斃命,是燕猗大人力挽狂瀾,將皇上救回。
    隻是,燕猗大人似乎誌向並非在朝廷上,皇上欲升燕猗大人為太醫院院使,但燕猗大人拒絕了,不久,便辭官離宮,此後,無人再知燕猗大人去向。
    夏顯逸收回思緒,再往前行,道:“蘇大人,您的屋在這兒。”
    太醫院院使、太醫院副使各有一屋。
    蘇窈踏入屬於她的屋子內,裏頭被人打掃得一塵不染,醫書典籍放滿一整麵牆,更有存放著草藥的藥櫃。
    夏顯逸並未踏入其中,站於門外,待她從屋子裏出來後,再帶著她去太醫院院使的屋前。
    他止步在院中,道:“蘇大人,院使今、明兩日告了假,於後日回太醫院。”
    蘇窈了然地點了點腦袋,梔澄同她說過太醫院的院使是辛泊鶴大人,她謹慎再問:“夏太醫,太醫院院使可是辛泊鶴大人?”
    夏顯逸點頭答道:“是,咱太醫院院使是辛泊鶴辛大人。”
    太醫院院使掌管整個太醫院,蘇窈亦在他之下,今日蘇窈本該向他問安,而他正好告了假。
    整座太醫院逛完,蘇窈亦對太醫院有初步的認識,原路回到她的屋裏。
    夏顯逸正要隨她進屋,告知她副使的職責,便聽到有腳步聲匆匆趕來。
    一名小太監疾步來到夏顯逸麵前,慌張行禮道:“夏太醫,泠嫣宮中的宮女前來,急召太醫。”
    泠嫣宮是薑貴人所居住的宮殿。
    夏顯逸皺眉詢問:“是薑貴人身子不適嗎?”
    小太監抹了抹額頭的虛汗,點頭回答道:“是,宮女跑來請太醫時哭得厲害,奴才想,怕是情況不、不太妙。”
    薑貴人是剛進宮不久的新妃,她的父親又是太仆寺卿,小太監不敢怠慢,直接跑來請示夏顯逸。
    夏顯逸也知薑貴人身份不低,他提了口氣,看向蘇窈,道:“蘇大人,微臣……”
    話還沒說完,蘇窈打斷道:“夏太醫快去,不用管我。”
    小太監似乎剛反應過來,太醫院多了一位副使。
    他蒼白著臉,跪地行禮:“奴才、奴才參見蘇副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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