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多的時候，祁漾通過監控裏看了看賀南風。
    喪屍溫順而沮喪，但以祁漾對他的些許了解，更像是在憋著什麽大招，打算掀起一場海嘯。
    從賀南風的表現來看，“在實驗中飽受折磨，卻發現導致自己遭受這一切的竟是白月光”，和“白月光忘了自己姓氏”居然達到了同樣的效果。
    真是神奇啊。
    祁漾往嘴裏塞了顆水果糖，尖牙咬碎後咽下。
    接連幾顆糖下肚，因低血糖而冰冷顫抖的手重新穩定下來，應桓也終於把自熱飯弄好了。
    吃飯，繼續實驗，回宿舍。
    他沒去打開那扇門，也阻止了所有人主動和賀南風交流，但讓人給賀南風裝了個投影儀放電影，看看能不能給他洗個腦什麽的。
    這麽過了幾日，賀南風自己打破了僵局。
    他問起關於喬眠的事。
    盯著監控的換了人，幾個士兵輪班，免得賀南風偷摸搞小動作，也能在他有什麽需求時及時滿足。
    看到他寫的字，士兵請示了下祁漾，祁漾直接點了兩個愛八卦又膽子大的實驗員去科普，順帶給他們放了半天的假。
    緊跟著賀南風又提出要見祁漾，但祁漾不在這個想見就能見的範疇裏，尤其他最近很忙。
    天氣轉冷，外出的士兵帶回來個壞消息，經空中編隊核實後確定喪屍有南遷的跡象，各基地與避難所周圍喪屍也頻繁出沒，疑似準備囤糧過冬。
    喪屍驅散儀現在充其量改良到了1.5版本，沒長足進展，能一定程度上為外出的人提供安全保障，但範圍終究還太小。
    高層希望能改進到可以輻射整個基地，不得已麻煩祁漾這個初代製作者來幫忙。
    祁漾唉聲歎氣地翻找著腦海裏關於電子機械相關的知識。
    結束末世，要麽火力覆蓋，要麽科學救世，要麽和平共處，誰靠製作驅散儀這種東西的？
    這還是他以前琢磨出來自用的，好不用到哪都被喪屍追著攆，設想過放大，但沒實際改造過。
    裝過頭了，唉。
    好在知識儲備足夠。
    不過祁漾還是試探問002：“兒啊，你有給爸爸備份當時的設計圖嗎？”
    “……”
    002檢索了一下數據庫：“你當時沒畫設計圖，不過有幾句設計思路，要我給你回放嗎？”
    祁漾悲傷後悔，接受了這小小的幫助。
    不過在弄出來pus版前，祁漾先一步被胃病放倒了，喜提營養師一位，私人助理一位。
    基地高層有人提出讓研究所暫時交給其他人負責，祁漾垂死病中驚坐起，果斷拒絕。
    研究所這邊不是所有人都服祁漾的，原身在生物領域是個天才，但也年輕，資曆淺，有大把比他資曆老的還活著，被他橫壓一頭本就不爽。
    這位置讓出去簡單，收回來就難了。
    祁漾特地折騰個驅散儀就是間接給自己刷個存在感，好為爭取研究所負責人增加籌碼，獲得話語權。
    不然別說能不能護住賀南風，靳藏鋒那些下半身思考的傻逼都能跳他頭上耍威風，他哪可能像現在有安生日子？
    賀南風這個特殊存在也給研究所一些人提供了新思路，就是嚐試讓喪屍恢複理智，但祁漾對這個項目並不抱希望。
    世界線裏，在龍城時也有人這麽想過，還切切實實研究了，到最後卻變成了製造並控製喪屍軍團，屬實是為基地覆滅添柴加火。
    當然，人和人總是不一樣的，但實驗中賀南風少不了要受罪，切片上酷刑什麽的。
    祁漾和基地據理力爭，掐滅了源頭，但也戳了某些人肺管子，這會兒要是研究所被其他人接管，自己就要等著被穿小鞋。
    因為他態度堅決，這事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祁漾想了想，反正基地這群工程師幫不上他太多忙，幹脆把研究所其中一間休息室改造成了私人工作室，這邊有什麽情況他也能第一時間知道，需要什麽零件或工具，讓別人送就是。
    賀南風再次提出要見他時，祁漾想著也把人關得夠久了，直接讓人把他送了過來。
    祁漾讓協助他的工程師暫時出去，應桓不放心讓他和賀南風單獨相處，留了下來。
    在賀南風寫字交流之前，祁漾頭也不抬地放了兩段錄音，一個是被他否了的那個研究項目，一個是要暫換負責人。
    放完後，祁漾才從亂七八糟的桌前抬起頭來，推了下眼鏡，指了下被推到牆邊的沙發讓他去坐，隨即拿著個平板和一個文件夾移動到他麵前。
    看到他坐在輪椅上，賀南風有些驚訝。
    祁漾伸了伸修長健康的腿，神態自然地解釋：“不想走路，節省體力。”
    賀南風：“……”
    “你有十分鍾時間，”祁漾在平板上點了幾下，遞給了他，摘下眼鏡低頭擦拭起來，“拚音輸入，轉語音，節省時間。”
    賀南風短暫地愣了下，目光落在他貼著創口貼的手指上，絲絲縷縷的信息素透出，像是薄荷，清涼中又夾帶了一絲甜。
    他牙有些癢。
        信息素多少能反應一點人的性格特征，apha的信息素也有平和的，但他想不到沈湛這人居然能和甜掛鉤？
    他忍不住看了眼這個人。
    那雙眼睛泛紅掛著青影，長睫遮擋，顯出幾分倦怠繾綣，似乎察覺到他視線，抬眼那一瞬，見鬼的溫柔，但雙眸微眯起時，那種孤傲銳利又出來了。
    “別浪費時間。”
    賀南風回神，快速咬了一下牙根，在平板上輸入起來。
    “我不想一直被關著。”
    祁漾隨意點頭，將文件夾打開，看也不看，直接將第一張紙取下放在他麵前茶幾上。
    “做到這些就行。”
    賀南風一目十行看過去，雖不喜歡這一道道枷鎖，但一直待在那個房間裏，他不可能逃得出去。
    不過……
    “為什麽要我跟著你？”
    祁漾將眼鏡重新戴上，變回了賀南風熟悉的那個沈湛。
    “你對哪部分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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