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軒還在等著沈明棠跟自己說話。
    結果發現沈明棠已經跟溫硯辭走了，頓時一顆心碎成了渣渣。
    他捧著心，盯著溫硯辭後背的眼神幾乎要把他整個人都盯穿了。
    “沈總，公司那邊還有事情。”特助看著他的表情，這時候走過來提醒道。
    沈行軒隻能認命地深吸一口氣，和他上了車，繼續幹活去了。
    ……
    溫硯辭在帝都的個人實驗室在郊區。
    沈明棠第一次過來，還覺得有些新穎。
    她以前在波洛克，後來在堂忌，都接觸過醫藥類的實驗室……不過中醫醫學大師的實驗室，還是第一次見。
    實驗室外麵種著竹林，白牆黛瓦的兩層小樓被爬山虎纏繞著，簷角風鈴叮咚，與遠處的溪聲應和。
    解開落了鎖的門，檀香混著草藥的清苦氣息撲麵而來。
    八仙桌上擺放著青瓷藥碾與竹製戥子，黃銅鎮紙下壓著泛黃的醫學手抄本，書頁間夾著幹燥的紫蘇標本。
    實驗區在二樓。
    沈明棠跟著他走上去，映入眼簾的先是一層層博古架。
    上麵是擺放得錯落有致的玻璃器皿，電子顯微鏡和青銅藥臼，一旁的恒溫箱裏培育著青翠欲滴的石斛苗。
    案頭紫砂壺氤氳著陳皮普洱的醇香，角落的香爐正飄著嫋嫋的青煙。
    一般的中藥實驗室味道都非常苦，可溫硯辭這裏的氣味卻是藥草的清香蓋住了藥材的苦味，應該是他研製了什麽香料的緣故。
    沈明棠還挺喜歡這個古色古香的實驗室，很有新中式的風格。
    不過兩人今天來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參觀實驗室。
    溫硯辭帶她在自己平時做研究的地方熟悉完一圈，就和她一起去了實驗室旁邊的倉庫。
    藥材庫離這裏有一段路，路上有不少燈，夜色朦朧間，耳畔都是夏日昆蟲的鳴叫。
    一方藥草院子豁然鋪展在眼前。
    青磚灰瓦的圍牆爬滿紫藤，牆角老梅虯枝斜逸，院中央是縱橫交錯的青石小徑，將十數畦藥田切割成棋盤狀。
    月光朦朧中，沈明棠的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
    院落裏種著藿香薄荷，紫蘇葉在月光下泛著紫紅的光暈；蒼術與麥冬挨挨擠擠，石蒜花莖如火焰般竄出蔥鬱葉叢。
    東南角搭著竹製藤架，金銀花與何首烏藤蔓纏繞，垂落的花苞在風中輕輕搖晃。
    “你一個人打理得過來嗎？”沈明棠忍不住道，這藥園子這麽大，種了許多名貴的藥材，先不說被偷了怎麽辦，光是照料起來就很麻煩吧？
    “所以我讓昆吾的研發部門替我設計了智能種植機器人。”溫硯辭一挑眉頭，指了下牆角正在閃著紅光的設備：
    “它可以識別藥材，感應溫度，監測環境，做出調整。”
    沈明棠：“……那很高科技了。”
    院牆上懸著幾串風幹的艾草、菖蒲，廊下竹匾裏攤著待炮製的陳皮。
    兩人穿過院落。
    郊區的涼風掠過，藥田沙沙作響，混著昆蟲的鳴叫，倒像是天地共奏的一味安神良方。
    或許是因為溫硯辭在裏麵種了些可以安神的藥草，所以沈明棠從一進來，就覺得心神莫名安定。
    這裏很適合隱居。
    沈明棠決定回去以後，如果自己的中醫成功出師了，自己也有時間精力的話，就也整一個這樣的實驗室。
    院落盡頭，就是倉庫了。
    大門上是電子鎖，溫硯辭過去開鎖，門打開的一瞬間，倉庫裏的燈也亮了起來。
    與此同時，一股濃烈的中藥苦味撲鼻而來。
    沈明棠抬手掩了一下鼻子。
    倉庫裏正有一個男人被五花大綁地綁在角落裏。
    他應該是睡著後又被刺眼的燈光給晃醒了，正用力眨著眼睛適應眼前的明亮。
    “你們是誰？”男人戒備地盯著兩人，眼珠子瞪得很大，目光隻在沈明棠身上停留了半秒，就看向了溫硯辭，激動道：“放我出去！”
    沈明棠看著眼前正在劇烈掙紮的男人，一眼就看出來他也是個經過人體實驗的偽人。
    僵硬的表情，和正常人兩模兩樣的神態，有些浮囊的皮膚……她之前和這種偽人交過手，所以已經相當熟悉。
    波洛克雖然目前在從事這項研究，但是發展極其緩慢，藥物隻有一點點，也並不先進，為了避免浪費，隻能用到少部分比較厲害的對象身上……
    這偽人溫硯辭是從哪裏搞來的？
    她並不覺得伊森會將為數不多的幾個實驗體帶到華國來。
    偽人在兩人麵前劇烈掙紮著，吵得很。
    沈明棠皺了一下眉頭。
    溫硯辭看了眼那偽人，打算給他喂點藥先讓它安靜點。
    結果剛走了幾步，偽人想起來溫硯辭之前的手段，抗拒無比，掙紮得更劇烈了：“別碰我！”
    沈明棠看著這偽人吵鬧的模樣，沒忍住抬手過去給了它一個大鼻鬥：“安靜點！”
    “哐！”
    沈明棠的手勁很大，這一個大鼻鬥下去，偽人整個腦袋都撞到了旁邊的貨架上，還狠狠回彈了一下。
    如果不是經曆過實驗，偽人隻覺得自己這一下得直接撞出腦震蕩來。
    他看著這兩人的神色忍不住變了一下。
    隨後狠狠道：“不管你們想問我什麽，我都不會說的，別白費力氣了！我忠誠於我的組織，絕對不會背叛它！”
    沈明棠早就想到波洛克挑選出來的實驗體對象，要麽是極其厲害的，要麽就是格外忠心的。
    所以對它的反應一點也不意外。
    溫硯辭顯然也已經習慣了它這副說辭，轉過臉，對著沈明棠道：“這個東西是我從國外搞來的，不是我們這的。”
    “剛接觸的時候，我就覺得它看著不像正常人。之所以把它帶給你看，是因為我在它體內監測出來的藥物成分，和我們之前從波洛克手裏劫下的藥物，有相同的地方。”
    當然會相同了。
    沈明棠想，都是用來做人體實驗的藥物，怎麽會不相同呢？
    不過眼前的偽人聽到這些話，倒是突然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怒瞪著兩人：“居然是你們倆……幾個月前我們組織在島國的那次交易，是你們倆劫走了藥物和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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