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子走了以後，小昭對付英講：“媽，我爸今天中午都沒回來，是不是生氣了？”
    付英嘴巴一撇：“我呸！他還有資格生氣，我跟你說要不是我撐著這個家，他離開我啥也不是，平時連褲衩子都找不到的人哪個女人像我這樣伺候他，你姐能考上就算了，考不上我就跟他離婚！讓他受罪去吧！”
    “好，你離婚我也跟你走！”小昭表明立場。
    “走啥走，要走他走，這是咱娘仨的家！”付英說著狠話。
    “哐當！”門開了。
    王彬推車進門卻遲遲不進屋，這人沒理的時候小動作八百個，不忙裝著忙。
    怪怪習慣性的跑過去跟王彬打招呼，王彬破天荒的彎腰和怪怪互動，小昭出來一把將怪怪抱進屋。
    王彬瞬間臉色難看：“又他媽一個牲口！”
    王彬罵完起身進了廚房，他意興闌珊的掀著鍋蓋。
    空空如也，今天破天荒的連口飯也沒有。
    王彬長出一口氣，感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坐在那抽煙宣泄不滿，可是肚子卻咕嚕嚕響個不停，他隻好起身去小賣店買了兩袋方便麵。
    方便麵煮好，王彬開門進屋對著空氣嘟囔：“方便麵煮好了，誰吃？”
    付英和小昭都沒搭理他。
    氣氛尷尬。
    王彬感覺自己熱臉盡貼涼屁股了，這一天過的窩囊又憋屈。
    考場上，小娟子爭分奪秒的計算著，數學太難了，最後一道大題就幾個字的標題反而做不出來。
    “真是字數越少越難做！”同學們都小聲嘀咕著。
    監考老師不停的來回走動，幾個傳紙條的被發現嗬斥警告。
    小娟子盡力了，可是就是算不出來。
    “還有十分鍾，沒有塗答題卡的同學盡快塗！”監考老師看著表。
    這時候已經有人開始交卷了。
    “不要動卷子，草稿紙放到卷子上人就可以離開了！”監考老師一邊說一邊下來收。
    小娟子認真的塗著答題卡確保不會再出錯，能保留的分數都保留下。
    門口，高東海在那翹首以盼。
    鈴聲響了。
    “停，不要再答題了，誰要是再答題就直接扣分了！”監考老師看著混亂的場麵威脅。
    同學們都黑著臉往外走。
    “太難了，真是太難了！”
    “我最後一個題都沒做完，根本算不出來。”
    很多同學開始對答案，小娟子漠視的走過去，她不想去再想這些。
    “咋樣？”高東海遞過一瓶汽水。
    小娟子搖搖頭表示不咋樣。
    “真難，上午語文那麽簡單，數學卻這麽難，你們文科生要吃虧了！”高東海理科好一些。
    “是啊，我背了唐詩三百首，結果隻考了最簡單的一首，真是沒天理！”小娟子很無奈。
    “走吧！明天就剩英語了，考完就徹底解放了！”高東海伸了伸僵硬的胳膊。
    “老高，打遊戲去？”李佳，蘇強和楊偉在一邊招呼他。
    “有病吧，中考了你們還玩？就差這一天啊！”高東海像模像樣的咧著嘴教訓他們。
    “滾你大爺的，裝什麽大尾巴狼！”李佳撇嘴譏諷。
    “就是，他嘴裏說的好聽，一會兒把你送回去他就去找我們了！”蘇強對小娟子揭高東海老底。
    小娟子看著他們心裏倒是挺開心，她扭身：‘不用送我，你們去玩吧！’
    “我送你吧！”
    “真不用，快去吧！別讓他們等著了。”
    小娟子再三推辭，高東海跟著他們走了。
    這幾個男生雖然學習不好但是品行不壞，算是不錯的朋友。
    他們在小娟子乏味的人生裏留下了濃重的一筆，溫暖了青春歲月。
    進了門，小娟子略過王彬。
    付英拿著抹布急忙出來詢問：“咋樣？”
    “正常發揮，你知道我數學一向不是太好！都是靠其他科目拉分的！”
    付英聽了歎氣：“要是早點給你找那些老師補補課就好了，我今天聽好幾個人說他們家的孩子都上什麽一對一拔高！”
    付英感覺自己不懂教育，以為學校聽講就夠了，誰知道別人家的家長私下都是花錢給孩子請家教，買什麽輔助教材，她聽都沒聽說過，如今知道的有點晚。
