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原來是意外，差幾分掏點錢就進去了，不影響考大學。我大兒子當初也是差了分，我找人以後還花了三千多呢！”大哥暖心開導。
    “哎，孩子挺好的不想給她耽誤了，不上就可惜了！”
    “上啊！必須上！你錢湊夠了嗎？還差多少？”侄兒詢問。
    “還差一千，我尋思找你借借，其實也是不好意思，過年進貨總是和你借，上學也跟你借。哎！錢要的緊實在沒辦法。剛才過去問了老五一副瞧不上我的樣子愛搭不理的!”付英訴苦。
    大侄兒回頭看看臉色不好：“他們就那個德行，跟誰都一樣，現在翅膀硬了對我也是吆五喝六的！別放心上！”
    “給你添麻煩了！我盡快還錢，”付英表態。
    “不急還，誰還不遇到個困難啥的，親戚就是互相幫助！”侄兒轉身：“你等著，我去拿錢！”
    付英心掉到肚子裏，她回頭對小娟子說：“這王家人裏壞的死壞，好的死好！你這個大哥人性就挺好，他們幾個手藝學完還連起手欺負他！”
    小娟子也頗為感動，對另外兩個哥小本子上又開始記仇了。
    侄兒數著百元大鈔走過來：“一千夠嗎？我這還有五百？”
    “夠了，夠了，過了這個坎錢就能周轉開了！”付英接過錢告別侄兒。
    身後，侄兒對走遠的小娟子大喊：“大妹，別放心上，以後好好學爭取考大學！”
    “好的，大哥！”小娟子回頭笑臉盈盈擺手。
    這份恩情記下了。
    到了一中校門口，付英上前。
    “叫啥名？”老師沒抬頭。
    “王小娟！”
    “王。。小。娟！你要交四千塊！”男老師看著本子尋找名字，旁邊帶著草帽和墨鏡的女老師突然開口：“王小娟，你不是學習挺好？咋能沒考上呢？”
    小娟子聞聲定睛一看才發現是生物老師，她嚇了一跳。
    生物老師後半學期沒來學校上課，大家謠傳她被開除了，原來是升到一中了。
    “孫老師好，額！我那天不舒服沒考好。”小娟子局促又尷尬。
    付英低聲問：“這是你們初中老師？”
    小娟子點點頭。
    孫老師坐直身體“哎呦！可惜了，這孩子學習挺好的，考一中沒問題，這還沒考上！”她對著旁邊老師喋喋不休。
    付英和小娟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男老師一直在寫東西，他伸手遞了一個條子讓小娟子簽字。
    “一次沒考好，下次好好學，高中能掏錢上算是給你一次機會，考大學可不行，別浪費了你爸媽這四千塊血汗錢！”男老師看小娟子滿臉傷心難過語重心長的開導。
    “謝謝老師，我知道！”小娟子咬著嘴唇點頭。
    四千塊，那麽厚一遝子，小娟子看著媽媽把錢遞進去心裏一陣絞痛。她又控製不住熱淚盈眶。
    老師收了錢仔細數了一遍又遞給生物老師檢查，一切沒問題給了收據，小娟子順利拿到錄取通知書。
    “9月3號開學，到時候分班通知會貼到外麵！”男老師伸手準備接待下一位。
    她們後麵還排著長龍。
    看著手裏的錄取通知書是綠色的，別人的都是紅色，小娟子心裏吃了蒼蠅一般，羞恥屈辱感蒙上心頭。
    付英看著交錢的人這麽多不禁心裏感慨：“這麽一看開個學校還挺賺錢！”
    “我看就是故意抬高分數收錢的！”
    一路上娘倆都不說話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付英鬆了一口氣，她總算擺平了王彬捅的簍子。
    小娟子則心事重重心疼著那些錢感覺自己有負眾望。
    到了家，付英躺在床上點了一根煙，她今天霍出了所有臉麵和勇氣，現在整個身子都是軟的，為母則剛，為了孩子啥都能豁出去。
    中午，小昭開門回來。
    付英起身拍腿：“哎呀，忘了還有一個祖宗了，這還沒給人家做飯呢！一會兒又發脾氣呀！”
    付英很發怵小昭，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真是吃不消。
    小娟子開門探出頭。
    小昭停車忙問：“聽說今天出成績了，你咋樣？”
    “差十七分，花了四千！”小娟子低頭喃喃自語。
    “哎呀，就差十七分？作文都沒寫才差十七分？老天爺你也太牛掰了，我真擔心你上不成！”小昭進屋。
    付英起身抱歉的說“我和你姐剛回來還沒來得及給你做飯！”
    小昭一擺手：“沒事，買包方便麵煮煮就行，能把我姐的事情辦好吃不吃的都無所謂！”
    付英一聽這話鼻子酸了，小娟子心也被觸動，這個風雨飄搖的家全靠娘三個互相體諒和扶持才繼續下來的。
    付英起身出去，身上反正也隻剩下五十塊了，她能買的不能賣的都買了一遍。
    “吃吧！今天痛痛快快的吃一頓，接下來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還有兩個月秋季開學，這段時間我就不買東西了！”付英把食物重重放桌上。
    “我來看看都有啥？”小昭打開袋子欣喜的翻著：“呀，還有鵪鶉蛋，這麽多！雞鎖骨，雞脖子。姐，現在你不緊張了趕緊過來吃，不然我吃完了你可別怪我！”
    “洗手!”付英笑著嗬斥。
    狼吞虎咽風卷雲殘，娘三個吃了個肚圓。
    “媽？雞脖子數量不對！”小昭發現媽媽偷偷藏東西了故意問。
    付英一看被發現了，有些尷尬“我給你爸留了點，別到時候回來看咱們吃他又受委屈！”
    小昭不樂意：“我就不明白了，老爸幹了這麽多糟糕的事情你咋還對他那麽好呢？”
    “那是你爸，好歹也是你爸，總不能不管他了吧，咱們是一家人，他也是沒閑著就是人賤了點，跟你奶奶一樣沒辦法！”付英舍不下王彬，那代女人忠誠於婚姻和伴侶，不會輕易放棄。
    “哎！你是沒藥可救了，就是你的縱容才讓他有恃無恐的想幹啥幹啥！”小昭金句頻出。
    小娟子現在反而沉默寡言了，也許是中考的失利心情挫敗，也許是讓家人承擔了巨額債務愧疚，反正就是提不起精神，鬱鬱寡歡的。
    小昭回頭看到小娟子寬慰“你別放心上啦，人不可能一直倒黴的，像你這樣前半輩子苦難多，後半輩子一定順風順水大富大貴。那錢呀嘩啦啦的花不完！”
    小昭表情誇張的比劃逗笑了付英和小娟子。
    “嗯！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給你們掙個好日子！”有了媽媽和妹妹的鼓勵，小娟子又充滿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