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天，軍區開始發放冬衣。
    此前劉香蘭就交代過，今年她那份東西給孟初筱。於是，王東華便把屬於劉香蘭冬衣一起拿了過來。
    孟初筱剛穿上，便瞧見殷翠花和孫永秀走了過來。孫永秀一看到孟初筱身上的軍大衣，嫉妒得眼睛都快冒出火來，指著孟初筱的衣服大聲說道：“孟初筱，把衣服脫下來，這衣服是我小嬸子的，也就是我們家的。”
    王東華一聽，眉頭緊皺，說道：“永秀呀，之前你小嬸就說過，這衣服要給初筱的。”
    “那是因為我沒來，現在我來了，這衣服就該是我的。”孫永秀心裏想著，這嶄新的軍大衣，誰不稀罕呀，要是有了它，說不定還能找個好對象呢。
    殷翠花也看向孟初筱，說道：“初筱，這供銷社的工作本就是我們孫家的，你現在占著我們孫家的工作，是香蘭的意思，我作為長輩也不好說什麽。可你既占了工作，又要霸占衣服，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孟初筱聞言，默默將衣服脫下來，疊得整整齊齊，塞到殷翠花懷裏，說道：“嬸子，按理說我可以不理會您，但您畢竟是我姐和姐夫的長輩，自然也是我的長輩。您回去後就說你們沒來過供銷社，就說這衣服是我主動讓給孫永秀的。還有，你們以後也別總往這兒跑了。要是讓香蘭姐知道了，她夾在中間會很難做人的。”
    殷翠花沒想到孟初筱竟如此直白，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不過她畢竟閱曆豐富，沉著臉說道：“初筱，既然你把話挑明了，我也直說。這工作是我們家香蘭的，即便她不做了，也輪不到外人來做。”
    王東華聽不下去了，說道：“嬸子，初筱可不是外人，她是香蘭的妹子，還救了您孫子和您兒子的命，可是你們孫家的救命恩人呢！
    而且，軍區那麽多工作，你若是想讓永秀上班，去軍衣廠做衣服也成呀，為啥盯著供銷社的工作？”
    殷翠花憤憤地說道：“哪個工作有供銷社的輕鬆？。”
    王東華還要爭辯，孟初筱拉了拉她，說道：“我明白。不過嬸子，麻煩您再等幾天。要是我突然不幹了，香蘭姐肯定會起疑，到時候反倒破壞了您和香蘭姐之間的情分，您說是不是？”
    殷翠花思索片刻，點了點頭，問道：“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跟香蘭說？”
    “等再下一場雪吧，這樣我也能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您看怎麽樣？”
    殷翠花想了想，點頭說道：“初筱，嬸子信你，你可別騙嬸子。”
    “您放心，我也不想讓我姐夾在我們中間左右為難。”
    王東華看著殷翠花祖孫倆離開，有些替孟初筱打抱不平，說道：“初筱，你怎麽就把衣服給他們了？你不給，他們又能把你怎樣？”
    “我要是不給，他們回去肯定會找我姐的麻煩，給她氣受。不就是一件衣服嘛，沒什麽大不了的。東華姐，麻煩您幫我問問，有沒有人願意賣軍醫服，我要兩件女士的，兩件男士的，錢不是問題，對方有什麽條件盡管提。”
    “肯定會有人賣，但價格估計不低。”
    孟初筱心裏清楚，軍大衣數量有限，不是每個人都能發到，能發到的人都格外珍惜。她點點頭，說道：“沒關係，多高的價格我都能接受。”
    結果中午孟初筱正在吃飯的時候，陸秉謙來了。將兩包東西遞給她，說道：“我把我的那件軍大衣換成女裝了，又另外買了兩件，一件給爺爺，另一件給國耀。”
    孟初筱看到陸秉謙的軍大衣袖子都有些磨損了，便問道：“那你穿什麽？”
    “我這不還有其他的嘛。”
    孟初筱推過去一件衣服，說道：“我讓東華姐買了四件，爺爺和國耀各一件，這件你拿著穿。”
    陸秉謙倒也沒推辭，笑著說道：“怎麽不給我多買一件呀？”
    孟初筱白了他一眼，說道：“你不是已經有了嘛！”
    “我有的和你給的能一樣嗎？”
