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冰在玻璃桌麵上洇開了咖啡漬，梁曉萱點亮了手機屏幕。
    匿名論壇上一條醒目的帖子配著一張模糊的偷拍照片——照片裏是她上周在茶水間給大衛遞文件的畫麵，不過畫麵的下半截被裁掉了，露出了疑似酒店房卡金屬部分的反光。
    “十二家合作商均收到了匿名信。”大衛把平板電腦推了過來，咖啡杯下壓著一張偽造的報銷單複印件，“三號會議室的監控記錄顯示，林悅的助理上周末去過財務部。”
    打印機突然嗡嗡作響，李娜衝進來扔出一疊快遞單：“悅心咖啡館的監控拍到林悅和營銷部的小王見過八次麵！”油墨未幹的a4紙擦過梁曉萱的手背，在桌麵上拚湊出了完整的時間線。
    行業峰會當天，林悅戴著新換的藍鑽耳釘上台時，大屏幕突然切換成了ppt對比圖。
    三年前東京實驗室的櫻花水印與上周暗網交易單的防偽紋路，在投影儀下重疊成了完整的時間軸。
    “這是去年被國際專利局駁回的算法模型。”梁曉萱按下激光筆，紅點停在了被篡改的日期欄上，“而林小姐昨天提交的改進方案……”她掏出被摔成兩半的可樂罐，罐底的條形碼在鎂光燈下投影出了相同的櫻花圖案。
    在此起彼伏的快門聲中，林悅的耳釘突然裂開了。
    飛濺的藍寶石碎片劃過大衛的西裝翻領，在梁曉萱腳邊拚湊出了半個蛇形符號。
    “那是暗網聯絡標記！”後排突然站起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他用手機鏡頭對準滿地的碎鑽，“三年前東京實驗室泄密案的現場也出現過這個符號！”
    林悅的高跟鞋在台階上打滑，手中的u盤飛出去三米遠。
    保安撿起u盤時，鋼化玻璃外殼的裂縫裏隱約露出半張加密的跨國轉賬記錄。
    梁曉萱彎腰係鞋帶時，發現演講台背麵粘著一個微型竊聽器。
    金屬外殼還帶著咖啡的溫度，指示燈有規律閃爍的節奏，竟與大衛腕表秒針跳動的頻率完全一致。
    然而，就在梁曉萱以為一切都結束的時候，深夜，電腦突然自動彈出一封匿名郵件。
    附件裏是被粉碎的文檔碎片，半枚蛇形水印正咬著三年前東京實驗室的櫻花標誌。
    咖啡漬在梁曉萱指尖凝結成冰。
    李娜抱著文件從茶水間出來，鞋跟敲擊大理石地麵的節奏比平時快了半拍。
    "娜娜！"梁曉萱攔住電梯門。
    金屬門縫裏漏出李娜攥皺的會議記錄，頁腳粘著半片櫻花形狀的便利貼——那是她們上個月逛文創店買的同款。
    電梯門徹底閉合前，梁曉萱看見好友扯掉了工牌掛繩上搖晃的皮卡丘掛件。
    那個笑得沒心沒肺的黃色閃電，是去年團建時她們在電玩城夾了三個小時才抓到的。
    打印機吐出最後一張紙時，大衛將冰可樂貼在她手腕內側。
    鋁罐表麵的水珠滾過鍵盤縫隙，在回車鍵上洇開深色圓點。
    "她在三號會議室整理林悅的交接資料。"大衛的腕表秒針劃過十二點，"現在過去還能趕上夜班公交。"
    梁曉萱推開門的瞬間，李娜正在碎紙機前蹲著。
    藍光閃爍的刀刃吞掉最後一疊單據，碎紙屑裏露出半截蛇形符號。
    "那些報銷單是林悅偽造的。"梁曉萱踩住即將關閉的碎紙機蓋，"上周三你發燒請假，我替你做的報表根本沒用過藍色熒光筆標記——"
    碎紙機突然發出刺耳嗡鳴。
    李娜拽出卡在刀口的紙片，被裁成鋸齒狀的a4紙上，赫然是梁曉萱筆跡標注的咖啡廳監控時間。"林悅給我看過你和大衛的聊天截圖。"她舉起手機，屏幕上模糊的對話框裏跳出"利用"、"棋子"幾個關鍵詞。
    投影儀藍光突然掃過兩人側臉。
    大衛站在門口舉起平板，三倍速播放的監控視頻裏，林悅助理正用紫外線筆在報表上塗抹。"你看到的所有藍色標記都是後期添加的。"他點開雲端記錄，"原始文件創建時間比監控錄像早六小時。"
    李娜後退時撞翻資料架，二十三個文件夾同時傾瀉而下。
    飄落的紙頁間，三年前團建合影從她口袋裏滑出來，照片邊緣還留著梁曉萱用粉色記號筆畫的愛心。
    "明天下午三點。"大衛把碎紙片掃進證物袋，"網絡安全部能複原所有被刪除的聊天記錄。"
    梁曉萱彎腰撿起滾到桌底的皮卡丘掛件，掛繩斷口處露出半截細如發絲的竊聽器導線。
    落地窗外忽然劃過閃電，對麵寫字樓玻璃幕牆上，某個沒拉窗簾的房間裏晃過蛇形投影。
    李娜站在暴雨裏等出租車時，隔著公司旋轉門看見梁曉萱和大衛並肩站在落地窗前。
    兩人的影子被頂燈拉長投在磨砂玻璃上，交疊的輪廓恰好遮住了大屏幕上跳動的蛇形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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