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番外一 這兩千年6）
    簡姿一邊跑，腦海裏一邊浮現出當初腦海裏驀然浮現出的預兆畫麵。
    心底不祥的預感不斷放大，簡姿眼眶已經開始逐漸濕潤。
    她用力抹掉眼底的淚水，還沒來得及進村，就看到曾經隻用來祭祖的祭台上，屍體已經燃燒起來。
    那其中，有曾經為她紮辮子的隔壁嬸子，有自小一起玩到大的狗蛋子……甚至一向跟她不對付的簡莫，這會兒也被那些麵容陌生的賊人用刀抵住了脖頸。
    “快說，神女在哪！”
    簡莫一臉堅定，揚聲道：“什麽神女？我不知道！要殺就殺！”
    簡姿已經靠得很近，能夠聽清楚那些賊人的拷問。
    不少負傷的族中兄弟叔伯，也已經被控製起來。
    族長死了。
    簡姿知道，這一場滅頂之災是因“神女”血脈覺醒而來。
    勿怪族中人一向深居簡出，不許外出；勿怪前段時間一覺醒血脈，族長就近乎嚴苛地訓練著她和芳芳。
    原來都是在為今日做準備。
    簡姿用力地拔出靴中藏匿的短刃，在看到弟弟簡生被打得不停吐血時，已經忍不住想要衝出去了。
    誰知就在簡姿正欲冒頭的時候，一個人從背後大力地攔住了她。
    簡姿壓下即將出口的尖叫，看到了淚流滿麵的簡芳芳。
    “你不能出去！”簡芳芳哭著道：“阿爹阿娘、族長……他們都沒說出咱們的所在，你現在出去，大家豈不是白死了？”
    “難道他們現在不是白死嗎？！”簡姿壓著怒火輕聲質問。
    “我們是神女，隻要知道了他們抓我們的目的，就有機會翻盤，可你要是落在敵人的手中，就全毀了。”
    簡芳芳流著眼淚道：“我無比慶幸你今天偷懶離開了，真的。要不是阿莫……”
    她哭著祈求簡姿：“阿莫平時跟你那麽不對付，也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保護你的。咱們、咱們必須立刻離開！”
    離開？
    能去哪呢？
    簡姿從未這如此刻這般迷茫。
    “我沒法眼睜睜看著族長犧牲整個村子，隻為換我們偷生。”
    簡芳芳反問：“族長他們寧肯犧牲所有人，都要保住我們，你說，咱們身上是不是有比他們的性命更重要的責任？”
    簡姿沉默。
    芳芳說的都對。
    她第一次那樣痛恨自己的弱小無力。
    沒有人能保護她。
    也沒人能保護她想保護的人。
    簡芳芳見簡姿終於鬆動，連拖帶拽地把人拉走。
    臨走之前，簡姿看著已經被打倒在地，眼神逐漸渙散的簡莫。
    她們兩個從小就爭強好勝，什麽都要拚個你死我活。
    可真到了要你死我活的地步，簡莫卻把生機讓給了她。
    簡莫原本渙散的眸子一亮。
    她看到簡姿了。
    已經無法發聲的少女，輕輕動了動唇瓣，吐出兩個字。
    簡姿捂著臉，淚如雨下。
    轉過身，她義無反顧地跟上簡芳芳，往山下衝。
    簡莫說：快走。
    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簡莫終於放心地咽了氣。
    瀕死時，她的腦海裏浮現的，就是跟簡芳芳和簡姿一起玩耍的日子。
    饒是針鋒相對……可那樣的日子，竟然是短暫生命中最好的日子。
    簡姿和簡芳芳中途無話，一直奔跑，誰知她們的蹤跡還是被發現了。
    幾個男人如同鬼魅，突然出現在二人的身後。
    簡姿驚詫之餘，簡芳芳也愣住了。
    “你、你們是什麽東西……”
    這世上怎麽會有人跑得如此之快？
    男人沒說話，一個瞬移就來到了二人麵前。
    “誰是神女？”
    “我……”簡姿正準備說話，就被簡芳芳搶了先。
    “我是。”
    簡芳芳望著男人，說道：“你們不是一直都在找我麽？我跟你們走，放我妹離開。”
    幾個男人對視一眼，壓根沒有給簡芳芳討價還價的機會，便欲欺近把二人都拿下。
    誰知簡芳芳突然拿出簪子抵住了自己的脖頸，“退後。”
    血珠從她的脖頸處驀然滴落，嚇得幾個男人立刻站定。
    “你冷靜些。”男人道。
    她一出口，簡姿和簡芳芳都知道，他們是想要抓活的了。
    這幫人，必然有大圖謀。
    “想好好交差，就讓我妹離開。”簡芳芳道：“我已經答應了跟你們走，願意配合你們。你們還怕什麽？”
    幾個男人對視一眼。
    不錯，他們不能讓神女死，但也不能讓神女走。
    “你憑什麽證明自己就是神女？”男人睥睨著簡芳芳：“我看，她倒是更像神女。”
    簡姿氣笑了，就要開口懟人。
    簡芳芳拉住她，沒好氣道：“玲瓏珠在你們手上吧？你們帶我回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有道理。”男人沒說話，卻偏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兄弟。
    那人立刻了然，在原地消失，如同殘影一般，很快就拿著玲瓏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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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吧。”男人道。
    簡芳芳上前，把手放在玲瓏珠上。
    待看到玲瓏珠光芒大盛，幾個男人終於相信，她就是神女。
    “我跟我妹交代幾句。”簡芳芳道。
    幾個男人互相看看，沒說話。
    “我整個部族都落在你們手裏了，我爹娘也被你們殺了。現在，我還得被你們抓走。怎麽，留我們家一絲血脈都不行？”
    簡芳芳拽著簡姿的小胳膊：“還是個女孩！你們這幫孬種，怕什麽？！”
    連激帶罵之下，幾個男人到底是同意了。
    簡芳芳拉住簡姿的手，“你別說話，聽我說。”
    她前番幾次都阻止簡姿開口，就是怕她那個氣勢一上來，比自己更像神女，到時候再澄清就難了。
    何況……她賭的就是他們不知道神女血脈的覺醒，未必會是兩個人。
    “從小我就不如你，沒你聰明，沒你學東西快。我很多時候都在想，一定要做一件事情，讓所有人都知道，我不輸給你。今天，終於有這個機會了……”
    簡芳芳眼眶一紅，低聲道：“正是因為你比我聰明、比我更伶俐，你才應該離開。阿姿，我們……全都靠你了。”
    一定要，一定要平安。
    簡姿攥住簡芳芳的手，流淚搖頭。
    不，這不是她要的結果。
    “你必須聽我的。”簡芳芳認真道：“否則，你不光欠整個族人，也欠了我。”
    欠她一條命。
    目送著簡芳芳離去的背影，簡姿眼中的淚水再度滴落。
    “如果內疚，就保護好自己，調查清楚一切……為我們報仇吧！”
    “阿姿，你比我更適合去複仇。我是個懦夫，寧肯慷慨赴死，也要將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你一個人的肩頭……原諒我的懦弱。對不起。”
    簡芳芳臨去前的話，仍舊在簡姿的耳畔回響。
    為了預防這些人殺個回馬槍，簡姿沒有下山，而是反其道行之，跑回村落後山躲藏。
    事實證明，她確實做對了。
    上山的途中，她就發現不止一隊人馬出來追緝她。
    而很快，村子裏就燃起了滾滾黑煙……
    夢中的讖景，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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