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大衛猛地提高了音量，對著話筒喊了幾聲，可回應他的隻有“嘟嘟嘟”的忙音。
    他放下手機，屏幕上那個陌生的號碼像一隻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看得他心裏發毛。
    “怎麽了？”梁曉萱注意到了大衛的異樣，走過來關切地問。
    大衛張了張嘴，想把剛才的電話內容告訴她，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不能確定對方的意圖，更不想讓這份來之不易的喜悅蒙上陰影。
    “沒事，一個打錯的電話。”大衛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可眼底的憂慮卻怎麽也藏不住。
    然而，這個“打錯的電話”就像一顆定時炸彈，在大衛的心裏埋下了深深的不安。
    晚宴結束後，他獨自一人回到辦公室，一遍又一遍地翻看著項目的資料，試圖找出電話裏所說的“致命漏洞”。
    深夜，空曠的辦公室裏隻有鍵盤敲擊聲和紙張翻動的聲音。
    大衛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張無形的網困住了，越掙紮，網收得越緊。
    第二天一早，大衛頂著黑眼圈召集了項目組的核心成員。
    他環視了一圈疲憊卻依然充滿鬥誌的夥伴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昨晚，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他把電話的內容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大家，沒有絲毫隱瞞。
    話音剛落，會議室裏頓時炸開了鍋。
    “什麽？致命漏洞？開什麽玩笑！”陳工程師第一個跳了起來，他用力地拍著桌子，唾沫星子四處飛濺，“我們的項目經過了多少輪測試，怎麽可能還有漏洞？一定是有人故意搗亂！”
    陳工程師是團隊裏的技術骨幹，性格耿直，對自己的技術水平有著絕對的自信。
    他參與了項目的每一個環節，每一個代碼都經過了他的反複推敲，他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心血結晶會存在什麽“致命漏洞”。
    “老陳，你先別激動。”大衛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也都不願意相信會有問題。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們還是仔細排查一下比較好。”
    “排查？怎麽排查？幾百萬行的代碼，你要我們從頭到尾再看一遍嗎？大衛，你是不是太緊張了？”陳工程師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滿，他覺得大衛這是在質疑他的能力，也是在浪費大家的時間。
    會議室裏的氣氛變得有些緊張，其他成員也都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大家靜一靜！”梁曉萱的聲音清脆而堅定，像一道清泉，瞬間澆滅了眾人心中的焦躁，“我相信大衛，也相信我們的團隊。不管遇到什麽困難，我們都要一起麵對。”
    她走到大衛身邊，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
    那一刻，大衛感覺一股暖流湧上心頭，原本焦躁不安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他看著梁曉萱，是啊，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還有這麽多優秀的夥伴，還有他最愛的曉萱。
    “好，我們一起排查！”大衛的聲音重新變得堅定有力，“我相信，隻要我們齊心協力，沒有什麽難關是過不去的！”
    “等等，”劉助理突然開口，舉起了微微顫抖的手，“我好像……想起來一件事……”
    劉助理的聲音像一枚石子，投入了原本就波瀾起伏的湖麵。
    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集中在她身上，像聚光燈打在了舞台中央。
    “我……我記得，趙教授之前好像提到過……”劉助理的聲音有些發顫，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她努力地回憶著，“在項目初期，趙教授曾經對我們的一個算法模塊提出過質疑，說……說可能存在某種極端情況下的不穩定性……”
    趙教授是業內的泰鬥級人物，德高望重，他的話自然具有相當的分量。
    會議室裏頓時陷入一片死寂，隻剩下空調“呼呼”的送風聲，仿佛在嘲笑著他們的疏忽。
    大衛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幾乎無法呼吸。
    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白板前，拿起筆飛快地寫下了一串公式和代碼。
    他的手在微微顫抖，筆尖劃過白板發出“吱吱”的聲響，像一把鈍刀在切割著每個人的神經。
    陳工程師也湊了過來，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白板上的內容，眉頭越皺越緊。
    他不得不承認，趙教授的擔憂並非空穴來風，那個被他們忽略的算法模塊，確實存在一個極其隱蔽的缺陷。
    “這個……這個確實是個問題，”陳工程師的聲音有些幹澀，像是吞下了一把沙子，“但……但應該不至於像電話裏說的那麽嚴重吧？這頂多算是個小瑕疵，我們稍微修改一下就好了。”
    大衛沒有說話，他隻是默默地盯著白板，眼神複雜。
    一方麵，他慶幸自己沒有完全無視那個神秘電話，及時發現了問題；另一方麵，他又感到一陣陣的後怕，如果真的像對方所說，這個缺陷會造成災難性的後果，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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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再想下去。
    是直接修複，將一切風險扼殺在搖籃裏？
    還是將計就計，和那個神秘人周旋，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麽？
    大衛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修複，可能會打草驚蛇，讓對方采取更激烈的行動；不修複，又像是把一顆定時炸彈留在身邊，隨時可能爆炸。
    他感覺自己像是站在了懸崖邊上，進退維穀。
    就在這時，那個被遺忘在角落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刺耳的鈴聲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破了凝重的氣氛。
    大衛猛地轉過身，盯著那個不停震動的手機，
    他沒有立刻接聽，而是任由鈴聲響著，一聲，兩聲，三聲……仿佛在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然而，命運並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劉助理的手機也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聽了幾句之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大衛……不好了……”劉助理的聲音帶著哭腔，幾乎站立不穩，“合作方……合作方那邊……”她斷斷續續地說著，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大衛的心上。
    “……他們說，我們的項目存在重大漏洞……要求……要求立即終止合作……”劉助理最終還是說不下去。
    “看樣子我們沒得選了。”大衛喃喃自語，像是在告訴別人，更像是在告訴自己，他緩緩的走向了自己的電話，雖然依舊不知道對麵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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