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煥聞壓根不知道古處這麽實在，講的都是大實話，還沉浸在凶手落網、給祖宗磕頭賠罪的激動之中。
    “古處，我已經翻看過黃曆，明天就是很好的日子，我代表整個楊氏一族，邀請你們參加我們的祭祖活動和族長選拔。諸位意下如何？”
    最後一句，楊煥聞是在問簡姿等異能者。
    簡姿看向古驚鴻，眼底湧上幾分渴望。
    蘇蘇酥一左一右勾住簡姿和雲溪的脖頸，“古處，想看。”
    楊家將也一臉殷切。
    “我們不是來參加祭祖，而是為了調查清楚為何敵人會在這個時候針對楊家，深入調查內幕的需要，不得不參加。”
    古驚鴻一臉誠懇：“感謝楊族長給我們調查處提供便利。說‘邀請’就太客套了。”
    楊煥聞嘴角抽了抽，“對對對，是我不會講話，該著您是領導呢！是辦案需要！我們一定安排最靠前的位置，配合古處深入挖掘敵人的犯案動機，精準挖掘其幕後的叵測居心，助調查處盡早將‘天異者’等人緝拿歸案……”
    眾人：“……”
    楊家人思想覺悟確實高哈！
    楊家將：“……”
    古處，您說你惹我們老爺子幹啥！
    古驚鴻：“……還是你適合當領導。”
    雖然徹夜未眠，調查處眾人還是連軸轉審訊了沈青磷跟聞賀兩個人。
    聞賀交給了簡姿和寧有才審訊，畢竟是擁有了確鑿的證據，突破聞賀交代罪行的口供時，最重要的還是找到聞賀和無召之間的關係，挖掘“天異者”組織內部的秘密。
    而古驚鴻和蘇蘇酥，則來到了另外一個審訊室，審訊已經被銬住暫時沒法施展異能的沈青磷。
    “沈青磷，你殺人罪證確鑿，還不坦白犯罪事實？”古驚鴻凝聲道：“暗中殺害楊莫升，且欺騙了楊晟民的兄弟情，摸入楊氏莊園殺害楊七爺，又在事情敗露之際害死了楊晟民他們母子……恐怕那小子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在回家的大巴上認識了你這麽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古驚鴻的質問，字字句句都壓在沈青磷的心頭。
    沈青磷抬起血紅的眼睛，青磷光芒閃爍了一瞬就消散開來。
    他冷聲反駁：“他不是我兄弟。”
    “所以，殺他一開始就是你謀劃好的。”
    “我沒有！”沈青磷一邊否認跟楊晟民一見如故，一邊又不願意古驚鴻將故意蓄謀殺人扣在他的腦袋上。
    這種複雜矛盾的情緒，已然暴露出了他心中對楊晟民是有愧的，遠不及自己口頭表現得那般冷漠。
    古驚鴻抱臂盯著沈青磷：“哦？那你說說，我聽聽看。”
    沈青磷的情緒瞬間收回，冷聲道：“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
    古驚鴻沒說話，給沈青磷看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拍攝於楊晟民死時的案發地，地上黑焦炭一般的“錦繡”二字，灼傷了沈青磷的眼。
    “這是楊晟民臨死前留給我們的線索。他冒著破家規的風險，溜出去找你給你報信兒，卻不知道真正的豺狼虎豹就是身邊剛認識的新朋友。”
    古驚鴻定定地指了指照片上那兩個字：“這麽複雜的筆畫，楊晟民在高溫瀕死的時候，愣是忍著劇痛寫下你的行蹤……他被你出賣了，連帶著一手帶大他的母親也被自己所害。楊晟民得多心痛才能忍著你這個異能的灼燒磷火寫下這兩個字！沈青磷，你還是個人麽？”
    “我不是故意的！”沈青磷終於暴起，誰知剛站起來就被古驚鴻狠狠拍了回去。
    他如同困獸，怒吼道：“是他非要送上門來，我不殺他怎麽辦？”
    “是啊，楊家人都是活該送上門讓你殺的。”古驚鴻譏諷道：“人家世代傳承，忠貞戰魂，幾乎沒有覺醒異能的人，始終在普通人和異能者之間鑄就了和平的堡壘，維護著和平。你沈青磷有什麽？不就是仗著自己的異能橫行虐殺麽？跟著你那沒出息的主子，還說什麽‘不得已’。”
    偽善至極。
    沈青磷被古驚鴻的話虐得抬不起頭，通紅著眼眶裏很快就積攢了淚水。
    但不足片刻，他又變回了那個冷硬心腸的人。
    “隨便你怎麽說。這麽多年，我殺的人不止楊晟民一個。”
    沈青磷早就麻木了。
    古驚鴻見狀也懶得跟沈青磷繼續廢話，索性開始重複楊莫升的案發始末。
    “……直到楊莫升準備離開，你就利用異能點燃了他身上的磷粉。他身上的火著得莫名、還撲不滅，導致上前救人的副官也最終被燒死，你可認罪？”
    “認。”沈青磷嘴角苦澀一笑：“想殺楊莫升不容易，這廝不愛吃不愛逛，每天忙完公務就回家。我盯了他快半個月，才知道這個機會。”
    半個月？
    古驚鴻略一沉吟，那就是他們剛剛跟無召對峙過後沒多久的事。
    看來，針對楊家的戰略，他們製定得挺早。
    那調查處其他幾家人就不得不提高警惕了。
    古驚鴻繼續問：“接著說。”
    沈青磷終於不得不提及了後麵的事情。
    “接近楊晟民是我刻意為之，但沒想到……”
    沒想到兩個人是挺投契，熟識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進入楊家莊園之後，沈青磷一直沒有想好要對誰下手。
    直到聽說了祭祖之後的選舉活動。
    “如你們所料，我想的就是最好讓楊家人可以內訌起來，便選擇了唯一一個中立的楊七爺。巧得是他那天偏偏一個人留堂……”
    其實沈青磷的異能完全可以不必盯著看著，遠程操控也行。
    但是沈青磷怕楊晟民出事，他的異能殺傷力有多強自己最為清楚。
    “等眼睜睜看著楊七爺死了，我才離開。”
    沈青磷說完，忍不住搖了搖頭。
    “裝什麽？”古驚鴻嗤笑：“你現在表現出不得已的樣子了，趁著楊晟民去給你通風報信，你就給他身上也撒了磷粉吧？”
    在對方想要救他的時刻反捅一刀，致命背叛。
    楊晟民得懷著多複雜的心情赴死？
    沈青磷張口結舌：“我去取落在他那的身份證，恰好被他看到，我是無可奈何才引燃了磷粉！”
    實際上，沈青磷是不想殺楊晟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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