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萱抹掉鎖骨滲出的血珠，藍牙耳機裏陳峰的笑聲混著電流聲："梁律師看新聞了嗎？
    剛才有輛油罐車在濱江路自燃了。"
    金屬欄杆在掌心勒出紅印，她盯著監控屏幕上大衛蒼白的臉："我馬上撤稿。"
    暴雨拍打鐵皮屋頂的聲音突然減弱，暗處傳來金屬碰撞聲。
    梁曉萱將發卡別回耳後，微型錄音器的紅光在發絲間閃爍。
    李強發來的坐標在手機屏上跳動，三點鍾方向生鏽的龍門吊掛著半截斷繩。
    "別耍花樣。"陳峰掐斷通話前，梁曉萱聽見重物拖拽的摩擦聲。
    集裝箱縫隙透出昏黃燈光，六個黑衣男人圍住出口。
    梁曉萱攥著車鑰匙抵住掌心，金屬齒痕陷進皮肉。
    李強發來的實時定位突然偏移三十米，她撞開消防栓玻璃時割破了虎口。
    鐵鏽味在鼻腔炸開，三個黑影從高處躍下。
    梁曉萱摸到後腰防狼噴霧的瞬間，貨架後方衝出七道黑影。
    鋼管砸在鐵板上的悶響此起彼伏，有人拽著她胳膊往通風管道塞。
    "張總雇的。"黑衣女人甩開撲來的打手，虎口紋著獵鷹刺青，"東南角監控盲區。"
    梁曉萱踹開通風柵欄，指甲縫裏嵌著鐵鏽。
    潮濕的集裝箱縫隙飄著褪色櫻花貼紙，捆紮帶碎屑在積水上浮沉。
    重型機械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她摸到發燙的手機電池——郝宇澤改裝過的定位器正在自動銷毀數據。
    集裝箱頂棚突然傳來腳步聲，梁曉萱屏息鑽進汙水管。
    黏稠液體浸透褲腳時，她看見二十米外的貨箱鐵門上，新鮮刮痕組成半個櫻花圖案。
    梁曉萱踹開半掩的集裝箱鐵門，鏽渣簌簌落在肩頭。
    大衛被膠帶纏在液壓叉車上，額角結著暗紅血痂。
    “別動。”她劃開束縛帶的軍刀在發抖。
    大衛喉結滾動著蹭掉她手背血跡，捆紮帶崩斷的脆響混著腳步回聲。
    梁曉萱突然被扯進帶著鬆木香的懷抱，後頸沾到他幹裂唇瓣的溫度。
    鋼管撞擊聲在五米外炸開。
    陳峰踩著滿地電纜逼近，扳手尖端還滴著機油：“真是感人。”他踢開擋路的鐵桶，桶身滾動聲撞在集裝箱內壁反彈成轟鳴。
    大衛將梁曉萱護到身後，後背抵住她劇烈起伏的胸口。
    “去年三月十六號。”梁曉萱突然抬高聲線，“你修改了競標書電子簽名時間戳。”她摸出褲袋裏燒變形的u盤，“東南亞船運單上有你指紋。”
    陳峰瞳孔收縮，扳手擦著大衛耳際砸在鐵架，迸濺的火星照亮梁曉萱發間閃爍的錄音器紅光。
    “收手來得及。”
    “閉嘴！”陳峰扯開領帶撲來。
    梁曉萱旋身抽出叉車保險栓，大衛拽著懸空鐵鏈蕩開半米。
    扳手擦著梁曉萱腰側劃過，撕開腰包暗扣，散落的微型攝像頭滾進排水溝。
    六個黑衣保鏢撞破頂棚天窗躍下時，梁曉萱正攥著陳峰手腕往液壓杆上撞。
    獵鷹紋身女人反剪住陳峰胳膊，鋼製手銬咬進他青筋暴起的手腕。
    “櫻花貼紙...”梁曉萱盯著陳峰後頸露出的半枚紋身，被大衛帶著薄繭的拇指抹掉臉頰汙漬。
    集裝箱外傳來警笛聲，兩人交握的掌心沁出冷汗。
    梁曉萱撿起陳峰掉落的老式翻蓋手機，碎裂屏幕亮著未發送的彩信——半朵櫻花圖案正覆蓋在郝宇澤律師事務所的衛星地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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