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感化送上門的魔尊(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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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夜撩開紗帳,卻看到床上被子掀開,並沒有人,聽到樓上有風聲,往樓梯走去。
從樓梯探出頭來,一眼便看到倚窗而坐的人,身上披著件外衫,也披著清晨曙光。
五年不足以改變一個修仙者什麽,卻能讓一個凡人少年長成青年。
五官長開後,模糊性別的精致悄然變成了咄咄逼人的俊美,如濯濯春楊柳,徹骨風流,即便再討厭他的人,也無法否認他生了副好皮囊。
這樣的外表下,他似乎越發無害,在和淩尋的接觸裏,也逐漸學會了隱藏情緒。
伽夜不知道這人前世是什麽樣的,隻從世界線那些概括來說,大概是個驕縱肆意得討人嫌的家夥,無憂無慮,不知天高地厚,而非現在這樣,時常有種沉靜的悲觀。
短暫的停頓裏,伽夜想了很多,甚至包括前世自己要是遇見龍樂陽會怎樣。
但這是一個很沒意義的問題,他前世不可能和龍樂陽相遇,即便有那個千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會放任自己沉溺進去。
窗邊的青年似有所覺,偏頭看來,背著光,眉眼恬靜。
分明未下雨,但那場煙雨中的幻夢似乎滲透了現實。
伽夜早知道他有種敏銳的,遠超五感的感知力,接著之前的念頭想了下,一時不知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伽夜走近幾步,這才注意到他膝上的一團黑色。
小黑不知什麽時候跑了進來,這會兒正在他膝上睡覺,抱著他一隻手,睡得四仰八叉。
肚子鼓鼓囊囊,分明還沒到飯點,卻像是吃撐了一樣。
也許又去廚房偷吃了。
“剛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伽夜見他沒有生氣的預兆,走過去試了試他手和手腕的溫度,將人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攏進懷裏。
他摩挲著他手腕,隔著薄薄的皮肉,很輕易便捕捉到那紊亂的脈搏。
“有人推翻了天道。你感應到什麽了嗎?”
祁漾視線很快便從他身上移開,沉默地看著院後四季不敗的春花,指尖輕輕撓著小黑狗鼓鼓的肚子。
許久他說:“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什麽?”
“明明都是想殺淩尋,最後卻隻有你一個人去,我很難過、害怕,還有慌亂,我總擔心你會突然死了,或者……”
他的神情其實算得上平靜,也因此聲音裏的顫抖更加明顯。
伽夜將他抱得緊了些,含笑打斷了他後麵的話:“不相信我?讓別人去我不放心,而且他們都沒我厲害。”
“家裏分明有太上長老坐鎮。”
“比我強的沒我年輕,比我年輕的沒我強,我可是魔尊。”伽夜沒提自己的分身隻有大乘修為,凡人也分不清這些境界上的區別。
祁漾勉強笑了下,靠在他頸窩裏蹭了蹭,輕聲問道:“淩尋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對嗎?”
“嗯。”
“等靈兒的孩子滿月,我跟你去魔宮怎麽樣?不過百日和周歲還得回來。”
“還是等你寒毒解了吧,現在還需要玄清幫忙。”
伽夜偏頭在他發頂親了親,鼻尖縈繞著越發明顯的冷香,即便知道離壓製不住爆發還早,還是忍不住心生煩躁。
“多久?”
“大概一兩年。煉丹我得自己來,到時候會離開一段時間。”
“多久?”
“不確定。”
祁漾安靜了會兒,才低低“哦”了一聲。
“到時候去了魔宮,我們再辦一場婚禮怎麽樣?這次你當我的魔後。”
“好,別太繁瑣。”
伽夜應了一聲,與他閑聊了些有的沒的,見他終於放鬆下來,昏昏欲睡,抱起他和狗,準備帶回樓下再睡個回籠覺。
“伽夜。”
“嗯。”
“龍樂陽”想說些什麽,到了嘴邊,又被祁漾按了回去。
於是他什麽都沒說。
再回到無妄宗是龍鳳胎滿月後了,祁漾試著卯時起來上早課,堅持了四天就撐不住了。
作息調整過來需要時間,沒法這麽一蹴而就。
良辰美景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對這些感興趣,主動教起了他修煉的基礎知識。
玄清人在山上,消息卻不閉塞,聽說後開始叫他上山學劍。
伽夜來接他時看到他手上磨出的水泡,跟玄清打了一架。
他說讓祁漾走法修路子,以後使法術,砸法寶就行,卻沒想到玄清答應了,當事人反對了。
祁漾覺得用劍比砸法寶威風。
嘴上很是堅持,但沒練兩天,他便迅速萎靡了下去。
伽夜給他泛紅起泡的手掌上藥,好笑又心疼,還有些泛酸。
劍威風,刀就不威風嗎?
