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嬌嬌麵對突然沉默的眾人，略有些聲嘶力竭問道：“你們為什麽不說話？是不是因為，是不是因為他死了？”
    簡姿歎了口氣，低聲道：“古處，洛小姐是報案人，她有權利知道真相。”
    “需要雲溪出化驗結果，我才能給你確切的答案。”古驚鴻比任何人都清楚，常宇翔死了。
    且他的魂魄此刻就在洛嬌嬌的身畔縈繞著，陪伴著。
    他為什麽不能走？
    還不是因為老謝被古驚鴻的酒絆住了，才能在生命彌留之際耽擱功夫。
    古驚鴻沉聲道：“我們既然答應了你破案，就要講究證據。現在，我得調配人員進行接下來的抓捕任務，洛小姐。”
    言下之意，洛嬌嬌是不能攔著他們行動的。
    洛嬌嬌的理智恢複了些，她扶著桌子坐下，眼底湧上幾分哀怨：“也就是說，他還有可能活著？你們剛才都被抓了，但也都毫發無損地回來了，那宇翔應該也沒事吧？”
    簡姿的聲音被噎在喉嚨中，無法回答。
    常宇翔被華樹撕裂了，甚至沒能留下任何痕跡。
    在那一場謀殺對峙的敘話中，華樹承認了一切。
    不止殿下，不止常宇翔。
    華樹口中那冗長的名單，都是異能者在正義搏殺中付出的血淋淋的代價。
    這其中，也包括如常宇翔一般的正直警察。
    “簡姿，他們的人是否還在行動？”
    “沒有，仍舊留在度假村。”
    簡姿坐到電腦屏幕前，將整個度假村的圖片放大，能夠從中清晰地看到整個村落的建設情況，分為好幾個大片區，確實很貼合整兒的度假村主題。
    再將衛星圖片放得清晰一些，甚至可見一些專門為末日氛圍感設計的殘垣斷壁，十分逼真。
    “下了血本了。”楊家將揉了揉發疼發癢的傷口，想撓撓，被蘇蘇酥瞪了一眼，還是默默放下了手。
    古驚鴻思考沉吟片刻，“這是他們選擇的最終戰場啊。”
    “嗯？”簡姿怔了下：“古處，你是說，他們準備在那裏跟我們決一死戰？”
    “聞賀舍不得死。”古驚鴻在空中畫了個圈：“聞氏集團偌大的家業，是幾輩人努力的心血。但他現在不躲了，留在這裏，必然是在那準備了後手，激將我們進去。”
    “古驚鴻正說著，他的手機就突然響了。
    “古處，別來無恙。”聞賀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著些許自傲：“我終究還是被你逼到了查沒資產、走投無路的時候了。”
    “你不是被我逼的，是被你們的貪心逼的。”古驚鴻冷聲道：“製造那麽多人造異能人，是想給自己搞一個軍隊麽？”
    “嗬，隻許你們培植一個基地，不許我們反擊自衛？你的異能者們若是知道，你把他們培養出來就是為了送死，又會作何感想？”
    別說古驚鴻，一旁的簡姿都聽得氣笑了。
    好一出“賊喊捉賊”的戲碼。
    糟踐人命的是他們，反過來說古驚鴻才是那個好戰分子嗎？
    滑天下之大稽！
    “你想做什麽，直說。”古驚鴻懶得跟這幫混賬繞彎子。
    他既然能夠將人逼到這個份上，也能夠緝拿二人歸案。
    手機裏突然雲端傳來一張照片，是家速。
    “人在我這裏。想救他，就得跟我玩一場。古處，沒意見吧？”
    此前救人時，簡姿就失去了家速的蹤跡，她和古驚鴻私下就談過，聞賀的手裏，定然是有空間穿梭異能的人，所以才能夠破除簡姿留下的痕跡。
    古驚鴻也料中了聞賀不會輕易殺了他，必然會拿著己方的人來談條件。
    別說，料得是真準啊。
    但麵上，簡姿還得裝作義憤填膺、一無所知的模樣陪著聞賀演戲。
    同樣，古驚鴻也是個騙死人不償命的主兒，他眼底湧上憤怒，沉聲道：“聞賀，你別亂來。”
    聞賀輕笑一聲：“看到我為咱們選擇的戰場了嗎？‘末日度假村’，我斥巨資建立的巨大墳場，埋葬您這樣的傳奇人物，必定是不虧的！古處，你帶五個人，我帶五個人。咱們……終極之戰見。”
    說著，電話斷了。
    古驚鴻把手機揣起來，楊家將立刻站起身來，說道：“我們這就去救人！”
    “他陷阱還沒做好呢，別著急。”
    剛才，他們的打算是直接過去帶人圍剿，主打一個出其不意。
    就算家速在他們手上也可以通過偷襲把人救下。
    沒想到他們竟然主動打來電話宣戰，那就是要換個玩法了。
    “可以等等雲溪的報告了。”古驚鴻說著，眸光複雜地看向一旁的洛嬌嬌。
    洛嬌嬌的心情跌宕。
    辦公區裏悄然安靜下來，隻剩下簡姿敲擊鍵盤的聲音。
    簡姿利用攝像頭搜尋華樹一行人的蹤跡，並未成功。
    反而找到了那個救走了華樹的人。
    簡姿利用電子畫板把人找到了。
    “這個利用黑洞把華樹救走的，名叫許躍，今年三十六歲，在三十歲之前，鮮少有他的視頻影音資料。”
    簡姿找到了許躍的生平資料和出入境信息，倒是跟之前的彭選經曆有些相似。
    可惜的是，彭選被華樹給殺了，還是那種幾乎自斷後路的宰殺，令人防不勝防。
    “許躍應該也在華樹等人的身邊。”失去了彭選，他們就少了一個保命法門。
    有華樹和許躍這樣的人在，起碼是能保證聞賀的安全的。
    黑洞異能者的資料，寧有才已經去檔案室翻閱了，想著找到一點對比的可行性。
    現在就是兩頭比拚時間。
    聞賀想法子該如何對付他們，他們想法子如何見招拆招、救人且抓人。
    對比毫無忌憚的對手而言，古驚鴻這方就束手束腳得多。
    洛嬌嬌聽著古驚鴻說了那麽多個備選方案以及應對，終於有些明白，當年常宇翔為什麽說，隻有比罪犯更聰明的人才能當警察。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在有條條框框約束的法律原則下，緝拿真凶。
    而凶犯們，是無所顧忌的。
    他們隻需要想法子殺人就足夠了。
    洛嬌嬌突然有些惱恨自己，為什麽在那麽多個需要關切常宇翔、理解他工作性質的日子裏，選擇了跟他針鋒相對，鬧小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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