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了個咋樣？”付英拿出杯子開始倒水。
    “你三妹今天回來幫著給招待律師，啥也沒幹成出了一千多，你弟媳不高興說了三妹幾句，她就走了，楊飛說要來你這吃口飯！”
    付英心裏冷笑：“真是姐妹幾個挨個薅，今天這頓飯是少不了了！”
    付英看著七八個人家裏也坐不下，還要燒菜她心裏煩躁，但是弟弟出了這麽大的事不幫忙也說不過去，來吃頓飯不給吃那回去還指不定怎麽戳自己脊梁骨呢。
    “出去吃吧，門口有拉麵館！”。
    “管他啥呢，吃一口就行，今天要是吃不上你這頓，這幫東西回去可要罵呢！”娘心裏明鏡似的。
    “我還怕他們罵！”付英一聽娘說這話又來了那股子倔脾氣。
    “你不怕你娘我受不住了，索性快依了他們，隨便吃點堵住嘴吧！”娘摘了頭巾繞頭皮。
    “你要洗頭，這都油成啥了！”付英看著娘花白的頭發又心軟了下來。
    “大姑？我餓了，吃啥飯？你今天好歹也要出點血！”楊飛跟個街溜子一樣嚷嚷。
    付英白了他一眼：“年輕輕不學好，地痞無賴樣子，就跟你那嶽父一樣天天好吃懶做！”
    楊飛就像沒聽見一樣進裏屋四處查看，寫字台上全是小娟子的作業，他看不懂撇撇嘴：“大姑，你快別讓大姐念書了，多費錢啊，找個人嫁了要點彩禮多好，省的你們天天到處幹活累死累活的！”
    付英不愛聽：“我可不像你們，家裏孩子都別念，錢都留給你們吃了，沒出息的東西！”
    付英懟天懟地說話不留情麵，聽的娘心抽抽。
    楊飛憨笑著又走出去。
    “走吧，出去吃麵，時間緊我做不出飯來！”付英裝了錢關門出來。
    一幫人往外走。
    付英隨後鎖大門，看著前麵的家人有點突然想斷絕關係的衝動。
    這幫人從來都是空著手，然後要吃要喝的。
    “大姑，前麵有骨頭館！”楊飛扭回頭叫喊。
    付英繃著黑臉死死瞪了他一眼，“要吃骨頭賣你家牛去，我沒錢，今天就吃麵！”
    楊飛感受到了付英的戾氣也沒多說什麽，隻好悻悻的跟著進去。
    付英點了七碗麵條子，三弟看的素，起身又去後廚房安排了兩個肉菜。
    付英表情不悅，惠春自顧自的吃著，把三弟碗裏的麵條子給自己夾了一半！
    爹到處找大蒜，各自忙活著。
    付英食不下咽，娘吃的如梗在喉。
    菜還沒放穩，楊飛已經起身開始夾了。
    服務員不高興嗬斥：“急啥呢？我還沒放穩呢，掉了算誰的？”
    楊飛不吭聲，繼續夾著菜。
    幾人像是八百年沒吃過飯，不多時風卷雲殘，付英感覺心頭淤堵。
    “嗝！”楊飛爆出驚天巨嗝，惹得天龍笑哈哈。
    “笑啥笑，你不打嗝放屁啊！”楊飛起身拿了根牙簽站在門口。
    “一會兒打算去哪裏？”付英想盡快打發他們走，別又跟著自己回家。
    “吃完回家呀，等律師通知再來！”娘順著話回答。
    “那行，路上慢點！”付英起身去算賬。
    隨後一陣椅子摩擦地板的聲音，漸漸安靜。
    付英算完賬出來，幾人已經上了拖拉機，沒有人跟付英多說一句。
    看著這幫吃幹抹淨就走的吸血鬼付英心裏難過，小娟子的話又出現在腦海裏，她也想斷，可是遲遲下不了決心。
    娘回頭跟付英擺手，招娣看到也跟著擺。
    付英招手告別，自己回家了。
    一頓飯一個星期夥食沒了。
    “哎！”
    路上，楊飛扯著嗓子：“咱家沒有後台，要是有點關係戶就好了，我看這個律師不靠譜，不行換一個？”
    “換啥了換，都一樣，這家已經花了一千，走到了第二步，要是再換一家又開始從第一步走，那得多少錢？”三弟不願意。
    “嘖。。。不知道還要多少錢才夠！”惠春愁眉苦臉。
    車裏一陣死寂，付英娘心裏頭突然閃出一道光，他想起了上門認親的所長，要是去找他一定能幫上忙。
    付英娘心裏死灰複燃，她曾經記得對方留過一個紙條上麵有電話號，回到家，她不顧一切開始翻箱倒櫃的尋找。
    “哪裏去了？咦？”她能看的能翻的都找了就是沒有。
    “你這是一天天的抽啥風呢？把家給捯飭的不像樣！”付英爹進來責罵。
    付英娘不搭理自顧自的尋找。
    十天以後，律師打電話。讓他們到縣上一聚商討案子。付英娘給三妹打電話，三妹沒有接。
    三弟和楊飛騎著摩托上縣城找付英，其他人都沒有跟去。
    付英無奈隻好硬著頭皮跟著去看看情況。
    老樣子，同一家飯館繼續點菜，這次讓點三個。
    律師抽著煙，不緊不慢的看著資料，三弟可憐兮兮的靠牆蹲著。
    “嘖，你這個事情比較難辦啊，對方都植物人了這護理費用不少呢，比起直接砸死這種賠償的更多！”
    “我們也要求賠償，他們還去家裏打了我奶奶呢！這個能不能抵消？”楊飛急了脫口而出。
    付英眼睛橫眉立目：‘誰打你奶奶了？’
    “大頭媳婦，她找別人要不到錢就去打我奶奶，臉都打腫了，把嘴還撕破了呢！”楊飛氣鼓鼓。
    付英心裏一陣刺痛，她從來不知道娘還受了這個罪，恨的牙癢癢，現在就是張大頭媳婦不在場，不然付英能拿刀砍了她。
    “她打你奶奶幹啥？又不是你奶奶砸的？是他家男人不提串子喝死過去怨誰呢？”付英怒發衝冠。
    “不就說呢！都撿老實人欺負，她咋不敢去打我嬸子！”楊飛也很生氣。
    律師看他們這是聊上了，重重咳嗽一聲，付英閉嘴。
    “這個事情徹底是搞清楚了，這樣，開庭還有一段時間，你們抽時間可以去看看家屬，爭取好印象，今天先這樣！”
    “啥？這就完了？幾千塊就這幾句？”付英看律師這麽敷衍很是生氣。
    “咋啦？你是懷疑我的專業性？你也不去打聽打聽，要不是別人介紹我根本不會接你們這種小單子！”律師站起身憤怒的咆哮。
    “別生氣，我大姑第一次來不懂規矩！行，咱們再聯係！”楊飛打著圓場。
    “不是我吹牛，你們離開我這別人都沒人會給你們代理，趕緊把律師費交一下！”
    “哎呦，給你牛的。。。。”付英聽這話就好笑，好像他能一手遮天似的。
    三弟一把攔住付英推出去：“姐，你回去吧！”
    “走就走，我跟你說這個律師不靠譜，他是專門騙錢的，趕緊換律師！別當冤大頭讓人捉鱉了！”付英說完惱火的下樓。
    轉角看到剛才收錢的女人在那擺弄著指甲。
    “呸，黑店，賺黑良心錢！”付英磨叨著出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