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年三十就是新的一年。
    三妹這幾天粘在麻將桌上了，不怎麽回來，外麵吃喝玩一條龍，過的瀟灑愜意。
    二英天天家裏洗洗涮涮，忙裏忙外。
    付英二大爺一樣躺著休養生息。畢竟是家裏老大還是有點分量，沒人說她。
    “媽，咱們啥時候回呀！我不想在了！”小娟子嘟囔。
    “三六九往外走，明天回！”付英半眯著眼睛：“我都不想回去了，一想到開春還要幹活就麻煩！”
    二英進屋：“我們明天也走呀，趁著鬧事鬼還沒發瘋咱們見好就收吧，今年能這麽安靜的過個年已經燒高香了！”
    “我以後都不回來過年了，一點都不好！”白一鳴發著牢騷。
    屋外，娘咳嗽著回來，手裏拿著幾個水果罐頭：“你大舅贏錢了，讓我給你們買幾個罐頭嚐嚐！”
    炕上擺著三個罐頭，犁，山楂，櫻桃。顏色喜人。
    孩子們都圍上來，小娟子不得不承認，好漢也會為五鬥米折腰。雖然恨大舅，但是罐頭又沒罪。
    每個人都分了一些，大家唏哩呼嚕的吃了起來。
    “你三妹和三弟今年手氣是真的好，兄妹兩個贏麻了。現場人吃喜都吃瘋了！”付英娘說完又往外走。
    “姥姥你去哪裏？”小娟子問詢。
    “我去給他們看著點，兩個傻家夥光顧著贏錢，怕別人都給他們悄悄掏了去！”
    “我也想去看看！”小娟子扭回頭看向付英。
    “去吧，帶上你弟弟！”二英開口。
    三人匆匆趕去牌場。
    一進門，烏煙瘴氣，全是喊叫聲。
    三張桌子，每張都圍了一圈人，沒有人是坐著的，還有人站在凳子上，櫃上。
    小娟子從縫隙裏擠進去。
    他們的跟前可不是什麽十塊八塊，都是一遝一遝的大鈔。
    “等等！我跟！”小姨掏出一遝一百，數了三張留下，剩下的全拍上去。
    小娟子急的伸手過去阻止。
    “別動！”小姨回頭厲聲責怪。
    小娟子被嚇到了，從來沒見過小姨表情這麽凶惡。
    “歐耶！成了！”小姨跳起來，一堆紅色鈔票被她一個人摟過來。
    那麽多錢被一個人收走，大家卻麵不改色繼續下一局，小娟子退出來直搖頭。
    她總算明白為什麽人們這麽上癮，確實賺錢就是一瞬間的事，盡管這局輸了，但是感覺下局就能翻盤。
    四分之一的機率，玩的就是心跳，玩的就是刺激。
    小娟子拉著白一鳴出來，破敗的大門關住了身後的喧鬧聲。
    兩人走著。
    “我帶你去後麵小山看看怎麽樣？那邊能滑雪！”小娟子提議。
    “好啊，我早就想滑雪了！”白一鳴興奮起來。
    “你這手沒問題吧！”小娟子表示擔憂。
    “沒問題！”兩人回家拿了個鐵鍬往後山去。
    還沒到就聽到孩子們的嬉笑聲。小娟子走過去都是些不認識的新生代。
    不高的斜坡上，五六個男男女女的小孩子騎著鐵鍬往下滑，半路中摔倒的，跑偏掉到雪坑裏的，還有來不及躲避撞一起的。
    一個個拍著屁股狼嚎鬼叫，“都挺結實的。”
    “很危險啊！你看那鐵鍬頭那麽尖，紮到怎麽辦？”白一鳴皺著眉頭，這哪是滑雪簡直是玩命呢，跟自己想象的一點不一樣。
    “沒事的，大家都能控製住！”小娟子招呼白一鳴玩。
    隻見一個男孩子坐著鐵簸箕往下滑，半路人仰馬翻啃了一嘴巴雪，白一鳴見狀連連搖手拒絕。
    “你也別玩了！”白一鳴拉著小娟子往回走。
    小娟子回頭看著這幫天真無邪的小孩子各個屁股後麵結了個冰坨子。
    不禁感歎逝去的歲月再也回不去了。
    第二天付英和二英都走了，爹娘沒有送行，都在玩著牌。
    接下來幾天，三妹接連敗退，錢從能裝一包慢慢的變成幾張。
    她躺在炕上腦袋上圍著毛巾，嘴巴上也起了火泡。
    “你說說你見好不收，贏了那麽多還不夠，非要全輸出去！”付英娘堂屋嘮嘮叨叨。
    “你快閉嘴吧！”爹皺著眉頭護犢子。
    “哎！多會兒也長不大！”
    “我看你贏了不說輸了就嘮叨，自己還連輸好幾天呢！”付英爹揭老底。
    三弟搖擺著進來，手裏拿著罐頭：“起來吃點涼的，別上火了，輸贏都是常事！”
    兩人嘴唇上都起了大火泡，一碰就疼。互相嘲笑對方不扛事。
    “拿針消消毒戳破就好的快點！”付英爹心疼兩個孩子。
    三妹爬過來喝罐頭湯：“她奶奶個腿，昨天不玩就好了，哎！可惜了我拿包錢！”
    “十賭九詐！說了你倆也不聽！”娘還是磨叨。
    “閉嘴吧，都給你一個人贏呀！”三弟惱了。
    “人家是外村的，都是帶著暗器來的，聽說那牌都是做了手腳，眼睛裏都有透視鏡！”付英娘說的邪乎。
    “哎呦，別磨叨了，頭疼！”三弟起身開門走了。
    三妹勉強喝了幾口躺下哀嚎：“我的錢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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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英爹看沒人吃了，拿過來唏哩呼嚕吃了個幹淨。
    “給我留點湯喝一口！”付英娘饞的伸舌頭。
    下午，哥哥說讓三妹去他家吃飯。
    三妹遲遲不動。
    “走吧，你哥都叫你好幾趟了，再不去你嫂子該計較了！”娘進屋嘮叨三妹。
    “行，去！”三妹不耐煩的起身，她沒有胃口就想躺著。
    爹和娘說完就走了，人家能賞光叫他們吃飯各個都急吼吼的，生怕錯過了。
    三妹換好衣服畫了個淡妝，啥時候都不能掉麵子。
    她拿著口紅看到大紅血泡的嘴就想笑。
    “算了，不塗口紅了！”三妹穿好外套出門。
    她沒有從街上走，繞了後山小路抄近道。
    跳進院牆，遠遠看到場院的柴火垛下麵，招娣正和一個男孩子說話，她那害羞扭捏的動作一看就是搞對象呢！
    三妹不可置信，一向不開竅的招娣也會搞對象了？她大步往前走。
    “姑？”招娣抬頭有些害羞卻不害怕。
    “大冷天的在這幹啥呢？”三妹眼光審視男生。
    “沒啥！聊一會兒！”招娣忙說。
    石曉峰看三妹一言不發撒腿往外走。
    三妹看他這波操作連連搖頭：“這不行，見人連個話都沒有！”
    “你倆搞對象呢？你爸知道嗎？”三妹問
    “剛處不久，還沒說！”
    “我瞅了他不行，你搞對象要跟家裏說，不行的話趁早別開始，不然搞著搞著就腦子昏掉了！”三妹往前走，招娣跟著。
    “姑，你慢點，前麵滑！”招娣過來扶著三妹。
    雪很厚，進了鞋裏頭冰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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