    “你這人可真計較，趕緊過來吃飯。”
    陸秉謙對孟初筱這種如同老夫老妻般的說話方式很是滿意，笑著把衣服放到一旁，跟著孟初筱走到後麵。
    兩人吃完飯，陸秉謙主動去刷碗，孟初筱則坐在火爐旁繼續給小彤織毛衣。這時，聽到外麵傳來“砰砰砰”急促的腳步聲，孟初筱抬頭一看，隻見劉香蘭抱著東西匆匆跑了過來。
    “姐，您怎麽來了？吃飯了嗎？”孟初筱問道。
    “初筱，姐不是說好了今年的軍大衣給你嘛，你怎麽給永秀了？這件衣服給你。”說著，劉香蘭就把懷裏的衣服塞到孟初筱懷裏。
    “姐，秉謙說他把自己的軍大衣換成女款給我了，我想著有一件就夠了，就把您給的這件給了永秀。”
    “你呀，就是太實在了。姐說給你的就是給你的，你拿著。”
    孟初筱想到衣服肯定被孫永秀穿過了，心裏有些膈應，便推辭道：“姐，真的不用了。我要是收下，永秀心裏肯定不痛快，說不定還會在嬸子麵前說些不好聽的，到時候您和嬸子相處起來也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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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件衣服孫永秀穿過了，都沾上灰了。姐再怎麽著，也不會把她穿過的衣服給你，這是姐新給你找的，你趕緊拿著。”劉香蘭很了解孟初筱愛幹淨的習慣，前段時間那麽冷的天，孟初筱還兩天就換一次衣服，而醫院裏的醫生，很多人一件衣服都要穿三四天，更不用說他們，一件最少也要五六天。
    孟初筱明白這是劉香蘭的一片心意，若是再推脫，她肯定會難過，便說道：“行，那我收下了！”說完又問道：“姐，您吃飯了嗎？”
    “一會兒回去再吃。對了，那天你說想去上大學，你打算去哪上呀？去京都怎麽樣？京都有好多好大學呢。”
    孟初筱挽著劉香蘭的胳膊，撒嬌說道：“姐，我原本以為東北挺好的，來了之後才發現這兒實在太冷了。我想去暖和點的地方上大學，您覺得蘆市怎麽樣？”
    劉香蘭思索了一下，說道：“蘆市確實是個好地方，不過會不會離東北太遠了？”
    “姐，現在有火車，交通很便利的，我肯定會回來看你們的。”
    劉香蘭點點頭，湊近孟初筱，小聲說道：“這事兒，回頭你找個機會跟首長和老首長說一說，肯定能辦成。”
    孟初筱立刻心領神會，笑著說道：“好嘞，姐，有機會我就跟老首長提一提。”
    結果中午孟初筱去穆家給周迎秋紮針，周迎秋笑著問道：“初筱，供銷社的工作可不是長久之計，你又不願意去醫院，是不是有什麽別的打算呀？”
    “老首長，我想去上大學。我聽說蘆大很美，有個大學畢業證，到哪裏都會被人認可，被人尊敬。而且我的醫學知識並不係統，我想全麵學習一下。”
    尚老皺了皺眉頭，做他的學生怎麽了？難道不比上大學強？
    不過他知道孟初筱說的對，跟著他學，隻能靠著他，但從大學裏出來，她可以去任何地方。
    而且，蘆市也是個不錯的地方。
    老首長讚同的點點頭，“對，趁著年輕，就要多學多看。是不是老尚？”
    尚老點點頭說道：“去大學好，更係統。不過，去京都不是更好？”
    “尚老，我有些怕冷。他們說蘆市冬天也不冷。”
    “既然想學醫，以後就多去我老頭子那裏坐坐，別天冷了就又懶了。”
    “尚老，您先讓我休息一段時間，等供銷社的事情處理了，我認真跟著您學。
    尚老眼中帶著笑意，嘴角卻耷拉著，“趕快處理了。”
    穆首長聽說孟初筱想去蘆市讀書，想到孟初筱為軍區做出了這麽大的貢獻，而軍區也沒什麽能為她做的，當下便說道：
    “這小丫頭挺不錯的，我看著也喜歡。以她現在的醫術和天賦，去學醫，提高的更快，為國家做的貢獻更大，那就遂了她的心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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