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萱的後腰撞在報箱棱角上，蒙麵人腕表的反光刺痛她眼角。
    變聲器裏機械表的滴答聲，和上周孫總監調試投影儀時的聲響完美重合。
    "秋遊大巴出過車禍吧？"她突然抬高音量，指甲掐進掌心，"去年三環追尾案的主犯——"
    刀尖猛地戳破照片上女兒的笑臉。
    "你他媽找死！"變聲器炸出半句原聲，沙啞煙嗓混著上海腔。
    林秘書端茶時總用這種口音說"趙總胃不好"。
    咖啡機二次爆炸的轟鳴裏，消防通道衝進兩道身影。
    趙剛掄起滅火器砸向蒙麵人後膝，林秘書的保溫杯精準擊中對方手腕。
    裁紙刀擦著梁曉萱耳畔釘進牆縫，蒙麵人撞開安全門消失在下行樓梯間。
    "報警！"趙剛追出去時甩給她半截斷掉的表鏈，金屬內側刻著"sy0719"。
    孫總監被降職那天，正是七月十九日。
    梁曉萱扯開加密文件夾，指尖停在孫總監報銷單的酒店記錄上。
    最近三個月，他頻繁出入城郊汽修廠。
    監控截圖裏穿連體工裝的男人，後頸有塊暗紅色胎記——和上個月偷拍她行車記錄儀的小混混特征一致。
    茶水間傳來玻璃碎裂聲。
    她衝過去時，正撞見林秘書在扒拉垃圾箱裏的碎瓷片。"我杯子砸蒙麵人那下太用力了。"對方扶了扶金絲眼鏡，左手無名指新貼的創可貼邊緣，滲出淡粉色指甲油。
    梁曉萱摸出粘著口香糖的金色美甲片。
    昨天晨會林秘書剝落甲片時，孫總監正在投影幕布後冷笑。
    電腦突然彈出郵件提醒。
    匿名舉報信原始文件的創建時間，精確顯示為七月十九日淩晨兩點——正是孫總監被降職後，在辦公室通宵"整理資料"的時間段。
    她抓起趙剛留下的表鏈衝進電梯，金屬片在掌心烙出紅痕。
    電梯鏡麵映出她顫抖的嘴唇，倒計時數字跳成血紅"1"時，走廊盡頭的總監辦公室突然傳來重物墜地聲。
    《霧散星稀真相顯》
    梁曉萱踹開總監室的門，金屬表鏈甩在孫總監的茶杯旁。
    青瓷杯蓋跳起來，在報銷單洇開褐色的水漬。
    "城西汽修廠監控拍到你後頸胎記。"她指甲摳進掌心的月牙痕，"上個月我行車記錄儀被偷拍那天——"
    孫總監慢條斯理撕碎報銷單，"實習生也配查總監行程？"
    玻璃幕牆倒映著兩人對峙的剪影。
    梁曉萱突然抓起投影遙控器，大屏瞬間彈出加密郵件，"七月十九日淩晨兩點，匿名信創建時間，你在辦公室給趙總寫悔過書。"
    金屬表鏈被摔在鍵盤上，sy0719在藍光裏泛冷。
    "你以為降職就能讓我收手？"孫總監突然暴起掐住她手腕，"二十年前我給趙剛他爹修車的時候，你還在吃奶！"
    文件櫃轟然倒塌。
    梁曉萱踉蹌著摸到裁紙刀，刀鋒擦過孫總監西裝前襟，割開暗袋裏半截金色美甲片。
    "林秘書的指甲油創可貼，是你故意留的破綻。"她喘著氣抵住辦公桌，"上周消防通道的蒙麵人——"
    安全門被撞得哐當響。
    趙剛揪著個穿工裝的男人闖進來，男人後頸暗紅胎記滲著血。
    "他說你給三倍價錢。"趙剛甩出錄音筆，"咖啡機爆炸前，有人看見你在配電室。"
    孫總監抓起煙灰缸砸向梁曉萱。
    水晶燈碎片濺到趙剛手背時，林秘書舉著手機衝進來，"趙總在監控室看完全程了！"
    工裝男人突然跪地磕頭，"孫總監讓我在梁工車裏裝定位器！"
    梁曉萱攥著美甲片退到門邊。
    孫總監扯鬆領帶撲過來，被趙剛反剪雙臂按在碎玻璃上。
    血珠順著西裝紋路爬，染紅sy0719的鋼印。
    警報聲由遠及近。
    財務部小張扒著門縫偷拍，林秘書的保溫杯滾到梁曉萱腳邊，杯底沾著淡粉色指甲油。
    "十分鍾後全員大會。"總裁辦的內線電話突然響起，梁曉萱擦掉掌心血漬時，走廊傳來十九層電梯抵達的蜂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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