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兄弟，你難得給我打電話！”衛楓活潑的聲音太響亮了，在旁邊的簡姿都能聽得十分清楚。
    不用開免提就能響徹整個走廊，不愧是豹子精。
    簡姿心裏正吐槽著，就見古驚鴻已經把電話拿遠了。
    “你小點聲，每次都要震聾別人的耳朵才行嗎？”古驚鴻沒好氣道：“華樹往你們那邊去了，我擔心他有企圖，你們的人都小心一些……尤其是你。”
    無召的人陰招多，就看今天張小紅為了喚醒簡菁的隱藏屬性，搞出那麽下三路的事情，就可見一斑。
    敵人沒有底線，但他們作為調查處的一員卻不能沒有底線。
    “謔，好啊！那正好讓他們有來無回！”衛楓一聽，可算是要落到自己手裏了，這可都是勳章啊！
    “你當心點吧。”古驚鴻歎了口氣：“穩當些，有情況立刻召喚我們，我們馬上到。”
    空間穿梭異能也不是吃素的。
    “安啦安啦！”衛楓笑著掛了電話，轉過頭來就神色嚴肅地跟所有的特調人員道：“所有人，整裝待發，進入最高級別戰備。”
    華樹的長相、資料，衛楓基本讓所有人人手一個，全麵落實讓華樹不要禍害各處百姓……
    ……
    張小紅從調查處逃走，她化作一團霧，元氣大傷地躲在地下水道的一個小角落裏。
    她的一隻胳膊已經被截斷，血水還在不斷地往外冒。
    那個手銬非常厲害，饒是銬住一隻手，能夠帶走的部分也隻有半截兒胳膊。
    但張小紅更清楚的是，如果她不這麽做，即將麵臨的下場隻會更慘。
    周圍都是濃鬱的臭氣，她的身上更是臭不可聞。
    為了折騰這一遭，張小紅早早就吃了排泄的藥，為了見縫插針喚醒簡菁，已然過度使用了所有的異能。
    分割霧氣對張小紅來說，比半截兒胳膊留在調查處更疼、更傷。
    她不斷地平穩著呼吸，等待著，等待著能夠再次開啟異能逃跑的時間。
    首領已經說過了，在成功喚醒簡菁之後，一定要第一時間回去告訴他。
    可在這臭氣熏天的地方，張小紅被一股絕望浸染著，已經快要沒有辦法呼吸了。
    她以為自己擁有異能之後就能改變命運。
    沒想到的卻是，看到另外一個世界時，她仍舊隻能被人驅使，從來沒有自己做主的權利。
    張小紅就這樣拖著重傷的手臂，停一停、飄一飄，折騰了整整一宿，終於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回到了藏匿的宮殿。
    張小紅狼狽惡臭的模樣，引得好幾個途經的異能者露出鄙夷的神色。
    但她顧不得了。
    隻能繼續踉蹌地拖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地靠近首領的宮殿。
    他曾說過，若自己能做到，必定會有足夠的榮耀加身。
    張小紅仿佛看到了自由在向她招手，眼底湧上一抹微笑，不斷地、不斷地挪動著。
    中間張小紅被踉蹌著絆倒了，卻無論如何都站不起來。
    途經的所有人裏，沒有一個人願意攙扶一個形容狼狽、渾身惡臭，還已經失去了半個胳膊的女人。
    等到張小紅來到宮殿的正中間，重新匍匐在首領的麵前，她揚聲道：“首領，我做到了！”
    首領的眼底湧上一抹欣慰之色，起身緩緩地走到張小紅的麵前，伸出手：“尋霧，站起來啊。”
    張小紅畏縮著往後退了退。
    她是如同螻蟻一般肮髒的人，現在有多狼狽、如同垃圾一樣被同行們鄙夷了一路的眼神，永生難忘。
    怎麽能玷汙自己內心最強大的首領呢？
    可是無召偏偏握住了張小紅的手，把她扶起來，溫和道：“你沒有辜負我的重托，將她喚醒了。未來……她會複發嗎？”
    “每天會在不同的時間蘇醒，她就算不殺簡姿，也會殺了她……您放心。”
    再度聽到“尋霧”這個新名字，張小紅欣慰地笑了笑。
    “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身邊的第二十八個守護者了。”無召不等張小紅詳細形容是如何完成任務的，便幹脆地兌現了承諾。
    張小紅欣喜若狂，趴伏在首領的腳下：“首領必定能夠完成統一大業！”
    無召笑了笑，撫摸著張小紅汙髒的頭發，仿佛看不見似得，低聲道：“好孩子，我的好孩子……隻要完成任務的人，必定能夠得到嘉獎。你能從調查處回來，就已經難得了……知道調查處在哪裏了吧？”
    張小紅不斷地點頭，對無召低聲說出了一個地方。
    無召聽得很清楚。
    眉頭卻不自覺地皺了皺。
    這個螻蟻，身上也太臭了些。
    張小紅說完，眼底湧現著瘋狂的光芒，在無召欣慰的笑容裏，回光返照一般，說了很多盡忠的話。
    她耗盡了所有，在得到自以為的尊重時，終於咽了氣。
    張小紅是笑著死的。
    死的時候還捧著她的半截兒胳膊，嘴角掛著得意的笑容。
    無召歎了口氣，“還是不夠有福氣啊……”
    守護者，不是那麽好當的。
    他重新站起身來，望著空蕩蕩的宮殿，沉聲道：“諸位，我們的大業即將開啟。待大業將成，吾定會論功行賞！”
    此言一出，一陣陣恭賀聲從看似空蕩蕩的殿宇中傳出來。
    無召朗笑一聲，隨即越笑聲音越大，最後變成了仰天長笑。
    偌大的袖子在身後揮舞，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古驚鴻跪在地上求饒的慘狀。
    這一世風華，終究要他來獨享！
    過了不到片刻，有人將張小紅的屍體拖了出去。
    無召緩緩重新坐到王座上，巨樹走到自家主子身邊。
    無召抬眸看了他一眼，道：“沒了章鏡，到底是沒有那麽可心的助手了。”
    這些年裏，還就是章鏡和易獲那兩個老東西，用得最趁手。
    最重要的是，二人雖然喜歡內鬥，但卻一致對外，始終鉗製著調查處的行事。
    現如今，倒是沒了當初輕快的時光。
    巨樹撓了撓頭：“人都要死了，幹嘛還給她守衛之名、厚葬之實？”
    無召笑了笑，隻覺得這個巨人憨傻單純。
    “這不是做給死人的，是留給活人看的。”
    隻有吊著蘋果的驢，才願意不斷前進。
    “人若是沒了目標感，哪還有視死如歸的勇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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