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付英娘從外麵跑回來，急的咳嗽。
    付英爹每次看到她這樣就犯心梗，他暗罵。“挨刀貨，天天跟報喪一樣！”
    “我聽說張大頭女人要起訴了，這可咋辦？”付英娘扶著門框彎腰喘氣。
    “起訴了？”付英爹聽了也不淡定了。他低頭摸著自己光禿的腦袋思量著。
    天龍坐在那玩涼涼球。
    張大頭女人走了一半，氣不打一處來，她扭身往回走。
    “媽？你去哪裏？”兒子不明所以眉頭緊皺的跟上來。
    “我去找一把手兩口子，他兒子不給錢，爹娘償！”
    張大頭女人凶神惡煞朝著小巷子裏走。牆根閑聊的人一看這架勢要幹仗，紛紛跟隨。
    付英娘在院子裏喂羊，聽到吵鬧聲情不自禁回頭看，隻見張大頭女人帶著兒子來了，邊走邊擼袖子，付英娘心頭一驚。
    張大頭女人朝著屋裏發瘋似的衝過去，付英娘扔了草料筐搶先一步往屋裏跑，她擔心張老大頭女兒傷到天龍。
    付英娘剛走到堂屋門口想伸手開門，後麵張大頭女人一把薅住她的頭發拽回來，付英娘不還手隻是死死的用背堵住裏屋門。
    屋裏的付英爹急的推門，卻死活推不開。
    張大頭女人對著付英娘打耳光，扇的手都麻了才起身“呸，牲口東西，傷了人不出錢躲起來當烏龜王八蛋，我老漢還在家裏躺著呢，都他媽成植物人了，你們倒好不管不問的。不給錢誰也別想好過!”
    不管張大頭女人說什麽，付英娘就是一動不動的堵著門。”
    “走吧，媽！”兒子拉著母親出門，院牆邊圍著看熱鬧的人。
    兒子生氣了：“看什麽看，沒見過！”
    眾人撇嘴散去。
    付英娘往灶坑裏頭挪了挪，她嘴巴都被打出血，嘴角也撕裂了。這個女人下手真狠。
    付英爹開門出來看到嗬斥：“你剛才堵門幹啥，我一腳就給她踹那了！”
    付英娘閉著眼心裏發苦：‘我是怕打到天龍，又不是護你！趕緊把孩子給送走，下次讓逮到了麻煩！’
    井邊，人們議論紛紛，楊建福和老婆走過來。
    “剛才看到了嗎？張大頭女人去把三弟的娘給打了，嘴巴子扇的臉都腫了，嘴都給撕了！”女人說的邪乎。
    “你們也躲躲吧，別讓她給打了！”旁人好心提醒。
    楊建福老婆叉腰冷哼：“老娘我就站這，我看看她有幾個膽子敢打我？他老漢喝醉自己不下車又不是我們給他綁著的，她有什麽臉來打我，也是我們倒黴，剛買的拖拉機也賠了進去！”
    楊建福女人說著氣不打一處來，狠狠踢了身後楊建福一腳：“天天跟你說了離那個三弟遠一點，偏偏不聽，他家就是晦氣人家沾上沒好的，也就是你侄兒瞎了眼才娶了這麽一門子倒黴親，連累我們！”
    楊建福身後跟個孫子一樣不說話，說實在的他如今也很懊悔。
    當時情況真是太突然了，來不及思考。如果有預知能力自己斷然是不會去的。
    哎！農村裏互相幫忙是常事，哪知道攤上了官司，本來家大業大的這下子全都要賠進去。
    “你家那些牲口可不少了吧，這真要打官司下來，三弟家沒錢，楊建明家也一般，估計都要你們出的多了！”女人分析。
    “那不可能，這不是誰家錢多誰家出的，這是有責任比例的，我已經問過律師了！”女人篤定，自從楊建福出事以後，她第一時間處理牲口，錢都轉移到娘家，戶頭上所剩無幾。
    “那楊建明咋說？她媳婦不是最近鬧著要離婚嗎？”女人側麵打聽。
    “這咱就不知道了，遇上這事基本上家就廢了，像我這麽還守著的女人不多了！要是楊建明真進去，她老婆後腳就改嫁了！”楊建福老婆拿話點她男人。
    楊建福滿眼感恩戴德。
    說話中間，楊建明光著頭從巷子裏出來。
    大家很詫異紛紛側目：“這大冷天的，你出家呀？還剃個光頭。”男人打趣。
    “嗨，提前做好準備，省的進去了還麻煩政府剃頭！”
    “你這是做好準備坐牢不出錢了唄？”
    “我哪裏有錢，我馬上就光棍漢一個了，隨便抓，進去正好有人做飯省事了！”楊建明說的淡然，卻透滿心酸。
    “行，爺們，夠意思！”老漢伸大拇指。
    “你開庭不請律師嗎？”
    “要那玩意幹啥，我要是有那錢我自己吃喝了，隨便判就是！換個地方睡覺而已。”楊明建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抬腿往村外走去。
    “不知道三弟他們怎麽處理，到現在沒個動靜，畢竟他們是大頭！”
    “等等看。”
    東縣，付英得知三弟遇到這事十分苦惱：“他這是咋的了，好不容易學好了想好好過，偏偏又出這事！”
    “啥玩意想好好過，喝酒不能開車不知道，去拉草你帶著喝多了的人幹啥？萬一有個事能不都怪你嘛！”
    “他那個人就是沒心眼子，人家要跟他都不會拒絕的！”付英了解弟弟。
    “現在好了，等著掏錢吧，一個植物人一年花多少，這次最少賠幾十萬！”
    “用不了那麽多吧？三個人呢！”付英聽到幾十萬嚇破了膽。
    “那也分主要責任和次要責任的，他雇車他主責！”王彬早就打聽門清。
    “不會要跟咱們借錢吧？”小昭提出了最敏感的話題。
    “敢！”王彬瞪眼。
    “啥敢不敢的，他要來借我當大姐的肯定借給，我相信三妹和二妹都會借給，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坐大牢吧！”付英反駁。
    小娟子沒有插話，她心裏謀劃著。
    鐵廠，二英和三妹得知這個消息也是十分震驚。
    二英一臉苦悶：“他是一天不消停！我都怕聽他的消息。”
    “哎，這也不是他的錯，本來日子開始往好過了，這一下子又打回原形，哎！誰能承受住接二連三的搓磨。他以後還哪裏有精神氣好好過哦！”
    “一定是他缺德造孽深重，老天看不下去了！”二英脫口而出。
    “自己家人說的這麽狠幹啥！”三妹不悅。
    “你還是管好你吧，剛找點活不容易，別又開始往外掏錢！”二英堵三妹的嘴。
    三妹從老家回來到鐵廠找了個打掃衛生的工作。
    因為她長的好人嘴巴甜，幾個領班的頭頭很喜歡她，讓她專門負責領導辦公室。
    平時擦個玻璃，桌子，端個茶遞個水的清閑的很。
    原本幹這個的老女人被調去掃廁所和樓道，她一直懷恨在心。
    “他要是真開口借錢，咱們還能不管？”三妹語氣疑惑。
    “我看大姐意思！二英既不說管也不說不管。
    富家坡，收到傳票。
    三弟也要找律師。他學著楊建明把頭發剃光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三妹接到電話是娘打的：“老閨女，你快回來吧，你哥哥收到法院傳票了，他啥也不會你給回來張羅張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