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穿越而過時，裏麵的林木非常茂盛。
    樹上的露水也開始往下掉，梧桐葉上的水珠砸在迷彩帽上“嗒嗒”地響。
    眾人背著身上不算輕的背包，一邊低聲講話一邊行進。
    劉時年也沒有阻止，畢竟對於這幫學生來說，這麽長的路程還不讓講話，那可真是太無聊了。
    前12公裏的路程之所以要一起走，就是因為這段行程算作野外行軍。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眾人並沒有遇到什麽野生動物的威脅。
    倒是遇到了一些圍觀的路人……
    幾千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地舉著旗子走在路上，還是挺壯觀的。
    很多加班到深夜才準備回家的上班族，還有一些24小時營業的小店店員，看到大馬路上的場景，都忍不住看他們幾眼。
    “這是帝都大學在軍訓拉練啊？”
    “牛掰，還好我當時該學的時候去玩了，不然後來要累死了。”
    “笑死，你以為你加班到現在，就沒有要累死嗎？”
    新生們一開始還好奇地欣賞著帝都市淩晨的景色。
    隨著時間的流逝和裏程的增加，慢慢地，他們的腳步終於變得沉重起來。
    最先垮下來的是幾個戴眼鏡的男生。
    剛才他們還互相打趣著“這點路算什麽”，此刻胳膊直接搭在旁邊人的肩上，腰彎得像張弓，聲音還透著虛浮。
    有的新生鞋帶鬆了，蹲下去係的時候差點站不起來，手撐著膝蓋半天，才憋出一句“靠，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女生隊伍裏的笑聲也早就沒了，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
    有個矮個子女生被背包帶勒得直皺眉，鎖骨處磨出了紅痕，卻還是咬著牙沒吭聲。
    風不知什麽時候停了，悶熱的空氣裹著汗味黏在皮膚上，像層濕抹布。
    有人把帽子摘下來扇風，露出被壓得扁平的頭發，頭皮上全是汗珠……
    赫連宗露方才還拿著手機到處拍著，這會兒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她以前完全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
    後來因為要學道上的事情，她慢慢開始了鍛煉，可盡管如此，她還是隻比普通學生強了一點點。
    隊伍裏開始有人小聲喘氣，不是刻意壓抑，是實在沒力氣控製呼吸的節奏了。
    赫連宗露掏出背包旁邊的水壺晃了晃，裏麵的水隻剩個底，她仰脖灌了一口，卻根本壓不住喉嚨裏的灼痛。
    可惡，她要回家！要和她老爹吃西瓜吹空調！
    遠處再次傳來教官的催促聲，卻沒人像剛才那樣偷偷抱怨，隻剩下肩膀更沉的耷拉，和越來越慢的步頻。
    終於，眼前的風景逐漸變成了平坦的康莊大道，以及高樓大廈……12公裏結束了。
    眾新生們終於迎來了最後8公裏的衝刺比拚。
    但是他們都已經沒了力氣，更別提什麽比拚了……
    “靠，還有……還有8公裏。”
    “謝謝，已經想死了。”
    “帝都大學竟然這麽對我一個脆皮大學生！可惡啊啊啊！！”
    有人低頭盯著鞋尖，一步一步數“一、二、一、二”，聲音輕得像蚊子哼，數著數著斷了，過幾秒又重新開始。
    劉時年的隊伍也是同樣疲憊的狀態。
    其中，一個女生正背著背包，吃力地在路上走著。
    正跟著隊伍一起行進，卻在途中突然打了趔趄，差點撞上前麵的人。
    她扶住額頭，眼前的路開始發花，路燈光暈變成一團團模糊的黃。
    “沒事吧？”一旁的同伴趕緊攙住她，緊張地問道。
    女生搖搖頭，嘴唇泛白“就……有點暈，我沒事的。”
    可是這句話剛說完，她的膝蓋就軟得像棉花，差點直接跪下去。
    “哎哎哎……”還好旁邊的同伴眼疾手快，一把摟住了她的胳膊，才沒讓她一下子摔倒在地。
    然後女生的膝蓋已經打了個對折，褲腿蹭過路麵的沙礫，發出細碎的摩擦聲。
    “別蹲！”扶她的女生急得拔高了聲線，另一隻手趕緊墊在她的後腰。
    剛才有人蹲下後就眼前一黑栽了下去，教官提前強調過，人在缺氧狀態中蹲下很容易直接栽倒。
    女生被半架著晃了晃，額前的碎發全黏在汗津津的皮膚上。
    她抬手想抹把臉，胳膊卻重得像灌了鉛，抬到一半就垂了下去。
    “沒事，沒事……”女生氣若遊絲地笑了笑，隨即又是一陣急促的喘息。
    她胸口起伏得簡直像風箱，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喉嚨裏的嘶啦聲。
    隊伍裏有人從背包側袋摸出一瓶沒開封的電解質水，將其擰開。
    “小口抿，”遞水的女生聲音發顫，自己的手也在抖，“別咽太急。”
    水遞到嘴邊，女生卻偏過頭躲開，喉頭動了兩下“省著……你們還得喝。”
    遞水的女生見狀急了，直接說道“都這個時候了還推辭什麽，我能拿出來就說明我還有！”
    不知道還以為她們在幹嘛呢，為了一瓶水推來推去的！
    很快，這邊的動靜就引起了劉時年的注意。
    他察覺到隊伍突然停了一下，一回頭就看到這一幕。
    劉時年立刻把自己一瓶未拆封的礦泉水遞了過去，溫聲道“先別管比賽的事兒了，身體要緊。”
    這充其量也就是個沒什麽含金量的比賽罷了，沒有必要為此拚命，這幫孩子們真是卷習慣了……
    “劉教官……”幾位女生齊齊一愣，看著他，正要推拒，就看到劉時年又從包裏翻出了兩瓶礦泉水，遞給她們“拿著吧，我這多著呢。”
    劉時年覺得這次拉練完全沒什麽難度，所以特意多帶了幾瓶水給自己上難度。
    沒想到就這樣派上了用場。
    幾個女生聞言也不再推辭，接了過來，一邊道謝一邊擰開瓶蓋遞到麵色發白的女生嘴邊。
    劉時年看了眼稀稀拉拉，狀態同樣不好的整個隊伍，招了招手，說道“全體都有，原地休息十分鍾！”
    聞言，整個隊伍裏頓時又喜又憂。
    喜的是他們終於可以得到休息了，憂的是他們怕自己的成績落後……
    劉時年又出聲安慰道“要休息就好好休息，這就是個比賽而已，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大不了你們後麵休息好了再追上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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