為什麽不跟他學刀法?
但看到他認真地練著基礎劍招,快速從生澀到標準再到熟練,又不免生出與有榮焉的驕傲。
玄清也是連連點頭,卻沒繼續教他劍法,而是讓他先這麽練著,順便鍛煉鍛煉身體,大概也是對他這麽輕易就手裏起泡無言以對的。
祁漾練劍的時候,伽夜便將意識傾向本體那邊,繼續華蓮的研究,遇到了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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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久了,祁漾發現了點端倪,伽夜正有些苦惱,略略遲疑,便全盤托出了,或許是心裏帶著點兒期待的,想看看他有沒有什麽想法。
“魔道和仙道的區別是什麽?”
“你是問以前還是現在?”
“有區別嗎?”
“現在我不太確定,但以前,殺孽深重者為魔,七情六欲失控者為魔,功法悖逆人性或極端者為魔,有違天道者為魔,大致是這四種。最後一種一般指的是奪舍重生,搶奪他人靈根、命格這些。”
“你是哪種?”
“第一和第三種,第二種也沾點,殺戮欲失控過一段時間。”想到這,伽夜失笑。
以正邪取代仙魔對立,自己肯定還是被喊打喊殺的那一方,這點上他自我認知十分清晰。
單他殺了那麽多人,便已經不能簡單以恩怨報複概括,這些他都認了。
分出這麽個邪道,比起讓他洗白,更多的似乎是想幫忙完成華蓮的遺願,這樣的猜測也讓他對那個祁漾生出了好奇來。
華蓮希望能摸索出一個新的魔修之道,一個為仙道接受的魔道,祁漾簡單粗暴地完成了第二步。
但這樣一來,第一步又顯得很多餘。
伽夜這些時間已經把華蓮那些手稿看得差不多了,更有種“都給我毀滅吧”的想法。
祁漾低頭想了想,指尖無意識地折著手裏書的頁角,半晌換了個差不多的問題:“那尋常人為什麽會成為魔修?”
伽夜耐心解釋:“一種是主動的,很多邪門歪道的功法對靈根要求低,提升大,進境容易,大部分魔修都是這麽來的……不是我,我是功法比較極端。”
華蓮主要也是針對這一種。
“第二種就是心魔失控,沒什麽好說,每個人都有心魔,誰也說不好什麽時候突然就失控了,所以仙道很看重心性。元紹那種,要不是死得早,估計也是入魔命。”
不過伽夜至今不清楚華蓮到底是怎麽入的魔。
“第三種是道修歪了,比如殺戮道,就是靠殺提升實力,容易殺瘋了,和第二種還是挺像的。”
“還有一種,父母親人都是魔修,自然而然就成了魔修。”
祁漾眉心擰起,說話很慢,似乎在試圖理解並組織語言措辭,也似乎是不確定:“這世上有人、仙、妖、鬼、魔,但較真起來,仙、鬼、魔都是人、妖的一種……形態。
強則為仙,死則為鬼,這些都十分明確,不可、應該是不可逆轉的?這不重要,我的意思是,這些不以任何人或妖設置的規矩而改變。相比起來,魔似乎太模糊了。”
伽夜點了點頭:“對,魔與其說是和仙對立,不如說是和正對立,但現在要分開了。”
“心魔失控後,都會造成危害嗎?”
“你是想說,心魔入魔才是魔道?”
“我不知道,隻是我想了想,在你說的所有情況裏,似乎隻有這種情況才能和仙、鬼……”
祁漾一時不知怎麽描述,抬手試圖比劃,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手指劃過書頁時輕嘶了一聲。
伽夜下意識捏住他手指,拿了傷藥替他抹上,腦子卻還在剛才的話上。
他能當魔尊,還在殺了那麽多人後安然地宅在魔宮裏,肯定不笨,隻是困在自己根深蒂固的概念裏出不來,俗稱鑽牛角尖,現在終於鑽出來了,也確定了一件事。
他現在可能沒資格叫魔尊了,得改成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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