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和小寞不放心，都在閣樓裏打了地鋪。
    沒有晝夜交替，司南的手機也沒電關機了，一時分不清到底過去了多久，隻是看著床單被黑色浸染的麵積越來越大，忍不住伸手，頓時蹭了一手的黑色液體，還帶著腐蝕性。
    腐蝕人體，但床單地板卻似乎沒什麽事。
    將手洗幹淨，他打開了遊戲商場。
    片刻後，他在小寞疑惑的視線中拿走被祁漾蓋在腦袋上的枕頭，小心把他翻了個麵，一隻手半托著他腦袋，另一隻手裏出現了一瓶紅色粘稠的液體。
    他低頭咬掉瓶塞後往祁漾嘴裏灌去。
    祁漾硬生生被熏醒了，微微皺眉，睜開一隻眼睛，眸中紫色黯淡，神情厭煩排斥，揚手便要打碎，司南及時抬手避開。
    “別鬧，這個可以治你的傷。”
    司南也是不信邪搜了一下，沒想到遊戲商場裏真有詭異能用的療傷藥。
    “不喝，臭。”
    司南聞了聞，沒覺得有什麽臭味，心下無奈，覺得可能人和詭異嗅覺係統有差別。
    “你都傷這樣了，就別計較那麽多了，就算是屎味你今天也得喝。”
    祁漾煩得要命，掙開他的手，想繼續趴回去，又被頭發纏住，正跟頭發作鬥爭，便被摁住了。    “滾蛋。”
    “你要是死了，你家那麽多玩偶可就沒人護著了。”
    祁漾輕嗤：“傻叉。”
    隻要還有口氣，任何一個boss都不可能在自家副本裏死了。
    躺個幾天就能滿血複活，為什麽非得吃屎？
    小寞眨了眨眼睛，看看祁漾，又看看司南，幫著解釋道：“自己，副本裏，我們，受傷會，慢慢，恢複的。”
    “那他這情況得多久？”
    小寞搖頭，表示不知道。
    她也才當boss沒多久。
    司南歎了口氣，看著床上人像是幹癟了一圈的臉，心說那麽多血也不知道怎麽才能補回去。
    他耐心哄道：“我買都買了，賞個麵子行不行？”
    祁漾皺眉看著他，堅定搖頭。
    和詭異之主切磋時喝就算了，回來還喝，太惡心了。
    他阻截了恢複傷勢的能量，正準備轉化成傀儡絲把人扔出去，便看到司南把那一瓶液體一口悶了，整個人壓了過來。
    那一瞬間，祁漾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這個傻叉，怎麽什麽都敢喝？
    給詭異的藥，那是人能進嘴的嗎？
    又臭又腥，血液一般的口感被度入口中，祁漾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臉色鐵青得發黑，身上一沉，某個人果然被毒倒了。
    他隻覺一陣頭大，到底還是咽了下去，身體每一寸血肉傳來刺痛，快速吸收著其中的成分，修複內外的損傷。
    隨著副本主人的恢複，窗外的天空逐漸亮了起來，那輪晦暗的太陽像是終於修好的燈，再次發出了光和熱。
    祁漾將壓著自己的人掀開，看著他已經泛黑的嘴唇，掐了掐眉心，將目光移向小寞。
    “來，給他把毒吸出來。”
    小寞遲疑：“我和，美人大大，間接，接吻？”
    祁漾：“……你都跟誰學的這些？”
    小寞羞愧低頭。
    祁漾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壓著脾氣緩聲道：“你先出去吧。”
    “你？”
    “我沒事。”
    小寞出去時，體貼地把門帶上了。
    祁漾看著司南，忍不住再次掐了下眉心，翻起自己的空間。
    很好，真的沒有解藥。
    他擰眉瞪了司南會兒，抽取能量化作傀儡絲，從他口腔裏探進去，片刻後一個血紅色小袋子被拽了出來。
    祁漾麵無表情地掐斷了傀儡絲。
    身體的恢複也讓他再無法忽視渾身黏膩的觸感，把人丟在床上後，他拿著衣服進了浴室。
    正洗著頭發，有人闖了進來。
    隨即便是“咚”一聲。
    祁漾毫不意外，將頭發上泡沫衝幹淨後，再一次打上洗發露，直到沒有黑水流出，才甩到身後擋住背上的圖案。
    全身上下洗幹淨，他直接用符把水烘幹，套上衣服，這才看向再一次精神值滑坡的脆皮玩家。
    給他又紮了一針，祁漾出去麵對一片狼藉的房間。
    自己動手是不可能的。
    他在窗口喊了一聲，不多時便有十個人偶跑了上來，動作熟練而麻利，將整個床卸了，又將地毯卷起來，一齊扛了下去。
    司南醒來時正看到人偶們在鋪地毯，看到他從浴室出來，最近的那個人偶大聲尖叫：“退後退後退後，別踩髒了。”
    司南低頭，原地抬了下腳，地麵上出現了一個完整無比的黑色腳印。
    祁漾揚了揚下巴：“去洗個澡，我讓人給你拿衣服。”
    “哦，好。”
    司南幹幹淨淨出來，便有人偶鑽進了浴室開始打掃。
    他看向躺在床上拿著個遊戲機在那玩的人，拖著凳子在床邊坐下。
    這人麵色總是灰白沒有血色的，隻能通過麵上血肉是否充盈來判斷狀態，眼下似乎是恢複了一些，瞳孔也恢複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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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聲問道：“誰把你傷得這麽重？”
    祁漾抬眸看了他一眼，手上動作卻沒遲滯：“詭異之主。”
    司南錯愕睜大眼睛：“你能在他手下活著回來？”
    “他沒用全力。”
    “那……s級玩家和他差距有多大？”
    “1v1的話，大概可以對比你和我。”
    “如果用賭狗藥劑呢？”
    “紅星互助會那邊研究要是能有進展，發明出對s級玩家有效的賭狗藥劑，或許有可能，”祁漾輕笑一聲，含著不知對誰的冷嘲，“但這難度和打贏詭異之主有什麽區別呢？”
    “呃，除了紅星互助會，其他國家的官方公會呢？”
    “到底你是玩家還是我是？沒聽說過，要麽是小公會，要麽早散了。”
    短暫安靜後，司南問道：“不疼嗎？”
    “死不了。”
    “我感覺很疼，說來有些丟人，我疼昏過去了。”    “你想說什麽？”
    “我這麽多年身上時不時會幻疼，最開始遇到你時，還總會有種親近又憎恨的感覺……我和你，司南和司北，到底是什麽關係？你為什麽也有偽裝天賦？”
    “好奇？”
    “嗯。”司南重重點頭。
    祁漾放下遊戲機，對他招了招手，司南沒怎麽猶豫，靠近過去，下一秒，便第三次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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