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羅蘭的速度飛快，沈明棠後退兩步，同樣身形靈活地提刀格擋，兩人再次糾纏在一起。
    “咣當——”
    紫羅蘭手裏的刀被沈明棠震落，沈明棠的匕首已經來到她前胸，她避無可避！
    沈明棠微頓了一下，紫羅蘭卻沒有用另一隻手的刀格擋，而是絲毫沒有退縮地上前。
    那把匕首，插進了她的胸口！
    勝負已經很清楚了。
    紫羅蘭整個人脫了力，慢慢滑坐在地。
    她握住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大口喘著氣……
    這是一把曾經她幫忙擦過無數次血，遞給沈明棠的匕首，如今卻要了她的命。
    眼前，沈明棠的麵容逐漸模糊。
    “是這把……也好。”紫羅蘭摸著匕首的手柄，吐出一口血，輕聲喃喃道。
    沈明棠走近幾步，看著她的眼裏不知道是什麽情緒。
    少女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收緊，對她低聲說道“伊森丟下你們跑了。”
    “我知道。”紫羅蘭笑了笑“我估摸著……這個時間……他應該……到邊境了吧……”
    “你隻是他手裏的棋子，我曾經也是。他從未把我們當過人。”沈明棠在她麵前蹲下，低垂的眼睫藏著複雜的情緒“不值當的。”
    “就這樣……就這樣挺好……”紫羅蘭卻擠出一個微笑，握著那把匕首的手微微一用力，就將其拔了出來。
    她的嗓子裏忍不住發出嗚嗚的聲音，卻始終壓抑著沒有叫喊出聲。
    隨著她這一動作，血液也爭先恐後地從她胸口的刀傷裏湧了出來。
    她開始呼吸困難，聲音也變得微弱。
    紫羅蘭顫抖著手，將沾滿鮮血的匕首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費力地遞了出去“拿……拿好了……”
    就像過去無數次那樣。
    沈明棠最後一次從同伴手裏接過自己的匕首……
    她的雙手沾滿了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紫羅蘭看見沈明棠的嘴一張一合，卻已經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今夜，這種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天地為何是天地，草木為何是草木的茫然終於又浮上她的心頭。
    因為心底有個聲音正在呼喚她……呼喚那個最初流著淚惶恐不安的小女孩。
    什麽tang，什麽波洛克，什麽實驗什麽陰謀……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為了什麽而活。
    她好累。
    就這樣吧，她要把什麽都暫時忘掉，休息一會兒。
    紫羅蘭閉上了眼睛，漸漸沒了生息。
    雨滴夾雜著血水，冰涼刺骨的液體從臉龐緩緩滑落，沒多久就將沈明棠手裏的匕首衝洗幹淨。
    這雨來得淅淅瀝瀝，連綿不絕，仿佛下也下不完，從天際到看不到盡頭的遠方，從頭頂到腳底。
    沈明棠蹲在雨中，蹲在……這廣袤無垠的天地之間。
    地上幾具屍體的血液和雨水蜿蜒至她的腳下，匯成一窪不知道將要流向哪裏的血水。
    赫連宗露看著那個蹲在雨中宛如雕塑一樣的人，安靜地沒有出聲。
    她聽不懂她們的對話，卻能判斷出這兩人是舊相識，甚至關係曾經還很不錯。
    沈明棠……她看起來好像情緒不是很好的樣子。
    赫連宗露從未見過這樣的沈明棠。
    印象裏，少女總是冷冷的，說話毫不客氣的，運籌帷幄的，又對什麽都風輕雲淡的模樣。
    她殺了這人，可她似乎又不想讓對方去死。
    雖然這個女人幾分鍾前還挾持自己威脅沈明棠，但赫連宗露看著對方如今毫無生息地躺在血泊中，也高興不起來。
    終於，沈明棠蹲了會兒，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身旁一直站著的那女人，也終於出了聲“呦，我還以為你要一直盯著一具屍體直到天荒地老呢。”
    沈明棠看向身側的女人，眉頭動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格外冷漠“她的死，也是伊森的一計？”
    女人雙手環胸，點了下頭“我猜應該是。畢竟我可比她身手厲害一些，而伊森派了她，卻沒有派我來。”
    自己為了戰勝tang，多年來始終都在研究tang的戰術風格，tang的性格弱點，難道不了解tang嗎？
    伊森讓紫羅蘭過來，無非是這兩人曾經是搭檔……
    哪怕輸了，紫羅蘭死在tang手裏，也是給tang的一個教訓。
    而紫羅蘭又足夠忠誠，甘願為了組織赴死。
    伊森這個人，向來善於糟蹋情感。
    沈明棠聞言，也沒有任何意外。
    她握著手裏的匕首，問“他既然沒有派你來，那你還過來做什麽？”
    “當然是為了和你打一架啊！”女人理所當然地說著“我可是很有武德的，剛剛一直在旁邊看著，沒有趁人之危。不過我方才也看清楚了，以你現在的實力，我仍然打不過你。”
    “而且你也受傷了吧？我現在出手，也還是趁人之危。所以這第722次架，隻能等我們下次見麵再打了。”
    女人說了一連串話，赫連宗露在旁邊看著，見她沒有要對沈明棠動手的意思，才微微放下了心。
    波洛克的人，真是奇怪……
    722次？這得是打了多少次啊？這兩人精力可真夠旺盛的……
    沈明棠握著匕首的手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她“嗯”了一聲，才像是回過神來，緩緩將匕首送回了刀鞘。
    “所以你一直等在旁邊，要和我說什麽？”
    女人雙手環胸，說道“當然是履行之前的承諾，你放過我一馬，我為你波洛克的情報，我說話很算話的。”
    “伊森這會兒應該已經在回歐洲的飛機上了。他一直在觀戰，自從s組織樞紐被毀，他就從密道裏跑了。讓紫羅蘭在你麵前死掉，不過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他是想警告你。tang，你毀掉了他在華國辛辛苦苦籌謀的一切，他不會放過你的。我今天來，主要是為了提醒你，他最近已經在查你從前在組織裏的所有搭檔、老師了。”
    “紫羅蘭隻是第一個，很快就會有第二第三個。tang，你在華國待不久了。”
    女人說完，看了眼腕上的表，道“好了好了，我趕時間，也該走了。不然被還沒撤走的波洛克人員看到也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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