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明天就被監控拍到？”
    “神通廣大的網友把我的所有信息公之於眾？”
    顧惜想也不想，就拒絕蒼桀的提議。
    64，63，62.......看著電梯上的數字變化，隨著電梯緩緩降落，他輕輕舒了口氣。
    “正好這就是個酒店，我們今晚就住這兒吧。”
    住慣了破破爛爛的男生宿舍，乍一來到星級酒店，蒼桀格外興奮。
    “現在是淩晨2點，我早上630還要到學校跑操。如果我們選擇住酒店的話，等於說隻住4個半小時就要出一整晚的錢，太不劃算了。”
    顧惜不接受蒼桀的建議。
    “那10萬塊是我的錢，老子想怎麽花怎麽花，你憑什麽替我做決定？”
    這種處處受製於人的日子，蒼桀過了一年多，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他隻是想在一個有暖氣的地方，安安靜靜的看動漫，為什麽就這麽難！
    “不是隻有酒店才有暖氣。”
    蒼桀畢竟剛剛救了他一命。
    顧惜難得的軟了脾氣，好聲好氣的和蒼桀商量，“我給你找個不花錢，還帶暖氣的地方。”
    “什麽地方？”
    10分鍾後。
    顧惜出現在24小時營業的快餐門店。
    “正好我餓了，給我叫份炸雞。”
    呼吸著空氣裏的炸雞香味兒，蒼桀頓時胃口大動，來了興致。
    “你說你是來看動漫的，”顧惜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熟練的打開視頻app播放。
    “我又餓了，現在立刻去給我買炸雞。”
    “我不餓，”顧惜不動如鍾。
    “大半夜吃的這麽油膩，我的胃受不了。”
    蒼桀怒極反笑，“好好好，老子現在要處處聽你的，是吧？”
    不管他救了顧惜多少次，顧惜永遠都是這副死樣子！
    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鬼樣子實在太討厭了。
    “你自己看吧，我要睡了。”
    顧惜打開視頻後，就自顧自的趴在桌子上埋頭睡下。
    早晨6點，顧惜被餐廳內嘈雜的聲音吵醒。
    他揉了揉沒有知覺的雙臂，徑直離開。
    蒼桀憋了一肚子的氣。
    手機在淩晨三點就因為沒電自動關機了，他喊破嗓子也沒把顧惜喊醒。
    沒有動漫可看的蒼桀百無聊賴的托著下巴觀察來往的行人。
    在這個世界越久，蒼桀越喜歡這個世界。
    無論是他誕生的神魔大亂鬥時期，還是存在了幾千年的修真界，亦或是後來凡人為主導的凡人界。
    蒼桀都覺得無趣至極。
    神魔大亂鬥時神魔兩派整日打打殺殺，一年到頭都沒個消停的時候。目之所及不是殘垣斷壁，就是血流成河，斷肢滿天飛。
    修真界的日子比神魔大戰時有趣了一點。
    但每個人都忙著求自己的長生大道，但凡落後一點，稍有不慎就會成為他人的踏腳石。每個人窮盡畢生精力，所求無非是比別人多活上一會兒。
    至於後來以凡人為主導的凡人界，君主們動輒興兵討伐，兵荒馬亂的年代，普通百姓疲於奔命，隻為填飽肚子。
    而現在他所身處的這個全新的世界，雖然每個人也需要為一日三餐發愁，但是閑暇之餘，他們也能追求一些短暫又極致的快樂。
    “操，當時應該提醒顧惜隨身帶個充電寶，這樣他就能一直看動漫了，可惡！”
    顧惜是第一個上車的。
    他本以為能享受片刻的寧靜，誰知沒一會兒，公交車上就上了一大批老頭老太太。
    顧惜身邊也坐了個穿著暗紅羽絨服的老太太。
    老年人們有的隨身攜帶病曆準備去醫院複查。有的拉著個購物車，準備去超市買打折的青菜雞蛋。
    在滿車的老頭老太太中，顧惜一個高中生顯得格外突兀。
    大爺大媽們似乎都彼此熟識，她們有的大聲和身邊人交換著附近商場的打折信息。
    有的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低聲交流著自己的病情。
    顧惜習慣性的在這種場合裏置身事外。
    他低著頭，躲避所有人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
    “小同學，你上學去啊？”
    身邊慈祥的奶奶和顧惜交談。
    整個車上隻有顧惜一個人可以被稱作小朋友，他遲疑了一會兒，低低“嗯”了一聲。
    “我孫子也在上高中咧，小同學你在哪個學校上學啊？說不定還認識我孫子呢。”
    顧惜很少和人這樣坦然自若的閑聊拉家常，他不知道該怎麽回複，於是選擇閉口不言。
    “小同學，我看你的手凍的都紫了，是不是很冷？這雙手套你拿著。”
    奶奶絲毫不介意顧惜的冷淡，仍舊熱情的笑著和他說話。
    顧惜不善於應對別人的善意，他僵著身體，把手揣進口袋，拒絕的意圖不言而喻。
    奶奶卻誤會了他的意思，熱情的解釋道，“這雙手套還沒戴過呢，是新的。來你戴上吧，不值什麽錢，千萬別客氣。”
    “嘿，這老太太挺有意思的，一眼就看出你是窮逼。”
    顧惜的搖頭，“謝謝，不用了。”
    “沒事兒，沒事兒，拿著吧。”
    奶奶幹枯瘦弱的手格外有力，她用力抓住顧惜的手，把手套塞到顧惜手裏。
    顧惜看著手心裏的黑色手套，一時有些迷茫，迷茫過後他拿起手套就要還給老奶奶。
    “真的不用，謝謝。”
    “沒事沒事，”奶奶笑的慈祥，“我該下車了，我今兒去醫院複查呢。唉，都是老毛病，不用還我，孩子留著帶吧啊。”
    老奶奶和同行的另外一個老奶奶互相攙扶著下了公交車。
    這一站是中醫院，車上有一半的老人都揣著隨身攜帶的病曆單下了車。少了一半人，公交車上頓時有些冷清。
    “果然人間自有真情在，是不是有點小感動？”
    蒼桀嘿嘿笑著打趣。
    顧惜沒有說話，默默戴上手套。
    這是副便宜的毛線手套，做工不算很好，毛線稀稀拉拉的。
    但是戴上之後居然意外的暖和。
    “陌生人無意的善舉融化了你冷硬又千瘡百孔的心。嘖嘖，好老套的套路。”
    蒼桀老神在在的替許灝打抱不平，“要我說，你就算被感動，也該被許灝感動。要知道，人家可是真金白銀花了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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