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麽辦？”小娟子快把自己嚇哭了。
    她實在沒有勇氣開門，可是總是僵持著也不是辦法。
    遲早要麵對索性豁出去了。
    她定了定神告訴自己千萬別慌，這次搞清楚來龍去脈再說。
    小娟子院裏停了車，小心翼翼走到屋門口，從門縫裏看到付英正在爐子旁抽煙，時不時抹著眼淚。
    “媽！”小娟子內心有些愧疚。
    付英沒回頭隻是猛吸一口繼續擦拭眼淚，委屈的顫抖。
    “啥事啊？”小娟子怯怯的問。
    “關門！”付英咆哮。
    小娟子伸手半掩上門，不敢往前隨時做好逃跑準備。
    “你搞對象了？”付英扭過頭咬牙切齒：“你他媽又搞對象了？你是不是賤的慌！”
    “我沒有！”小娟子表情凝重矢口否認。
    “還撒謊？老師都說了！”付英掐煙起身。“明天別念了直接嫁人吧！”
    一聽不讓念書直接嫁人，小娟子嚇得魂飛魄散她雙膝“撲通”跪下，滿眼委屈“我沒有，我不要！”
    “老師說那個男的叫什麽東海，你還不承認！”
    “是啊，他是我同桌，他喜歡我，我們班好幾個男生喜歡我，那又怎麽樣？我又不能阻止別人，這能怪我嗎？”小娟子據理力爭。
    付英被小娟子說的沒了氣焰，是啊，孩子長得好學習好，自己又舍得花錢給她打扮難免招人喜歡，這方麵自己確實也有責任。
    付英想了一會兒開口“是不是剛才那堆男生裏頭就有他？那個長的像個豬頭一樣的就是？”
    “嗯！”小娟子點點頭。
    “我猜就是，裏頭屬他最膈應人，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那個醜樣子，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付英罵罵咧咧，聽到是那個男生她倒是沒那麽生氣，心想自己閨女也看不上這麽醜的。
    “你不許跟他搞對象，星期一去了就換座位。”付英厲聲說。
    “知道！”小娟子滿口答應。
    “我自己說了也不算，等你爸回來看他什麽意思吧！”付英起身歎了口氣。
    小娟子急了，爸爸什麽人她太清楚，人品迎風臭二裏肯定會上綱上線的找自己麻煩。
    “你告訴我爸幹啥？我說了不談就不談！我發誓！”小娟子伸手發誓。
    “你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你天天陽奉陰違信口開河遲早要出事！”付英喃喃自語。
    “不會的，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考上大學給你爭光的！”小娟子扭了扭膝蓋方向繼續跪著哀求媽媽。
    付英看她一臉驚恐想著都大了點到為止吧。“我可以不告訴你爸，但是你下不為例，要是再犯別怪我不客氣！”
    “我知道！”小娟子跪不行了，坐在後腳跟上扶著膝蓋。
    大門響了，王彬吹著口哨回來了。
    “起來吧！”付英語氣冰冷。
    小娟子扶著凳子起身擦眼淚，然後到裏屋寫作業。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王彬進屋問：“老師說啥了？大家夥考的咋樣！”
    “還行吧！”付英沒多說低著頭整理衣服。
    王彬看向屋裏大聲講：“我跟你說，馬上要中考了，考不上別指望我出錢，你別學你哥屁事幹不了，上個高中還花錢上，多丟人！這花錢的高中還上它幹啥？高中都上不了還指望能上大學？還不如早早出去打工賺錢好！”
    “行啦！你心裏早就巴巴的等著孩子別念了是吧？趕緊嫁人給你要點彩禮好養老是吧？你咋不能學學別人爹，砸鍋賣鐵給那孩子鋪路，就想著自己咋樣能舒服！”
    王彬看付英發現了自己的小心思有些惶恐，他齜牙咧嘴瞥著付英。“我這不是嚇唬嚇唬她們嗎，你看你這又拐我身上！”
    屋裏小娟子淚水直下，到不是因為媽媽批評自己，而是自己真的差點被高東海感動到認可他了。忘記了自己的初心和使命。
    她感覺自從生下來就是被人嫌棄的，姥姥不疼奶奶不愛，小時候隨便被送走幾年不聞不問，長大遇到困難父母不撐腰反而不分青紅皂白棍棒伺候。
    她感覺很累，活的沒意思，拚命付出一切隻是為了滿足父母虛榮心，給他們爭麵子。
    沒有一天是心無旁騖吃喝玩樂，永遠是惴惴不安戰戰兢兢，身上背負著必須考上一本大學的使命，好累，好重，壓的她喘不過氣。
    高東海在那些黑暗的夜裏像是一個衛士保護著她，滿滿的安全感。
    他無微不至的關心確實讓小娟子心裏感動和貪戀。
    一切惻隱之心都該結束了，自己的使命就是幫著家裏人脫貧致富。。
    星期一，小娟子來到學校，她又恢複了以往的冰冷孤傲。
    “你今天來的挺晚！”高東海已經接了開水放到她書桌上。
    小娟子沒說話黑著臉進去把水壺還給高東海掏出書側身過去開始看。
    高東海不知道她怎麽了，也不敢打擾。
    “一起玩？”張萌萌過來。
    “不去了，你們去吧！”教室裏隻剩下小娟子。
    “哎呦，你這成績上高中沒問題的好吧，你還在這較什麽勁！”張萌萌不明所以。
    “你們去吧！”小娟子臉色難看。
    張萌萌看她不對勁過來俯首帖耳問：“昨天你媽到底為了啥事？說你沒有？”
    “沒事，有人告狀說我搞對象了，我媽罵我了！一會兒找老師換座位！”小娟子和盤托出。
    “這事啊！誰呀嘴這麽賤！你又沒同意！”張萌萌歎了口氣。“行吧，你學吧！”
    小娟子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教室，學的好的已經不怎麽學了，學的不好的已經徹底放棄了，她回頭看著書淚眼模糊。
    座位換了，高東海一蹶不振。
    五月中旬，非典更嚴重了，很多人說今年不考試了。
    張萌萌辦理了轉學回老家去了，小娟子剩下一個人，她抓緊時間學習想要考高分免學費。
    高東海不管小娟子多麽冷臉，一天三次的水壺次次打滿放在那。
    書桌裏也會放上各種資料，他知道小娟子不舍得買所以自掏腰包給她買學習資料。
    小娟子不用，那些書就靜靜的放著。
    晚上，王彬進屋問小娟子。“考試沒問題吧，你應該比你哥強吧！”
    小娟子不說話隻是一味的學著。
    “你別叨叨她，孩子已經在努力了！”付英阻攔。
    王彬不高興付英偏袒“我現在都沒說話權利了？”
    付英怒氣橫生“孩子明明在學習你還逼叨啥？顯著你了？”
    “我跟你說這孩子就跟那牛馬一樣，不定時的要抽上幾鞭子才能好好幹!”王彬大言不慚的說著自己的經驗。
    “你一個缺爹少媽的東西還來這教育上人了，我看你就是那個欠抽的牲口！”付英炮語連珠。
    “哎，你是教育不出好孩子的，我一說個啥你就跟我對著幹。夫妻不同心！”王彬脫鞋躺在那唉聲歎氣埋怨付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