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子一大早來到雞窩，裏麵空蕩蕩的，都是一個村子的人，真是能做到一個不留全都偷了去，喪了良心。
    小娟子看著滿地雞毛，恨從心來，原來惡人無處不在。
    付英娘在灶坑裏黑著臉，隔壁的鄰居過來串門。
    “這幾天老聽著你家雞半夜叫是咋的啦？有黃鼠狼進雞窩了？”
    付英娘長歎一口氣：“嗨，被偷了，老頭子不在家，就盯上我們家雞了！”
    “誰呀！這麽缺德，逮住打斷腿！”鄰居不輕不重的附和幾句。
    “不知道呢！”付英娘沒有多說什麽，村裏人舌頭長，她不想惹事。
    三天後付英爹回來了，他打聽到了消息說是偷馬的都直接拉到縣裏去了，該判刑的已經判刑了。
    付英娘的心這才落到肚子裏，她又說：“你走這幾天，家裏雞都讓人偷光了！一個沒給剩。”
    付英爹沒說話，或許兒子沒事了，其他的都不算大事。“丟就丟吧，以後別養活了，費勁！”
    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轉眼冬天了，小娟子發現錦繡好幾天沒來上學了。一打聽是木匠一家人搬家了，說是在哪個縣城買了房子去上學了。
    小娟子心裏明白這是不想讓錦繡和自己親近，怕長大認親所以舉家搬遷，他們就這麽決然的離開了自己居住多年的老家。
    付英娘在炕上大罵：“真是個鬼舔頭的玩意，當初抱養的時候說的可好聽了，長大了當親戚的相處，你看看現在這做的這沒屁眼兒事！哎呀，這個木匠啊！真是我看走眼了！”
    付英爹淡淡的說：“那肯定，生育恩再大沒有養育恩重，人家養大了，白白讓你認了親，換成誰能受的了，也就是你想的美還長大認親，想屁吃 ！”
    “哎！要是付英知道了不知道心裏咋想!”付英娘自責：“我還和她擔保長大能認回來呢！”
    “放心吧姥姥，媽媽不會怪你的，她都不來看我，肯定也不在乎這個妹妹。”
    付英娘一聽這話不知道該喜該悲。
    “說來也真是的，這都兩年多了真是一次不回來！”這次付英娘也不向著付英說話了。
    “人家不是給你寄錢了嘛！回來幹啥呢？城裏肯定活不好幹，孩子不好帶唄，你一天天瞎說把孩子的心都給攪和了！”付英爹不想聽付英娘埋怨。
    “今年暑假讓你姥爺給你送下去，開學再接回來。總不能這麽天天想著盼著吧！”付英娘看著小娟子背過身抹眼淚，知道孩子是想家了，她安慰。
    “真的？”小娟子扭過來眼淚吧擦的再次確認！
    “真的，讓你姥爺送，說話算數!”
    姥姥端上一個鐵盆子，裏麵都是麥秸稈燒完的灰，還有火星子偶爾冒出來。
    “這是啥？”小娟子擦幹眼淚過來問。
    “灰盆子！烤火用的，裏麵放了山藥蛋，一會兒熟了就能吃了！”
    小娟子和招娣兩個人就伸手烤火，時不時的看到裏麵灰燼重燃。
    “山藥蛋在哪？熟了沒有？”招娣和小娟子不停的問。
    “這呢！”付英娘用棍子扒拉。
    “你慢點！灰都掉出來了！”付英爹伸手把灰彈到地上。白了付英娘一眼。
    “等著吧！”付英娘扔下棍子：“讓你姥爺弄吧！真是的！”
    “爺爺，姥爺，我要吃山藥蛋！”兩個孩子劈頭蓋臉的過來麻纏。
    “爺爺，我要騎大馬！”招娣摁住付英爹抬腳上了後背。小娟子在旁邊看著。
    付英爹彎腰趴在炕上：“來吧，老牛火車出發啦！帶你們到大城市逛逛！”他一隻胳膊撐著，殘臂還在那擺動。
    付英爹回頭：“你也上來小娟子，一起出發！”
    小娟子得到姥爺同意才騎上去，可是她心裏惴惴不安，看著姥爺費勁的爬著，她還是選擇下來坐在窗台上看。
    幾圈下來付英爹腦袋累出汗：“爺爺累了，你們兩個玩吧！”
    “我要吃山藥蛋!”招娣吵著。
    付英爹扒拉開灰盆子，裏麵拿出一個黑黢黢的殼都燒焦了小山藥蛋，他握手一捏，山藥蛋就開了兩半，沙乎乎的裏麵還冒著熱氣。
    “一人一半！”
    小娟子和招娣伸手接過來開始剝皮，黑黢黢又黏糊的殼子扣的滿指甲都是。
    小娟子舌尖輕咬一口，“嗯，還挺香。”
    小娟子不太愛吃土豆，但是這麽一烤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招娣的嘴巴兩邊已經是黑黢黢的了 ，看樣子是吃了不少灰。
    “剝皮，孫孫，你看你都把灰都吃到嘴裏了！”付英爹伸出手背過來給招娣擦拭嘴巴。
    他又從裏麵掏出一個，這個有點大，看上去不怎麽熟，皮上一點沒糊。
    付英爹捏開自己吃了一口：“這個不太熟啊，裏麵還硬著呢！”
    爺孫三個過了一個溫馨的夜晚，吃了最美味的食物。
    北縣。
    “你這幾天休息不？你看孩子我回趟老家看看小娟子，這都快兩年沒見孩子了。也不知道咋樣了。一天天都是破事也走不開。”付英邊洗衣服邊和王彬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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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寄錢了嘛！”王彬看著電視。
    “那好歹也要回去看看啊，不然人家笑話，孩子往老家一扔管也不管，哪有這麽做父母的！”付英幾次想回去不是這事就是那事的總是拖延耽擱。
    “這大冬天的回去幹啥呢？你也待不了幾天，小昭這沒人看我還要上班。等明年暑假把她接回來不就行了！”王彬一推再推！
    “暑假回來也行，到時候我就不上班好好陪孩子一個月！”付英停了手裏的活，心裏也打定主意。
    “你這個破單位行不行，我都懷疑是騙人的，啥時候轉正啊，多少年了，都快老了也等不上！”付英懊惱抱怨起來。
    “快啦，我聽說明年就行了！”王彬翹著二郎腿漫不經心。
    “真的？”付英眼睛亮晶晶的。她擦了擦手開始準備做午飯。
    王彬看到小昭在那畫畫抬腳踢了小昭一下，想逗她玩。
    結果正在畫畫的小昭一下子被踢的沒防住畫歪了，起身嚎啕大哭，她抄起笤帚疙瘩敲王彬的頭。
    王彬沒防住，挨了兩下，他生疼的跳起來大罵：“牲口玩意，打你爹！我跟你逗著玩呢！”
    付英進來看著鬼哭狼嚎的兩個人無奈的搖搖頭：“你一天天的就不能消停點，她畫的好好的你招惹她幹啥！”
    “哎呀，這個可是個活牲口啊，隨你啦！”王彬揉著腦袋到鏡子邊去照。“都打紅了！”
    小昭出了氣扔了笤帚疙瘩擦了擦眼淚繼續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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