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劃過牛排，血絲滲進骨瓷盤，梁曉萱盯著大衛袖口半掩的紗布。
    三天前港口爆炸的硝煙味還黏在發梢，此刻法式餐廳的水晶吊燈晃得人眼眶發酸。
    “傷口該換藥了。”在刀叉碰撞聲中，她伸手去碰他的腕骨。
    大衛反手扣住她的指尖，滾燙的指腹沿著虎口往腕脈摩挲：“現在知道心疼了？”黑色襯衫領口解開了兩顆，喉結隨吞咽動作上下滾動。
    勃艮第紅酒杯沿印著半枚唇膏印，正懸在她鎖骨投下的陰影裏。
    落地窗外飄起夜雨，侍應生捧著覆霜的香檳經過時，大衛突然傾身。
    龍舌蘭混著雪鬆香掠過耳垂，“你扯斷黑鯨服務器電纜的樣子，”他齒尖輕咬珍珠耳釘，“比切牛排凶殘多了。”
    梁曉萱膝頭的餐巾滑落，銀色高跟鞋碾住他蹭過來的牛津鞋尖。
    手機在古馳手包裏震動了第七次時，大衛終於鬆開她滲汗的後頸，沾著紅酒漬的拇指抹開她咬破的嘴角。
    來電顯示跳動著總部的標誌。
    “亞太區要組建跨國項目組。”她劃開免提的手指發僵，餐刀在鵝肝醬裏剜出深痕，“總監點名要我們負責智能港係統。”
    大衛扯鬆領帶，卷起袖管，爆炸擦傷的新痂覆著舊傷疤：“跨越三個時區，使用六種貨幣結算，涉及八國海關數據鏈。”他扯過她掌心的絲絨盒，把沾著血痂的婚戒套進她的無名指，“明早九點，會議室見。”
    電梯鏡麵映出兩具筆挺的身影。
    梁曉萱第18次調整投影儀焦距時，大衛帶著冰美式咖啡撞開會議室玻璃門。
    他西裝後擺還帶著國際長途的寒氣，掌心按著她顫抖的肩胛骨將她壓向幕布。
    “德語區交給我。”激光筆的紅點落在她後頸，“你負責東南亞地區。”
    跨國視頻會議提示音炸響的刹那，梁曉萱突然抓住他欲撤走的手。
    防偽芯片在投影藍光裏幽幽發亮，她將他滲血的紗布按在自己同樣結痂的虎口上：“如果搞砸了……”
    “那就一起下地獄。”大衛扯開領口的紐扣，把她的威脅咽進了喉嚨。
    午夜，打印機吐出最後一份標書時，梁曉萱在加密郵件裏發現異常。
    本該空白的附件欄閃爍著半個破碎的集團標誌，像是被利齒咬過的蘋果。
    標書封存在淩晨三點。
    梁曉萱撕開第十袋速溶咖啡時，大衛突然按住她顫抖的手腕。
    投影儀藍光裏，他指著推特熱搜榜上爆紅的詞條——智能港係統數據造假。
    “林悅的傑作。”梁曉萱碾碎咖啡渣，屏幕上跳動的誹謗貼精準卡在項目公示期。
    大衛扯開會議室的遮光簾。
    晨光刺破霧霾，二十三家媒體車正堵住集團正門。
    “九點鍾方向。”他甩給她一遝文件，最上麵是林悅收買水軍的銀行流水，“讓法務部出擊。”
    記者的話筒捅到鼻尖時，梁曉萱摘下工牌砸在演講台上。
    大屏同步亮起區塊鏈存證，每一筆匯款記錄都在鏈上清晰可查。
    “貴司買熱搜的錢，”她對著鏡頭微笑，“夠付違約金嗎？”
    身後傳來玻璃碎裂聲。
    大衛拎著林悅的後頸把人按在消防栓上，沾著咖啡漬的保密協議拍在她煞白的臉上：“監獄的網絡挺快的。”
    技術壁壘出現在次周暴雨夜。
    實驗室的示波器炸出焦糊味，梁曉萱甩開被電解液灼傷的手套。
    三十七個國家電網參數在控製台瘋狂跳閘，德國工程師摔了鍵盤：“這是魔鬼設的陷阱！”
    大衛突然扯掉總閘。
    黑暗裏，他滾燙的呼吸纏上她汗濕的鬢角：“還記得港口爆炸時那個冗餘回路嗎？”
    梁曉萱踹翻操作台，應急燈紅光中抓起記號筆。
    她在防彈玻璃上畫滿拓撲圖，大衛的掌紋疊著她的筆跡：“用錯誤對衝錯誤。”
    “瘋子。”她咬開電極片卡扣。
    “天才。”他按下總控開關。
    驗收會當天，董事長親自解開梁曉萱染著焊錫的繃帶。
    大屏播放著智能港吞吐數據時，大衛突然單膝跪地。
    不是求婚——他正把竊聽器從她高跟鞋跟裏摳出來。
    慶功宴請柬送到時，梁曉萱正在破譯匿名信上的摩斯密碼。
    大衛把香檳澆在燃燒的警告信上，火光映出信紙背麵半枚齒痕——和三個月前咬斷服務器電纜的鉗子完全吻合。
    “要賭嗎？”他舔掉她虎口濺到的火星。
    梁曉萱將灰燼掃進證物袋。
    落地窗外，十二架無人機正在暴雨中擺出骷髏圖騰，紅點瞄準鏡在他們眉心晃成血色紐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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