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冰碴在通風口打著旋，梁曉萱的指甲摳進掌心。
    屏幕右下角跳動的代碼像毒蛇吐信，淩晨三點十七分的訪問記錄裹著林悅的生日數字。
    茶水間傳來塑料杯捏扁的脆響。
    “來，分你個新買的草莓蛋糕。”王美捧著粉紅紙盒湊過來，睫毛膏暈開的眼睛水汪汪的，“曉萱姐別總喝黑咖啡。”
    梁曉萱接過蛋糕叉的瞬間，奶油蹭上報銷單的墨痕。
    她抬頭時正撞見王美縮回手的動作，工牌繩纏著對方腕間紅痕——昨天電梯裏郝宇澤扶過那個位置。
    打印機突然卡紙。
    “陳主管急著要季度報表。”王美指尖點在梁曉萱的電腦屏幕邊沿，“按這個模板做就行吧？”指甲油剝落處露出和林悅同款櫻花色。
    郝宇澤的薄荷須後水味道飄進會議室時，王美正踮腳夠文件櫃頂層。
    玻璃倒影裏她的馬尾擦過男人西裝翻領，“宇澤哥能幫我看看ppt動畫嗎？”尾音帶著冰淇淋化了般的甜膩。
    梁曉萱的鋼筆尖戳破了會議紀要。
    “市場部的新策劃案簡直是災難。”陳主管把文件夾摔在梁曉萱工位上，王美做的提案封麵印著她的審核簽名。
    碎紙機吞吐著錯誤數據，王美在走廊轉角對林悅比了個ok手勢，手機殼背麵“生日快樂”幾個字母閃著熒光粉。
    消防通道安全門吱呀作響。
    “實習生說你總凶她們。”郝宇澤扯鬆領帶，喉結擦過梁曉萱耳畔，蒸騰的熱氣突然凝滯。
    王美嗚咽著從他們身後跑過，鎖骨處留著可疑紅印——和上周團建時梁曉萱被蚊子咬的位置分毫不差。
    霓虹燈在落地窗上割出血痕。
    梁曉萱攥著發燙的手機，王美朋友圈新照片裏露出半截男士手表——和郝宇澤送去維修的那款皮質表帶紋路相同。
    碎紙機突然發出尖銳嗡鳴，她看著待銷毀箱裏消失的客戶資料原件，陳主管的腳步聲混著林悅的笑聲從電梯間傳來。
    冰美式在桌角洇開深褐水漬。
    郝宇澤的語音消息在午夜兩點響起時，梁曉萱正盯著加密文件夾裏被篡改的後台日誌。
    通風管道竄過的野貓撞翻了盆栽，泥土裂痕中露出半枚櫻花指甲片。
    梁曉萱踹開安全通道的門。
    郝宇澤把西裝掛在肘彎，領帶夾折射著頂燈的冷光。
    他正在擦眼鏡，鏡片上的指紋印疊著梁曉萱發紅的眼眶。
    “監控拍到王美深夜折返工位。”她甩出u盤撞在消防栓上，“上周三的考勤記錄被覆蓋過三次。”
    郝宇澤用皮鞋尖撥正u盤。
    領帶滑過她顫抖的手背，煙草味混著薄荷須後水：“王美用林悅的生日當開機密碼。”
    打印機突然吐出帶墨香的紙。
    梁曉萱盯著他解袖扣的動作。
    金屬冷光切開腕表劃痕——和照片裏王美鎖骨紅印同樣長度。
    碎冰碴在胃裏翻湧，直到郝宇澤亮出手機屏：維修店監控顯示表帶還在保養中。
    咖啡機發出空轉的嘶鳴。
    “明早八點前調取服務器日誌。”郝宇澤把備用門禁卡塞進她工牌夾層，“林悅不知道運維部有我的人。”
    梁曉萱的筆尖戳破便簽紙。
    櫻花色指甲片從郝宇澤西裝內袋掉落——正是盆栽裏消失的那半枚。
    王美的工位飄來橘子汽水味。
    梁曉萱甩出考勤異常表時，王美正往嘴唇塗草莓色唇膏。
    鏡麵唇膏蓋倒映著林悅從茶水間探出的高跟鞋尖。
    “上周五監控拍到你在碎紙機前。”梁曉萱用訂書機壓住報銷單，“淩晨三點用林悅賬號訪問數據庫。”
    王美突然撕開襯衫領口。
    珍珠紐扣蹦到陳主管皮鞋上，她拽著梁曉萱的手腕往自己脖頸按：“曉萱姐為什麽掐我？”
    消防警鈴驟然炸響。
    海外項目公告屏跳出紅色感歎號。
    梁曉萱的提名被替換成王美的證件照，林悅的香水味混在陳主管的訓斥裏：“你最近狀態不適合重點項目。”
    郝宇澤踹開運維室的門。
    服務器藍光照亮他電腦上的監控分屏。
    王美與林悅在安全通道交接u盤的畫麵被放大二十倍——林悅腕表日期停在昨天。
    梁曉萱摸到口袋裏的櫻花甲片。
    斷裂處沾著熒光粉，與王美手機殼“生日快樂”字母的夜光塗料完全一致。
    碎紙機突然吐出半張帶齒痕的紙。
    霓虹燈在玻璃幕牆割出十字裂痕。
    梁曉萱將甲片按在郝宇澤掌心，運維部傳來的監控錄像正在自動修複。
    電梯數字跳到14層時，碎紙機吐出最後一聲嗚咽——被粉碎的客戶資料裏露出半截熒光粉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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