    “學校好好學就夠了，還花錢上一對一，那不是浪費錢嘛？”王彬喂著兔子一時間忘記管住自己的嘴了脫口而出。
    付英哐當摔門關上，玻璃震得的嘩啦啦響，院子裏就剩下他一個人。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說了實話為什麽就這麽被針對呢？現在幹啥都不對，真是的！要是有個兒子就好了，不像閨女都跟她娘穿一條褲子，不分是非！
    第二天英語考完，小娟子徹底結束了初中生活，小昭她們又恢複了上課。
    小娟子在家食之無味夜不能寐的等著結果。
    早晨，付英回來：“聽說成績出來了，在一中門口你快去看看！”
    “真的？”小娟子起身穿鞋騎車往外走，付英跟著。
    兩人來到一中門口，人圍的水泄不通。
    從南到北一麵牆上白紙貼滿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小娟子不顧別人抱怨擠進去挨個找，分數從高到低，分數線以上的找了兩遍沒有。
    她不敢往下看。
    “你在這！”旁邊同班同學提醒小娟子。看著自己那糟糕的分數她顏麵無存，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在錄取範圍內，差分數線十七分，根據分數差算了算大約要出四千塊。
    小娟子擠出身走到車子邊，付英滿臉期待：“咋樣？”
    “沒考上！”話音一落付英五雷轟頂。
    “像你哥那種要錢的也沒考上？給錢能念的那種？”付英反複問這一句話。
    “要錢的倒是過了，差了分數線十幾分！”
    “能上就行，那要多少錢？我還擔心給錢上不了就麻煩了！”付英如釋重負。
    “要四千呢！”小娟子重重的說出這個數字，抬頭看向付英。
    “四千啊！”付英也犯了難！
    四千塊，家裏兩個初中生，一開學就是要學費，平時四口吃喝拉撒的也不少，哪裏來的這多餘的四千塊。
    “走吧！”小娟子垂頭喪氣已經做好了不念書的準備。
    “啥時候要錢？”付英問。
    “那邊就在交錢！從今天開始給三天時間。”小娟子指了指大門那邊。
    付英擠過去，看到很多父母都是衣著陳舊的老農民，他們手裏拿著皺巴巴的錢給孩子交費用，旁邊的孩子抹著眼淚一臉愧對。
    門裏頭收錢的老師笑著調侃：“早幹啥去了？現在交錢了心疼你爹娘了？真是的，早讓你們好好學不聽，現在倒好幾分之差幾千塊沒了！你爹媽白白受累一年！”
    “媽，我不念了，太貴了！這錢給的冤枉！”小娟子聲音發澀表情決絕。
    “你看你這孩子，別人都窮成那樣還供孩子念，我不可能不讓你念，何況這次都是你爸害的不怪你。”
    “那麽多錢。。。。”小娟子心碎了。
    “你學習那麽好這樣放棄太可惜了。我也不甘心！媽給你籌錢你好好念不要有心裏負擔，以後考上大學畢業幾天就賺回來了，你要看的長遠一點。”付英眉頭緊皺苦口婆心。
    小娟子被付英說的沒了怨氣，她確實委屈，本來還想著免費呢，如今還要花錢上高中，她心裏難以接受一時想不開了。
    旁邊幾個認識的同學過來：“哎呦，你真是可惜了！咋搞的？”
    “就是，我看到你成績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平時語文不都是接近滿分嗎？這次考這麽差，不會是忘記寫作文了吧!”
    小娟子黑著臉，她想要盡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你幹啥去？”付英看小娟子氣鼓鼓的。
    小娟子拿出筆到前麵榜單上把自己的名字塗抹成黑色。
    “走！”付英騎車招呼小娟子。
    “去哪？”小娟子小跑幾步過來坐上車後架。
    “找你大哥要錢去，他欠的工錢還沒還完，正好有借口找他要了！”付英眼神堅定，就是砸鍋賣鐵也要讓小娟子上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