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看二姐麵色凝重不言語，意識到自己心直口快說了不妥當的話，她打岔：“你說該咋辦，總不能讓他倆一直這樣遊蕩下去吧！”
    二姐微微蹙眉，她抬了抬眼鏡語氣平和開口：“十字街中心拐角處蓋了一幢三層小樓，我已經買下來了。可以先給慧敏他們開個商店，讓他們當經理，到時候掙了錢他們七，我三！”
    “真的？這麽好的事？”母親喜上眉梢。
    “嗯，想著他們也是喜歡自由的人，不願意到別人手下去幹活，自己嘛也沒什麽一技之長，賣賣東西賺賺差價總是可以的吧！”
    “好，這個主意好！就說家裏屬你最聰明”母親笑著站起來拍手，嘴角合不攏。
    二姐抬頭靜靜的看著母親，她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毛病改不了，即便是一家人。
    很快到了預產期，慧敏算是體驗了當女人的苦。
    她晚上睡不好，白天也睡不好，整個人都浮腫了，胖了一圈。
    她現在巴不得趕緊把孩子生了，還自己自由。
    雨夜，屋外電閃雷鳴。
    十點多了誌忠還沒回來，慧敏肚子疼的厲害，見紅了，她一個人窩在床邊蜷縮著，這可把半夜來做飯的保姆嚇壞了。
    送到醫院，順產生了一個兒子，誌忠趕到的時候被全家指責。
    慧敏本以為懷孕很慘，沒想到生出來更鬧騰人，她笨手笨腳，渾身無力，幾個夜晚都無助到崩潰大哭。
    月子裏慧敏性情大變，她就像瘋了一樣，看啥都不順眼，想死的念頭每天出現好幾遍。
    二姐眼看這樣不行，她專門請了保姆劉媽貼身伺候這才緩解了慧敏的痛苦。
    誌忠家的人就像啥事沒發生一樣，來都不來看一眼。
    慧敏心裏生了恨。
    直到出了月子，誌忠依然早出晚歸。
    門開了，正好淩晨一點。
    他一邊脫衣服一邊往屋裏看，慧敏抱著胸坐在那一言不發，看樣子這是生氣了。
    “咋啦？這麽晚還不睡！”誌忠走近耐心詢問。
    “早晨就說孩子奶粉沒有了，你怎麽到現在都沒買回來？”慧敏拍著空盒子框框響。
    “呀！忘了！”誌忠尷尬的撓頭。
    “忘了？你咋不忘了吃飯呢？孩子沒有奶粉吃啥？”
    “你不是有奶嗎？白長了兩個擺設一樣！”
    “放你媽的屁，孩子我生，我喂，我欠你的？你兩手一攤啥也不管？”
    “罵人幹啥？我又沒讓你生！”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嗆嗆起來，結婚以後第一次紅臉。
    劉媽抱著孩子過來言辭懇切：“別吵了，剛出月子小心傷了身子，老爺們就讓著她點！”
    誌忠滅了火，語氣緩和下來。
    “我明天去買還不行！”誌忠躺下蓋著被子蒙頭就睡。
    他今天出去幫兄弟打了一架，對方人多他明顯有點力不從心，挨了幾下後背疼的厲害。
    “睡什麽睡！”慧敏生氣的一把掀開被子：“孩子奶粉沒有了，你現在就去買！”
    “現在都關門了去哪裏買？明天不行嗎？！”誌忠又把被子抽回來繼續蒙上。
    “不行，明天又明天，你就會拖！”慧敏看誌忠不理她，更氣了。
    “別鬧了！我睡會！”
    “睡個屁啊，孩子生出來到現在你爸媽都沒來看一次，是不是人啊！”
    誌忠火了，爬起來：“抽什麽風，奶粉我說了明天去買，我家人啥個德行結婚前不就知道了？你指望啥呢？想屁吃呢！”
    “王八蛋！”慧敏生氣了伸手給了誌忠一個巴掌。
    誌忠摸著臉，他眉頭皺了無數次，強忍住：“我告訴你僅此一次動手打我的臉，罵我家人，以後再有別怪我翻臉！”
    “打你怎麽了？我打死你！”慧敏不依不饒。
    誌忠抽身下地開門出去消失在雨夜裏。
    “你回來！”慧敏身後瘋狂的嘶吼，屋外暴雨傾盆，狂風掀開玻璃門撞到牆上，左邊玻璃直接碎了一塊！
    劉媽放好孩子過來給慧敏披了一件衣服。輕聲安慰：“男人都是一樣的，粗心大意，你有話好好說，越凶離你越遠！”
    “怎麽他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慧敏失魂落魄，點了一根女士香煙捂臉啜泣，她氣的手指哆嗦。
    “哎，你還年輕，以後就懂了。再恩愛的夫妻結了婚都會吵架拌嘴。你們還好，生活不缺吃穿，能過去就過去吧！這男人啊抓的越緊逃的越快!”
    慧敏聽了保姆的話，陷入沉思久久不能回神，直到煙火燙了手。
    慧敏重新審視自己的婚姻，到底是哪裏出了錯，明明自己已經包辦了所有，竭盡全力的嗬護著他，為何人心換不來人心？
    每每遇到問題他就是拖延，躲避，就連個工作都是挑三揀四，窮的叮當響尊嚴麵子倒是看的重。
    慧敏打開多年未寫的日記本，重重的寫了四個字：“後悔了嗎？”
    接著三天誌忠都沒有回來，慧敏本來還想著夫妻沒有隔夜仇，隻要對方第二天回來說句好話就過去了，可是隨著誌忠不管不顧三天不回家，慧敏心裏怒火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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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怒氣衝衝的抱著孩子來到大哥家。
    中午，一家人正在吃飯，慧敏踢門而入。誌忠看到慧敏到來很是驚訝，起身笑著問“你咋來了！”
    “廢話，我不來你怕是縮在娘家不回去了吧，孩子老婆都不管了吧！你倒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大哥大嫂知道慧敏跟兒子吵架，心裏不悅。
    慧敏進門，他們就像沒看見一樣，自顧自的吃著也沒說句話讓讓。
    慧敏怒了，她一手抱孩子一手抬起桌子就給掀了，盤碗順勢掉落：“吃什麽吃！餓死鬼轉世？我抱著孩子來了你們是瞎啦還是聾了，看不見？”
    大哥怒氣橫生站起身：“少教的東西，誰給你的膽子來我這撒潑的！”
    “我她媽今天。。。”
    慧敏話還沒說完，誌忠拉扯著她往外走，“回家！別鬧了！”
    慧敏一把甩開：“誰鬧了？誰鬧了？你三天不回家啥意思，孩子奶粉沒了你買了嗎？你管過我娘倆的死活嗎？躲這裏裝孫子！今天這事沒完！”
    慧敏越說越生氣，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下來。
    屋裏，大嫂嚷嚷：“想過過，不想過離婚。誰讓你上趕著，我們又沒欠你的！”
    這話不高不低正好進了慧敏的耳朵。
    慧敏把孩子往誌忠懷裏一放扭身到窗戶邊抬起一把鐵鍬把堂屋玻璃砸了個稀爛。
    大嫂急了，站起來尖嘴猴腮的指著慧敏“反了天了，趕緊跟她離婚，趕緊的！”。
    “誰不離誰是孫子！”慧敏生氣的接過孩子往外走。
    誌忠愣在原地。
    屋裏大哥表情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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