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殷在旁邊看到這一幕，發現兩人相處得還算融洽，也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樣的話，接下來的合作，就好談了。
    他對沈明棠說道：“這位尹先生，可是我們北部園區最大的貿易商呢。我們所有人都在他這裏受益頗多。這次介紹你們認識，也是希望我們都能越來越好。”
    “以後我們就算是一家人了。大家都別見外，快坐下吧。”
    “史小姐，我最近聽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跡，實在是佩服。南部園區割據混亂，那裏的人民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但是你把南部園區都統一起來了。我聽說，你還讓手底下的人把原先劫來的東西都還了回去？”
    “南部園區的人民有史小姐，真是他們的福氣啊。我一看史小姐就是個人美心善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我想，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們南北部園區之間也不用總是開戰了。這樣一來，整個綿北人民的生活都能安定下來了。”
    沈明棠聽著宋殷誇她誇了這麽久，也隻是擺了擺手：“不至於。”
    隨後淡淡說道：“能和宋區長聚會，我很高興。”
    聞言，宋殷知道，自己的鋪墊算是到位了。
    他笑了笑，問道：“我倒是有一點比較好奇。史小姐，平時對科學研究有興趣嗎？”
    沈明棠看著他，心裏已經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麽了。
    麵上卻還是配合地說道：“不怎麽研究，但是有一點興趣。”
    “有興趣就好啊……”宋殷心底大喜，看著沈明棠的眼神熱切了幾分：“史小姐，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北部園區，其實都在支持尹先生的科學研究。”
    “尹先生從二十年前就開始做這方麵的研究了，他名下的實驗室不僅改進了我們販賣的藥物，還發明了不少無害的基因藥。”
    “而我們，隻需要定量給他們運輸貨物就行了。”
    宋殷還當沈明棠在綿北南部園區的勢力和之前劉棟的經營模式一模一樣。
    沈明棠安靜地聽他講完，才點點頭說道：“尹先生有先見之明。隻可惜，我不販賣藥物，也沒有貨源。”
    宋殷一愣：“沒有貨源？”
    大家都是直接從鄰國或者當地的居民裏麵抓壯丁的……
    沈明棠笑了笑，語氣遺憾：“所以宋先生，我們的合作怕是沒有希望了。”
    雖然都算是道上的勢力，但是沈明棠經營的模式，和他們的完全不一樣。
    她是按照她在全球的模式來的。
    加入采取自願原則，簽署保密協議，酬勞為底薪加提成，管理嚴格規範，是一套完整的雇傭兵製度係統。
    和他們唯一的相同點，就是進來容易退出難。
    畢竟保密協議也是相當嚴格的。
    而綿北園區采取的這一套製度，和伊森的波洛克製度非常相似。
    非自願原則，組織與個人之間沒有任何明確的協議規範，一切解釋權都歸組織所有。
    酬勞隻有少數的抽成。
    對於個人的管理與懲罰製度，倒是相當明了。
    稍微犯一點錯誤，輕則小黑屋斷胳膊斷腿，重則直接換號重開。
    退出？不可能的。
    就是化成灰，也得撒在波洛克裏做肥料。
    所以沈明棠才整了這麽一出叛逃，鬧得整個歐洲都沸沸揚揚的。
    她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麽好東西，也不是什麽一定要改變些什麽的救世主，
    她手底下這些大大小小的幫派，都是她遵從內心，想做什麽就怎麽做的。
    隻是到頭來，比她心肝還黑的人多的是，才顯得她還挺善良而已。
    宋殷聽了沈明棠的話，大腦停滯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有些驚訝地盯著她：“那史小姐，你現在……”
    沈明棠道：“我們注定不是一路人。不過宋先生，我尊重你的發言權。”
    宋殷對於沈明棠的運營模式感到很詫異。
    他想了想，說道：“史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華國有句古話叫做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
    “可能你在其他地方是另一種運作方式，但是在綿北，這裏的水土不適合你這樣。”
    沈明棠反問道：“宋先生話雖這麽說，但是應該沒試過吧？”
    宋殷一噎。
    沈明棠繼續道：“那就不如讓我來試試好了。”
    特立獨行的人見多了，宋殷還是第一次見這麽特立獨行的上位者……
    但是對方身上的氣質，透著沉穩與鎮定。
    顯然也是經驗十足了。
    說明她並不是一個初出茅廬，沒有被社會毒打過的稚嫩年輕人。
    宋殷竟然隱隱覺得，說不定對方，真能成事呢？
    隻是兩人注定不是一路人，販賣禁藥，走私“貨物”，做灰色交易，這是他自己的堅守。
    他笑了下，並沒有就此放棄：“我還是很希望能和史小姐合作的。史小姐應該是沒有了解過基因藥物的神奇，才會這樣說的吧？”
    沈明棠頓了一下：“……還是了解過的。”
    不僅了解過，還差點被你旁邊那位抓去做試驗品呢。
    這幫人認為基因藥物是神奇的，不過是因為伊森給他們的是慢性藥。
    具有依賴性，讓人逐漸上癮，但又不會藥性過猛，以至於讓人體突然發生變異。
    伊森也不是傻子，他給所有人的藥都不一樣。
    那些大組織頭目，有權有勢的合作夥伴，收到的自然是最好的。
    至於那些實驗體、不知名的小嘍囉，他們的死活，就和他沒有關係了。
    宋殷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見還是勸不動沈明棠，也隻能失望地放棄了。
    這頓飯，他想要達成的兩個目標，一是撮合宋葉和她，二是要介紹她和他們合作，結果統統失敗了。
    宋殷看了眼旁邊的伊森，多少有些尷尬。
    但伊森倒是脾氣很好地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也尊重史小姐的發言權。”
    飯局上，北部園區各個幫派的頭目們和部長們低聲竊竊私語著。
    他們對沈明棠的態度也沒有之前那麽熱情了。
    沈明棠仍然像沒事人一樣坐在那裏喝著自己的茶。
    中途的時候，伊森突然接到了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